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掌柜,这是我四嫂。”
刘掌柜连忙行礼:“见过四夫郎。”
好一会儿,季羽才反应过来,这人应该是四哥说的家里那卖皮货铺子的掌柜,连忙回礼:“刘掌柜客气了”
至于另一个老年汉子,说是城中大户江家的管事,来买鹿的。
等他们走了,季羽去了正房,见四哥将一大摞银票放进匣子里,便随口问了句:“四哥,鹿的价钱如何?”
安四合上匣子,笑道:“不错。正好遇上城中大户后日要办寿宴,正需要鹿。我们打的这几头,不仅个头大毛色漂亮,还是活的。那鹿血可是好东西,那些上了年纪的人就爱喝这个。还有那鹿皮,做靴子可是上等皮货。”
他这话并未诓骗羽哥儿。
今日那几头鹿确实卖了个好价钱,因为是活的,因为可以放鹿血,价钱比之前的翻了两番。
“是吗?”季羽顿时眉开眼笑:“四哥真厉害……”
夸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银子凑够了吗?”
安四捧着他的脸笑道:“凑够了,刚好凑够。”
其实还差二十多两。不过无妨,家里不是有三匹马吗?卖掉一匹,不止还景元兄的银子够了,连过年的银子也有了。
可安五卖了马拿了银子却不肯去童家:“四哥,还是你去童家吧!”
安四剑眉微皱:“你不是与景元兄一直要好吗?为何不去?”
安五在椅子上坐下,愁得心肝痛:“景元哥不是四哥你的同窗吗?你又是大哥,是我们家当家的,还钱这么正式的事,自然是你去。”
安四不解地道:“可家里的事,无论是之前买房子置办家具,还是你嫂夫郎话本的事,皆是你和景元兄谈的。你平日里不是最喜欢揽这些事吗?今日怎么啦?和景元兄吵架了?”
安四越想越觉得自己猜测正确:“今日在桃花村,你和景元兄就颇为怪异,说,是不是吵架了?”
安五怕他四哥逼问,连忙敷衍道:“四哥,没有没有,我只是今日太累了,不想去。”
又起身道:“四哥,我明日再去,行吗?”
说完不等他四哥做出反应,一溜烟跑了。
可他说话不算话,第二日仍磨磨蹭蹭不肯去,还是童景元按捺不住,自己找了过来。
童景元来的时候,安四正在屋里训安五呢!
“我说你磨磨蹭蹭作甚?还不去找景元兄?待会儿那鹿都要死了,鹿死了鹿血就不能用了……”
安五心里腹诽,鹿血那玩意儿太补,景元哥还是少喝,喝了只怕要出人命。
他正要再敷衍磨蹭,一抬头就见景元哥拄着拐杖进了院子,吓得他猛地蹦起来。
景元哥怎么来了?
才一日不见,童景元竟一脸的苍白憔悴,拄着根拐杖,走路龇牙咧嘴的。
“景元兄。”安四连忙扶着他进了堂屋:“你这是怎么啦?”
童景元看着安五,咬牙道:“被条小狗咬了一口。”
闻讯刚出东厢房的季羽:“……”
又看向一脸心虚的安五,心里啧啧。
好一条小狼狗!
安四是个直性子:“既然腿脚不便,那就要在家休息,这样走动不利伤口恢复。”
童景元心里暗戳戳地道:我也想在家休息啊!可小五总不来,万一害怕得过了头,让安母说亲事,那他就只有哭的份了。
可他嘴里说出的却是:“有事找你们。”
他对着安四说话,眼睛却盯着安五,盯得安五头都不敢抬。
安四扶着他往椅子走去:“小五也正要去找你呢!”
