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相信纪城真的会什么“巫术”的人基本上是没有的,那几个挑衅纪城的兽人到底年轻,算年岁也就和纪城差不多大,不知道地震是个什么东西,但阿噜嘟噜部落里的老人却有经历过地震的——那个时候蓟可还没出生呢!
所以巫术什么的纯属无稽之谈,但不可避免的,部落里再次掀起了关于纪城身世的议论。
虽然老一辈的兽人们曾经经历过地震,但这种事情到底少见,而且他们也知道地震不是什么好事情:当年他们经历的那一次,大地都裂开了缝隙,好几个族人都失足掉下去了呢!
就算这一次的地震没有人死亡,但好几间族人的房子震塌了,也有兽人在自己的家里被掉落下来的石头砖块砸伤。虽然不怎么严重,但那也是受伤呀!
而为什么不是好事情但发生次数又很少的地震会在这个时候发生呢?
在那几个年轻兽人不遗余力的“蓟会巫术”的宣传下,还真有些兽人想起了去年旱季严重时,部落里传的“是不是因为蓟生来不祥”的言论。
会发生地震应该不是蓟用巫术招致的,但……会不会是因为他的出身真的有什么不祥的预兆呢?
当然这个想法在大多数兽人的脑子里都是想想就过了。
他们也不瞎!这一年来蓟教了大家多少整个部落都是看在眼里的——而且蓟还说过自己是兽神的代言人呢!
不过对大多数人来说事情是这样,却不代表对跟纪城不对付的那几个年轻兽人也是这样。
他们本来就看不惯纪城没有兽态,后面纪城还得到了部落其他人的欢迎就更让他们不爽。这次地震,最开始的时候他们是真的有被吓到,但之后听了几个老人的解释,他们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只是随之而来的情绪可不是庆幸,而是在纪城面前丢了大脸的愤恨。
这种情况下他们当然也不会再到处说纪城会巫术,而是转头对“蓟生来不祥”进行大肆宣扬。
不过见其他兽人都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这几个年轻兽人当即又凑到了一起。
“怎么办?大家好像都不觉得地震和蓟有关系啊?”
“要想知道地震到底是不是因为蓟才发生的还不简单?大祭司是兽神的使者,他肯定知道!!”
“对对对,去问大祭司!”
于是很快压力又给到大祭司这边。
收到这些年轻人提问的鳞:“……”
怎么办?他也不知道啊!
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跟不上时代,而且挚爱的温泉水也浑浊肮脏得不能再泡,鳞这几天心情本来就不怎么样,现在又发生地震,身为阿噜嘟噜部落的大祭司,他心里只会更加烦躁。
三十多年前阿噜嘟噜部落也曾经发生过一场地震,不过那个时候鳞年龄太小没什么印象,但关于地震有多可怕,这样的知识,历代祭司们是一直耳提面命口口相传的。
所以虽然这次地震并没有造成什么伤亡,但鳞的精神却因为前代大祭司的那些告诫而一直有些紧绷着,甚至都没空去注意部落里传开的什么“蓟会巫术”的流言蜚语。
于是当他现在听到这几个年轻兽人问的问题的时候,整个人是真的懵了好一段时间。
“这——”
鳞下意识就要说“这我哪知道”,但很快他就想到自己是大祭司。
大祭司怎么能说自己不知道?!
而且自己这段时间这么倒霉,全部都和蓟有关,说不定就是这小子使的坏!!
于是要出口的话止住,鳞声音刻薄地冷笑:“蓟?呵呵。”
没有直接的肯定或否定回答,但光是这个语气已经足够留给人无限遐想的空间。
几个年轻兽人们立刻悟了,然后“大祭司也认可地震是蓟带来的”的说法就被迅速广而告之。
之前说纪城会巫术的那些言论充其量只能算无稽之谈,受过纪城恩惠的兽人们基本上听听也就过去了,不过现在这最新版的八卦里带上了同样是部落里重要人物的大祭司,整个流言的力度可就不一样了。
地震才刚刚发生没两天,狩猎队也没在这个时候出发去森林,华和修两兄弟本来就挺闲的,一听这话立刻飞奔去找纪城。
“鳞祭司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修语气愤愤道。
纪城看上去还没这俩兄弟着急,只是抱臂好整以暇看华和修两人着急的样子。
估计这俩兄弟自己都没意识到——原本他们可是最信兽神、最维护大祭司权威的兽人啊。
等华和修两兄弟跺了一圈脚以后,纪城才不急不慢问:“狩猎队最近不去森林了?”
