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羽只觉心里堵得慌,世上还有这样的父亲?
安四侧头亲吻着他的发顶:“龙生九子,九子个不同。就因为孩子不是自己心里期望的那样便不喜欢了?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像我父亲那样苛刻地对待孩子。我怕孩子会受罪,还不如不要孩子。”
季羽侧身紧紧地搂着安四。
四哥能说出这样的话,那必定会是个好父亲。四哥之所以说不要孩子,就是怕他伤心。
“四哥。”季羽仰着头,红着眼睛道:“你为何这么好?”
安四无奈地笑了笑:“我哪里好了?自从我们成婚,让你受了多少委屈?”
季羽笑了起来:“只要不是四哥给我的委屈,我都不在意。”
安四目光温柔地看着他,拇指轻轻地摩挲着他的脸颊:“其实是该我问,羽哥儿,你为何会这般好?处处皆好,处处都深得我意。”
季羽笑着故意问道:“四哥,我哪些地方如你意了?”
他其实一直想知道,四哥为何会娶他?
安四眼中带着笑,捋着他的发丝轻轻叹息一声:“太多太多地方了。我第一回 见你,你一个小哥儿竟敢进山弄陷阱弄套绳打猎,不说你怎么懂得这些,就说你那份勇气,我是从未见过。我摸了你的腿,小五还担心会被你讹上。可你不仅未讹我们,还躲我们躲得远远的……”
第六十三章 污蔑
安四满眼爱意地看着季羽,继续道:“你躲着我们,可当我家出事时,你却是村里唯一一个为我母亲出头的人。村里人一听那些人是城里来的,听说和知县大人是亲戚,都不敢出言,连村长夫妇都不敢出面,唯有你……你一个小哥儿,却敢举着砍刀对抗那么多恶人……说你无知初生牛犊不怕虎才敢为我母亲出头,可你竟然连通判是监督弹劾知县大人这等事都知道,还将他们说得一愣一愣的,可见你知书达理又有勇有谋。这样的羽哥儿我怎能不喜欢?”
季羽心中顿时乐开了花,他在四哥的心中竟这般好?
见他开心,安四也开心。
其实,他还有许多话未说。
因为他母亲的原因,他很不喜欢欺软怕硬窝里横的人。可羽哥儿正好相反。遇到恶人恶事时羽哥儿英勇无比,对他这个夫君却又温柔体贴无比。
外人说他不行,可那么害羞的羽哥儿竟敢说他把床都折腾榻了。遇到猛虎,羽哥儿自己都吓得脸都苍白了,可竟寓小言然敢举着砍刀冲出来救他们。
他每日里都盼着回家,因为可以见到满脸笑容的羽哥儿,只要见到羽哥儿,他心中所有的烦恼、身上所有的疲倦顿时烟消云散,即使回到家,他母亲会对他抱怨个不停,他再心烦,也愿意忍着,因为屋里羽哥儿在等着他。
夫夫俩正相对而笑,院子里突然传来孙夫郎惶恐的声音:“四少爷四少爷,不好了不好了,衙门来了,说什么五少爷杀了人,要带走五少爷……”
安四季羽先是一惊。
小五……杀人?
他们又很快回过神,拔腿便往院外跑。
一进主院,果然见一群腰挎大刀气势汹汹的衙役朝小五逼近。
见他们来了,捕头又厉声道:“将他们俩一并带走!”
季羽一愣。为何还要带走他们?
安四一把将季羽扯到身后护着,冷声问道:“我们犯了何罪?为何要带走我们?”
一黑脸衙役冷声道:“今有苦主告发你安家安承嗣安承儒进山追豹时,残忍杀害十名赏金猎人。”
安四季羽皆是一愣。
这说的是之前桃花村的事?
