林殊文开始还安静温顺地由对抱, 再亲亲耳朵和颈边,后来实在忍不住, 憋着笑,被对方搂在腿上的身子挪了又挪。
严融之下巴抵在他发顶, 沿着额头蹭了蹭:“怎么了。”
林殊文皱皱鼻子,伸出指尖贴在严融之脸颊上下摩挲:“长出了胡子。”
严融之顺势一摸, 对他解释:“路上赶得及, 没作打理。”
林殊文道:“下次别这样赶路了,夜路太暗,万一出事如何是好?”
严融之手掌贴在他背后拍了拍:“莫要担心。”
彼此亲密地说了会儿话,林殊文从男人腿上站直身:“我去看看后厨弄好宵夜没有。”
甫一开门,正见管事背过身。
他“咦”一声,问:“管事, 怎么不出声呀。”
管事端着托盘,心想这不是不想太快进屋打扰么。
林殊文胳膊一抬,主动接过托盘:“屋里的事我来就好, 严爷刚回来, 舟车劳顿, 在澡房备好热水, 饭后就用。”
管事应道:“好。”
林殊文举着托盘进门, 余光瞥见椅子上的男人就要起身,连忙制止:“严融之, 你别动。”
他轻轻将门合上, 托盘送到桌前。
他一边布菜一边盯着严融之:“过去总是你照顾我居多, 此时就让我伺候你吧。”
严融之:“殊文才病愈不久。”
林殊文眼疾手快地用腰身往严融之抬手的方向挡开,严融之被少年突然利落敏捷的反应弄得好笑,干脆顺了他一回意。
“都听宝宝的。”
林殊文小脸一红,把束在睡衫下的细细腰杆挺直。
宵夜口味稍淡,有饭有汤,三道蒸炒的小菜,摆好菜碟,林殊文盛了碗饭放到严融之面前,又拿起汤碗舀汤。
他把汤捧到饭旁边:“先和半碗汤暖暖身。”
汤加了山姜片,可以很快地起到驱寒效用。
严融之眼也不眨地注视他,林殊文赧然,推了推汤碗,轻声道:“汤碗在这,你看我做什么……”
右耳响起低沉一笑,林殊文呆呆看着男人眼眉和唇边化开的笑意,自己也跟着翘起嘴角。
他双手撑在下巴上,说话时嗓子有些闷。
“我叫管事备热水了,吃完以后过一阵就去澡房泡个澡。”
严融之笑着应:“好,听宝宝的安排。”
林殊文自觉他能把人照顾得不错,愈发心满意足。看严融之吃了会儿饭,起身往屋内跑,从红木柜的第四层取出盒子,里面装着严融之用来剃胡的刮刀。
他取出刮刀拿去隔壁不远的澡房,见管事把热水备好,靠近澡池试了试水温,蒸腾的水汽将他一张脸熏得越来越红。
林殊文还亲自准备严融之即将更换的衣物,墨色宽软且舒适暖和的睡衫,拿起另一件更为贴身的衣物时胳膊颤了颤,嗓子眼下意识吞咽了几下。
待严融之吃完饭过来,林殊文从置放衣物的屏风前背回身,欲盖弥彰地解释:“水温很热。”
严融之微挑长眉,将要解开外袍时,扫了边上那道没离开的身影。
人呆呆的,不知出神想些什么,脸倒是红得很。
他低声唤:“殊文。”
少年猛地回神,连忙跑到门后把门关好,自己却没出去。
严融之做不出赶人的举动,哭笑不得地问:“要留下?”
