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一落,屋里众人皆是一愣。
竟然放着白花花的银子不要?
季羽满眼星星地看着安四。
不为钱财所动,这样的汉子才是真汉子。
四哥好样的。
可安母急得心肝肺皆火烧火燎,在安四耳边咬牙道:“承嗣,为何不要?你父亲的东西本该就是你们兄弟的……”
可安四丝毫不为所动,只冷冷地看着辛氏。
辛氏很快回过神来,还要挑拨,安四又对安氏众人道:“今日我们兄弟来,只是为了见小七最后一面。她辛氏可以无情,我们兄弟不能无义。”
“好一个有情有义的汉子!”族长站了起来:“承嗣,老头子陪你去见小七。”
有族长陪着,大房家的下人不敢阻拦。
辛氏还要做最后的挣扎,却被族人挡着,这些人如狼似虎逼她:“快些做决定,到底过继哪家的孩子……”
待到了灵堂,族长挥退下人,对安四低声道:“你真的不要你父亲留下来的东西?”
安四看着棺椁里瘦得皮包骨的小七,心情没有丝毫波澜。
这人虽然是他弟弟,可他们几乎没有接触。没有接触,自然没有感情。
看了片刻,又低声道:“族长,您不是说族里的祠堂要修缮吗?我父亲的东西,除了留下来的书籍,其它的我们兄弟一概不要。”
族长一拍大腿,笑得合不拢嘴:“好!”
安母气得差点要咬碎一口银牙,帕子都被她绞断了。
她想说,怎么能不要?那些东西本该就是他们兄弟的。
可当着族长的面,她不敢说话。
与安母的气急败坏不同,季羽看着安四,心中佩服不已。
莫看四哥平日里寡言寡语,可心里聪明着呢!
即使心中再不愿,也来送辛氏儿子最后一程,这般有情有义,往后无人敢说四哥的不是了吧?
而且,有四哥这句不要安家家业的话,辛氏手里的东西很快便会被安氏族人瓜分的。
没了银子,他倒要看看辛氏以后如何嚣张?
回家的路上,季羽握着安四搂着他腰的手,微微偏着头,问道:“四哥,那辛知县应该差不多要走了吧?”
安四一手搂着羽哥儿的腰,一手扯着马缰绳,附在他耳边低声道:“应该就是这几日要走了。”
季羽轻笑道:“难怪没来给大房撑腰。”
他们夫夫俩边骑着马边说着话,心情十分不错。
可马车里的安母气得一直小声咒骂:“个不要脸的贱、货,还想过继给娘家子侄,那可是我承嗣小五的……”
“承嗣小五,你们为何那么蠢,你父亲的东西本来就是你们兄弟的,为何不要?”
前面坐着的安五当做没听到,安安静静地驾他的车。
待回了家,安母一路上还在骂人,骂大房恶毒,终于死了儿子得了恶报。骂族长骂安氏的族人贪心,骂安家兄弟蠢笨竟然不要他们父亲留下来的家业。
她甚至咬牙切齿地瞪着季羽。
想将安家兄弟拒绝家业的原因怪罪到季羽头上。
可她才开口,她的承嗣便冷眼一扫,扫得她不敢骂了,只能继续骂大房骂族长。
直到见了廊上等候的景元,她才闭了嘴,怒气冲冲地回了房。
“景元兄回来了?”季羽连忙招呼:“快去堂屋坐。”
而安五则脚步一顿,是后退也不是,前进也不是。
就这么僵着身子呆愣在原地。
见小五对自己仍这般抗拒,童景元暗叹一口气,抬腿朝东跨院走去。
看来小五还未想好。
见小五不动,安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啦?”
为何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
“没怎么……”安五轻叹一口气,低着头跟在四哥身后进了东跨院。
第九十五章 羽哥儿莫怕
季羽泡好茶端着进了堂屋,只见屋里安安静静。
四哥小五景元兄干坐着,无一人说话。
这是怎么啦?
