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融之看着他:“若想做就尽管去做。”
林殊文道:“我想挣钱,有门手艺能挣到钱就好了。”
严融之没说让他安心待在家里的那些话,林殊文想挣钱,自然支持。
只道:“莫要让自己身子太累就好。”
原来不能事事管着林殊文,但等两人今后结了亲,便可以多顾及少年的身子,不允他熬夜做活儿或是着凉受冻,还能叮嘱他按时吃饭。
南瓜花存留的时间不久,晚上严融之用南瓜花打了份汤,又做了瓜花酿。
林殊文在严融之的注视下多吃了半碗饭,晚上不见月色,空气有些闷黏,云红沉沉的,看起来仿佛要有一场大雨降临。
他前段时间赶着做簪子,用眼太久,最近歇了几日。
饭后闲着,还不到休息的时辰,林殊文拿起一本书,看着严融之,问:“我给你念书听如何?”
严融之眼底浮起笑意:“好。”
两人坐在灯前,墙上映出彼此靠近的身影。
少年清越明亮的嗓音比夜风更令人倍感舒适,渐渐地,林殊文的脸靠在严融之肩膀上,怀里抱着书慢慢阖眼。
揽着怀里的少年静坐在椅子上,时辰稍微晚了,严融之才把人抱进房里。
因为深夜的这场雨,严融之留在林家的小院里,晚上仍在堂屋睡下。
******
深夜骤雨狂风,连房内紧闭的窗户都吹开了。
林殊文懵懵懂懂地抱着被褥爬起,门口忽然被推开,漏进一点微光。
男人高大的身影靠近他,林殊文开口欲言,却听头顶忽然传来一记闷响,瓦砾上震下簌簌灰尘。
严融之眼疾手快地将少年连人带被从床上抱起,迅速走到堂屋。
临入秋的一场雨来得汹涌迅猛,林家旧院的屋子被狂风刮倒的树木砸出裂痕。
严融之护住林殊文的后脑,拿起伞,道:“先离开这里。”
作玉岩征里t者有话要说:
要搬家了,搬去老攻家。
第47章
雷雨交织, 夜色不见边际。
严融之抱着林殊文走出旧院,他手上不便,林殊文一只手提灯照明, 另一只手拿着伞。
狂风迎面,他担心伞从手里脱落, 只好抬起拿伞的那条胳膊搂到严融之脖子后圈紧。
他整个人朝男人肩膀靠得紧紧的,尽量把纸伞完全撑在对方身上, 避免被暴雨淋湿。
四周沉寂,天地之间余下连绵回响的雨声, 几道雷光划过夜幕, 林殊文一张脸埋在男人怀里,待光线暗下,他掀开眼皮,动了动腾空的双腿。
少年闷着嗓音:“严融之,放我下来自己走吧。”
严融之借着光线打量泥泞的路面还有看不清的水坑,想也不想拒绝了。
他道:“泥水脏污, 你没穿鞋子。”
事发突然,严融之直接抱着林殊文离开,眼下再折返回去亦不可能。
风吹起雨水斜斜飘在脸上, 林殊文面颊一凉, 赶忙又将纸伞调了些角度, 脸埋在男人颈侧, 闷闷地“哦”了一声。
雨夜里, 严融之带林殊文回到严宅,惊得管事从睡梦中连忙更衣迎出。
严融之吩咐:“备些热水和姜汤。”
林殊文手上拿的提灯和纸伞都被人接走了, 两人身上都湿了几分, 尤其严融之, 右侧肩膀和后背有一半都是湿的,裤腿下更被泥水弄脏了。
不久,管事带人把新衣裳、热水和姜汤都送进屋内,严融之扯了套新衣递给林殊文:“先穿上,穿好出来趁热喝了姜汤。”
男人身上能沥出水,交待完少年,拿起一盆热水及另一套衣物转身走去隔间,匆忙整理干净。
换好衣物的林殊文坐回椅子上,腿一收,双手环着膝盖,目光朝隔间张望。
并未催促,安静等候片刻,他往两碗姜汤吹了吹气,热温退了些才慢慢一口一口抿进肚子。
简单洗漱换好干净衣物的严融之走出,坐在他身边把另一碗姜汤饮下,顺道抬起手掌沿少年背后的落发摸了几下,发尾的湿润少许,邃安心。
林殊文把手里干净的棉布递给对方:“严融之,擦一擦头发。”
严融之默不作声地接了布擦拭,良久,林殊文喝完姜汤后放下空碗,禁不住喃喃:“方才里屋应当是被倒塌的树砸了吧。”
他后知后觉道:“家里的鸡跟鹅怎么办?”