林殊文轻轻“嗯”了声,还解释:“说了要伺候你。”
隔着浮起的水雾,少年的脸蛋看起来愈发像个红透了且柔软湿润的桃子。
无言相视,直教严融之一阵心动和心软。
“那便辛苦殊文了。”
往日严融之伺候过林殊文沐浴,尤其在两人亲近之后,不分彼此,可他从未让对方如此照顾自己。
林殊文明显想在他洗澡时搭把手。
识破这份意图,没多做衡量,既然少年想做,没有拒绝的道理。
严融之淡笑,做出解衣的姿势。
林殊文挪着步子靠近,声音轻颤,慢吞吞道:“我替你宽衣……”
严融之抬手,余光里少年如葱般细白的手指从背后绕至腰前,解了腰带,除了衣袍,片刻后继续开口,细弱蚊鸣。
“最、最里面那件你自己解。”
“好。”
坦然温和的回应,一下子就化解了林殊文的羞赧和别扭。
林殊文拎了张板凳坐在澡池旁边,把严融之的木簪小心取下,用热水往发后和宽阔结实的肩背泼了泼。
他拿起胰子往手心抹匀,又去抹严融之的头发。
“这样抓会疼么?”
严融之抬起双臂搭在澡池边缘,神情松弛,感受少年柔嫩的指腹轻轻软软穿过发间。
“很舒服。”
源源不断浮起地水汽弄得周围白雾缭绕,林殊文起初还能心无旁骛地给男人洗头,直到眼睛逐渐适应澡房的环境,眼前的水雾似乎渐渐散开。
严融之拿起搭在身前的澡巾擦拭,林殊文坐的板凳就在后边,视野不偏不倚地落在对方拿走澡巾方才遮盖的位置。
他手一抖,心头的那阵热直接涌向嗓子。
虽然严融之目前还看起来很稳定,可……
他抓着手心的头发胡思乱想片刻,惊觉在自己的注视下,所看之处愈发狰狞。
林殊文嗓子憋紧气:“严、严融之,你怎么这样啊……”
严融之重新把澡巾盖下,无可奈何:“宝宝,谁让你一直盯着瞧。”
林殊文支支吾吾:“你胡说。”
话音刚头,手指还稍微用力地抓了一下对方的头发。
严融之俊气沉稳的眉宇微微一蹙,嘴边却仍含笑:“好,是我在胡说。”
林殊文连忙松手,歉声问:“揪疼了么?”
严融之叹道:“无妨。”
林殊文又下意识往澡巾盖住的方向瞅了瞅,惊呼声被他急忙咽回肚子。
他羞于去看澡巾落下之处一瞬间的惊人变化,支支吾吾道:“我、我先回房,剩下的你自己洗。”
望着林殊文落荒而跑的背影,严融之摇摇头,对澡巾盖住的地方置之不理。
除了林殊文,他什么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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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春寒这几日两人一直居于院中,待春色渐浓,四周慢慢回暖,闲置养了整个冬季土壤吸饱水份,农忙的时候也到了。
林殊文在饭厅用完早饭,之后到院里看他准备的种子,除了种子,还要跟莫布家买些菜苗。
迎面而来的春风捎带着湿润的水汽,林殊文把蓑衣都穿上了。
他整理斗笠,很快,瞥见严融之走近。
严融之半蹲,摸了摸他的裤腿,
林殊文老实道:“裤子多夹了一层棉,不会冷着。”
又迟疑地问:“你来么?”
严融之:“去半日。”
林殊文问:“那账本……”
严融之:“午后回来再看。”
林殊文将另一身宽大的蓑衣递给对方,抿起的唇忍不住弯了弯。
地里早就热闹起来了,趁田里有水,村民早早就拎着苗子下田插种,男人女人齐齐干活,连小孩都没空闲。
林殊文那块地荒草长到半膝高,他和严融之打算先锄草。
莫布拎着装了不少菜苗的竹篮过来,看见两人锄草,也下了地帮忙。
冷冬已去,过去几个月窝在家中取暖的村民在春忙时碰面。
莫布扯了扯自己能捏出肉的脸,想起一早碰面的同龄伙伴们,不由感慨:“殊文,过个年大伙儿都胖了,怎么你都没变样呢……”
他们在家里怎么捂都没捂白,腰上和脸上的肉更是多了一圈。
反观林殊文,肤色又白又嫩,气色也好了不少,即使穿着厚实的春袄,丝毫没有笨拙的感觉,依然能看出少年的身量是纤细轻盈的。
不光莫布带来了菜苗,徐哥儿郑哥儿也各自拎了两篮苗子过来,遥遥喊道:“先生,这是阿娘叮嘱送来的菜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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