童景元如今的情况是最怕坐,可又不得不坐,扶着椅子扶手,龇牙咧嘴地坐了下去。
可他只敢坐半拉屁股,另一半悬空着。
安四将桌子上的匣子双手捧着递给他,一脸凝重地道:“景元兄,你的恩德,我们兄弟没齿难忘。”
又指着地上捆着四肢的小鹿道:“你不是跟着进山打猎了吗?这是你那一份。”
童景元不想要银子,也不想要什么鹿,他只想要小五。
可小五这般躲着他,让他很是无奈,只得暗叹一口气,说起了正事:“子砚,小五,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们一件事。”
见他突然变得严肃,安家兄弟连忙看着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童景元摇了摇头:“你安家大房那小七快不行了。”
原来是这事。安四在童景元身边坐下,一脸的淡然。
安五抬起头来哼了一声:“打我记事起,就一直听说他不行了,可这么些年过去了,还是那样。”
童景元摇头道:“这回是真的不行了。不过,他还未死,你安氏族人便为了过继一事吵吵闹闹打起来了。”
安四这才道:“过继?”
童景元点头道:“小七还小,又未成婚,没留下个一子半女,他若是死了,你父亲的家产按理可是要归你们兄弟的。可以你安家大房的性子,岂会让家产落到你们兄弟手里?便说要给小七过继个孩子。”
安五冷笑一声:“说得好像我们兄弟看得上那些家产似的。”
童景元爱的就是他这个性子,心思纯真又不失大格局,不是那等斤斤计较的小家子气。
“你们兄弟自然看不上,可你们安氏那些族人,为了将自己的子嗣过继给大房,争得头破血流,只差动刀子了。”
“我今日来也是想提醒你们,就怕大房耍什么花招,暗示你们那些安氏族人,若是想过继自己的孩子,便要对你们如何如何。”
安四点了点头:“景元兄说得有理,我们会小心的。”
安五愧疚不已,越发不敢看童景元。
景元哥痛得路都走不动了,还跑过来提醒他们……
季羽端着托盘进了屋,边上茶边笑道:“多谢景元兄提醒。”
童景元接过茶,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笑道:“子砚,我跟你说,你们安家啊,是非太多,都是些不省事的人。整天为了些蝇头小利算计来算计去。真是些蠢货!嫂夫郎写的那些话本,可比他们争得个死去活来的钱财多多了。”
这话,安家兄弟季羽都爱听。
季羽笑道:“托景元兄的福。”
童景元摇头道:“是我托嫂夫郎的福。”
喝了口茶后,又道:“嫂夫郎,有一事……你恐怕还不知道吧?”
季羽将茶端给安四:“何事?”
童景元冷哼一声:“城东的绸缎庄季家……听他们说和嫂夫郎你本是一家呢!”
季羽心口一紧。季家?
见他变了脸色,安四连忙拉着他坐下,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童景元继续道:“他家有个姑娘不是出嫁了吗?结果不到一年夫君就死了。她婆家非说是她克死的,将她赶了回来。如今正在娘家,边给她父亲守孝边找人家呢!她哥嫂容不下她,要将她嫁出去,说是若嫁不出去,给人做妾也好,反正不能留家里。可一般人家谁敢要个丧门星妾啊!不知怎么的,他家就和你安家搭上线了,然后说是要给子砚做妾……只等一年的孝期一过,就进你家的门……”
他话音一落,安家兄弟皆是一愣。
竟然还有这等事?
季羽这下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孔婆子没听错,就是大房的姑娘,因为夫君死了被休回了娘家,便打上四哥的主意了?
诧异过后,安四脸一沉:“景元兄,你这是从何听来的?”
童景元摇头笑道:“这事可不是空穴来风。”
又提醒道:“他们打的可不是一个妾的身份。”
他们可是到处放话,嫂夫郎不能生,他季家的嫡女进安家可是要做平妻的,待生下孩子便休了嫂夫郎……
不过,这些话,当着嫂夫郎的面他不敢说。
见四哥嫂夫郎脸色难看,安五连忙道:“四哥,我去问问母亲便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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