“还有你送我的那十几箱聘礼也不知道有没有进水,若水渗进箱子,岂不是泡坏了。”
严融之道:“已经让人过去把院子里的东西全部转移,莫要担心。”
深夜发生此事,又收整一番,时辰已至后半夜。雷声停止,雨声仍在继续,林殊文已经困倦得厉害。
严融之打量有些恍惚走神的少年,将他抱起,沿廊道穿行,一路走回深处的寝屋。
满室的安静与温宁隔绝了雨夜带来的侵扰,林殊文迷迷糊糊沾着舒适柔软的枕褥,试图努力睁大双眸。
严融之放下他后在另外一侧躺下,单手把人带进怀里,掌心在少年肩背轻轻拍了拍:“歇息吧。”
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余下的事留明日处理。
这夜,林殊文是和严融之一起睡的。
******
翌日,林殊文睁眼,柔软的被褥贴着脸颊很是舒服。他下意识重新闭眼蹭了蹭,又猛然掀开眸子,坐直身板打量四周。
屋外隐有人在交谈,他连忙合衣而起,严融之交待完事情,回头就看见半张小脸探出的少年。
他道:“先过来洗漱,准备用早饭。”
桌上有新鲜的羊乳包子和清粥,林殊文洗漱干净之后磨磨蹭蹭坐下。
严融之递给他一碗羊乳:“先喝。”
又开口:“昨夜大雨,刮落的树把旧院里屋的墙面压坏一面,顶上的瓦片过半都被风刮跑了。”
林殊文慢下饮羊乳的速度,神情说不上难过,旧院已有些年份,经修缮后只能勉强住人,经过一场暴雨肆/虐变成这般,其实也在预料之内。
然而到底是他用心打理过的院子,听到这番话难免觉得遗憾。
严融之握紧林殊文一只手:“家里的鸡跟鹅都带回来安置了,养在另一处院子,你的小鲤鱼就也带了过来,若不放心,一会儿过去看看。”
除此之外,林殊文放在堂屋的木雕玩意,没吃完的腊肠熏肉瓜果,还有十几箱子的聘礼,都一并让人连夜搬进宅子,完好无损的置放在其他院落。
严融之吩咐一声,很快,从旧屋矮柜上带来的木盒送到林殊文面前。
盒子里装着林殊文的刻刀和素日里练手做的几件小玩意,他把木盒抱在膝盖上放着,又听严融之开口:“殊文,可愿意先搬过来同我住。”
林殊文抬眸。
严融之看着他:“你我既然已经定亲,自当风雨同舟。”
本以为会犹豫几刻的人答应了。
林殊文点头,轻声应:“好。”
他要与严融之成亲,自然不能分得太清楚,这样做会伤了两人的感情。
尽管林殊文还未清楚自己与对方有多深的情意,可已经决定今后要一起过日子,就须好好对待。
他看着男人深邃的眉眼:“严融之,我跟你住。”
又解释:“等今后我慢慢挣了钱,会往家里添东西的。”
少年专注认真的口吻叫严融之忍俊不禁,又心动得厉害。
他压抑着情愫,握紧掌心这只柔软的手摩挲几记,道:“用过早饭去看看带回来的几只鸡跟鹅。”
林殊文抿唇,笑容带着几分赧然:“好。”
又道:“严融之,可以替我给徐哥儿他们传个话么?”
他都搬来严宅了,担心他们往旧院白跑一趟。
严融之自然应允。
******
林殊文转去其他院子,两只鹅认得他,连忙展翅凑到跟前,俨然一副护主的架势。
他数了数围栏里的鸡,数量对得上,再看两只大白鹅没有异常,这才安心。
他沿四周逛了一圈熟悉新环境,原来上门给严融之念书时从不多打量,饭后步行一圈,问过管事,得知严融之不忙了才转去书房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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