见衙绕到他身后,要去抓羽哥儿,安四回过神来,冷声道:“我跟你们走,可这事和我夫郎没有半点关系。”
见他不反抗,捕头顿时松了一口气,紧握着大刀的手也稍稍松了松。
听说安家兄弟身手不凡,赤手空拳打猛虎,若是反抗,他们这些人只怕够呛。
至于那个小夫郎,无关紧要,只要将安家兄弟带回去即可。
见四哥不反抗,安五只得乖乖就擒。
他们兄弟根本就未杀人,去衙门解释清楚就可以了。
“四哥。”见四哥小五跟着衙役走了,季羽顿时心慌意乱。
捕金钱豹一事明明都过去那么久了,当时蒋校尉在安家吃饭时,衙门不也来人了吗?
在山里发生的事,衙门不是也清清楚楚吗?
就算有苦主来告,衙门不能解释一下吗?为何还要带走四哥小五?
他心中忐忑得很,紧紧跟在四哥小五身后,他也想去衙门看看。
可那位黑脸衙役将他一推:“滚滚滚……”
季羽的心都放在四哥身上,根本未注意旁人,被这衙役这般粗鲁地一推,差点没摔倒。
见季羽被推,安四顿时脸一沉,一把扭着那黑脸衙役的胳膊,咬牙冷声道:“敢动我夫郎?”
他连羽哥儿一根头发丝都舍不得动,一个粗鲁汉子竟敢推他夫郎?
安四是何身手?那可是徒手扭断猛虎脖子的高手。
他这么一拧,顿时将那黑脸衙役拧得嚎啕不已:“痛痛痛……松松松手……”
捕头等人连忙抽出大刀,威胁道:“快松手!”
季羽担心衙役会安四哥一个拒捕袭警的罪名,或是会报复使绊子害四哥,连忙道:“四哥,我没事,你别这样。”
见他真的无事,安四这才松开手,嘱咐他道:“羽哥儿,莫怕,在家等着,我们一会儿就回,你照顾好母亲。”
黑脸衙役揉着胳膊,冷笑一声。
进了衙门,我看你们还回得来?
他不敢再推季羽,只催促安家兄弟道:“快走!”
安四深深地看了眼季羽,然后转头走了。
季羽想追,又怕衙役不让,四哥又要为他出头,反而害了四哥。
可不跟着去,他实在放心不下。
季羽咬着唇冷静了片刻,等四哥他们走远了,又转头对孙夫郎他们道:“快去照看我母亲。”
又拔腿往小院跑去。
见他气喘吁吁地跑来,柳夫郎一脸的愣怔:“羽哥儿,你这是怎么啦?”
季羽不敢说安家兄弟的事,怕吓着柳夫郎,只道:“阿母,莫问了,你和杨婆婆快去安家照看我母亲,等我回来。”
说完话,他又转身往前跑去。
柳夫郎还想问,可又想着,必定是发生了大事羽哥儿才会这般着急,他们先去安家看看再说。
季羽边跑边问去衙门的路,路过书局时,童景元惨白着脸冲了出来:“嫂夫郎!”
季羽没时间理他,继续往前跑。童景元拉着他道:“莫急,我已经知道子砚小五他们的事了,我们一起去。”
季羽这才停下脚步,红着眼睛道:“多谢!”
有人陪着,就算帮不了什么,但出出主意也是好的。
他们俩一路跑去了衙门,正好赶上升堂。
季羽捂着喘得发痛的胸口,朝大门走去。
可衙役拦着不让进,大刀一抽,黑着脸吓唬道:“闲人勿进!”
童景元塞了银子,衙役顿时松了口,侧身让他们进去,嘱咐道:“莫要喧哗!”
可他们只进了衙门,仍进不了公堂,只能站在离公堂十几米的地方看着。
季羽踮着脚,只见公堂里面乌压压的一片人,哭着喊着“杀人犯”。
安家兄弟被五花大绑着,承受着那些人的怒火怨气。
他顿时心如刀绞,他那英猛无比的四哥竟然成了被告,还被五花大绑着……
难受过后,又十分不解,就算是被告,为何要绑?
衙门的人明明知道实情,解释一番不就清楚了?
他正发着愣,就听惊堂木响起,一道威严的男声传来:“堂下何人,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这人便是安家大房的堂兄,知县大人?
季羽越发心慌了,四哥小五和大房可是有仇啊!
这知县大人会不会趁机报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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