四哥不爱说话,他理解,可小五和景元兄都是爱说爱笑的性子,今日这般沉默以对,难道还在为桃花村的事尴尬?
见他来了,童景元像是见到救星一般,露出满脸的笑,连忙起身将一大包银子交给他:“嫂夫郎,这是润笔,请笑纳!”
季羽看了眼四哥,见他眼含微笑点头,这才喜滋滋地接了。
又偷偷地掂了掂。
这至少得有五十两吧?
童景元满脸笑容:“真是多亏了嫂夫郎,我如今总算是走了大财运了。”
又指着钱袋道:“嫂夫郎放心,这只是年前的分红,待过了正月,还有一大笔呢!”
安四拉着季羽在身边坐下,嘴角上扬,眼中皆是笑意。
羽哥儿可真厉害!
季羽心里也乐开了花。
竟然还有分红?
童景元又掏出封信:“嫂夫郎,这是庄姑娘给你的。”
季羽连忙将银子塞给安四,接过信问道:“景元兄,你去州府这一路可好?”
童景元高兴得合不拢嘴:“好好好,托嫂夫郎的福,已经签好了契约,我们出书他们帮着卖,州府最大的书局,五五分。”
见他高兴,季羽也高兴,又问道:“景元兄,可有见到庄姑娘?”
“见到了,她这不是托我给你捎信吗?”
“庄姑娘庄先生可好?”
“好,都好,他们应该快回来了。子砚小五不是马上就要县试了吗?庄先生要回来作保的。”
安家兄弟对视一眼,安五这才开口说话道:“那敢情好。”
童景元暗松一口气。
小五也不是全然不理他,只要他不提那事,小五仍和以前一样。
说了会子此去州府的事,又说起了安家大房家的事。
童景元拍着大腿笑道:“子砚小五,你们做得对,那些家业真没必要去蹚浑水。你们可知道,你父亲留下来的东西如今已不及之前的一成了。”
安家兄弟一愣。
安四不可置信地问道:“怎么可能?”
还不到四年,那么多家业去哪里了?
童景元摇头叹气道:“我也是回来的路上遇上了个熟人才知此事的。他是个掮客,替安家大房卖了不少地、铺子、古董……”
安四微皱着剑眉:“这是何时的事?”
童景元想了想,道:“大概是你第一回 去书局找我,让我看嫂夫郎话本的时候。”
安四沉思片刻,又点头道:“只怕是卖了这些凑银子陷害我们兄弟。”
安五冷笑一声:“要花银子的地方多着呢!雇凶杀人要大笔银子,买通那些苦主证人要花大把银子,打点衙门里那些人更要大把的银子。我可还记得,当初我们兄弟被判无罪时,通判大人可是说过,大房雇凶杀人一案择日再审,可择日了这么久也未见审过,也不知塞了多少银子?”
童景元点头道:“待辛知县一走,没人护着她,她马上就要遭殃了。”
季羽忍不住问道:“那下一任知县是何人?”
万一下一任知县也是个贪财的可就不好办了。
童景元摇头叹息道:“暂时还不知道。”
见季羽颇有些忐忑,安四紧握着他的手,安慰道:“羽哥儿放心,任他是何人也不必惧怕。有我呢!”
他们夫夫俩挨在一起亲密地说着话,童景元则看着安五:“小五最近可好?”
好一会儿,安五才点了点头:“还好。”
不好,若不是四哥嫂夫郎压着他温习,他只怕要疯了。
他对不起景元哥,可又不想面对景元哥。
让他和一个汉子过日子,尤其是晚上还要做那事,他如何做得出来?
他这个抗拒的模样,童景元也是无奈,想找小五单独谈谈,可小五就是不愿意,最后只能悻悻而归。
辛知县走的那一日,正是除夕前一日。来交接的只有一个新县丞,却不见新知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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