华和修两人还在着急,闻言不明所以点点头。
才发生了地震,尽管没什么伤亡,但大家都是心有余悸的,这种时候谁还会有心思出门去狩猎?
纪城慢悠悠道:“既然这样的话,你们抽个空,去给装修队帮帮忙吧?”
他唇角勾了勾,目光露出些许狡黠之色:“要是狩猎队其他人愿意的话,也可以叫上一起。”
……
虽然已经从冬眠中苏醒,但因为天气还没有彻底回暖,现在鳞一天中仍有大半时间在睡眠当中。
说实在的,他地底的巢穴并不是特别温暖,而且一直变成兽态蜷缩着也非常不舒服,现在温泉也不能泡,所以鳞其实睡得也并不怎么好。
这天他又钻进地底的巢穴补眠——即便长期维持兽型的蜷缩状态会不舒服,但为了保持温暖减少热量消耗,鳞在大部分时候都还是会这么做。
今天比前两天还要冷一些,于是鳞把自己卷得又紧了一点。
正当他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际,巢穴上方却传来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
这声音起初的时候不大,鳞睡觉的时候也不喜欢动弹,所以他动了动脑袋,然后就没有再管。谁知道随着时间进展,上面传来的咚咚的声音也越来越大,甚至鳞在地下都能感觉到一点轻微的震动。
——等等?震动??
前几天地震的事情还在鳞的脑子当中,他本来睡得迷迷糊糊的,不过在想到“地震”的一瞬间的时候整个人,啊不,整条蛇都清醒了过来!
该不会又是地震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性时鳞瞬间清醒,他咻地从地底弹了出去,动作快得差点给自己打了个结——不过还好在窜出去以后他就想起来及时地变回了原型,直接来到地面,鳞自己的家中。
出于安全和方便等种种考虑,鳞是将地底巢穴建在了自己地面的房子中的,这样既不容易在冬眠的时候遇到攻击,同时他想回来也随时可以回来。
当然为了建造一个合格的地底巢穴,鳞在地面居所的选址也是很费了一番心的,而他也一直为自己的家感到自豪。
不过现在鳞却感到一阵天打五雷轰。
原本并不宽大的屋子此刻挤满了人,狩猎队的成员们往来劳作,有人举着木棒充当榔头,在屋子的墙壁上叮叮当当地拆迁,有人往屋子里运来泥水和石块,又非常辛勤的把屋子敲下来的那些“废料”运走。
整座屋子被敲倒一半,外面的天光泻进来,纪城挑了块高处的岩石倚着,嘴里还叼着根草,见鳞从地底巢穴里蹦出,还扭过头,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大祭司下午好啊。”
◉ 190、原始兽人祭祀品(13)
哪怕因为高度近视导致鳞看不清纪城的脸, 但对方那欠扁的笑容依然精准清晰地浮现在鳞的脑海里。
大、祭、司、下、午、好。
平平淡淡的几个字,却直接在鳞那里堆积出火山爆发的水平。
纪城好像还嫌这不够,又关心地补了一句:“吃了吗?”
吃你妹啊!!!
饶是鳞已经是三十多岁、修身养性多年的中老年兽人,此刻也仍忍不住愤怒上头:“蓟!!!”
他咬牙切齿地问:“你们在干什么?!”
纪城“嗄”了一声, 倒没有像以往敷衍人那样道“看不出来吗我们在拆你房子啊”, 而是仿佛想起什么大事般,从岩石上跳下来, 进到屋里, 朝鳞正色道:“对不起啊鳞祭司忘了通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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