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冒昧一问,医院的wifi好用吗?上网快不快?”
穆越简直要被气死:“我没被我爸打——”
隔着电话都能听出他浑身的低气压和兴师问罪的意思:“喻霁!你说!这个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安排的!”
他越说越气:“我说你之前怎么那么讨好我呢,还不直接说要求,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你算计我!!”
“我怎么算计你了?”纪城声音还是吊儿郎当,“你怎么回答那些人是我教你的吗?还是我给你下什么法术控制你了?”
他语气懒洋洋:“现在可是现代社会,不准封建迷信的啊。”
穆越:“……”
“那、那我是怎么被那群记者堵到的?”他硬着头皮道,“肯定是你泄露了我的行踪!”
“拜托,”纪城拉长声音道,“我早就从帝都走了,上哪儿去出卖你的行踪?还是你是在家门口被人堵的?”
穆越张了张嘴,还真没说出话来:那当然不是,报道里写得清清楚楚,而且从采访视频的背景也能看出来,并不是别墅区。
“如果说真的有什么人出卖了你的行踪,接触过你的人那么多,何必只单单怀疑我一个?”纪城又道。
他声音忧伤:“你这么怀疑我,爸爸真的很伤心。”
穆越:“……”
这个坎真的过不去了是吧!!
他最后嚷嚷道:“那你说,为什么要给我留那张名片?上面还写了……你这个电话!你说,这不是早有预谋是什么?”
纪城语重心长地表示:“这不是看你这性格,迟早被扫地出门,所以给你留一条后路嘛。你看,那上面还有然霁基金会的电话呢,你直接打那个就可以了,不用来找我。”
穆越:“……”
电话那头安静下来,纪城才听到话筒中似乎传来的还有呼呼的风声。
现在已经是深冬,海市这边倒是四季温暖穿短袖短裤也毫无问题,但穆越在帝都,这个时候应该早就是零下的温度了吧?
这个点已经是凌晨,电话那边却有风声?
纪城问:“你不在家?”
穆越那边先是诡异的沉默了一下,但随后他就破罐子破摔,阴阳怪气地冷笑:“这不都是托了这个采访的福吗?”
“我爸让我出门冷静冷静,想清楚了再回家。”
纪城这边的动作一顿。
随即:“噗嗤。”
然后就是一连串停不下来的“噗嗤噗嗤噗嗤”。
穆越:“……你忍不住的话可以直接笑出来。”
然后纪城就毫不顾忌地当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起来。
穆越:“……”
虽然是自己同意的但听见这个家伙笑得这么猖狂就还是好气啊!!
他耐心地等了片刻,然而纪城还在断断续续的“噗嗤”,根本没有结束的意思。
所以穆越最后暴躁地道:“我不管,喻霁!虽然搞不清楚为什么,但这事儿绝对和你有关系!现在我被我爸赶出来了,你得给我想办法!!”
纪城啧了一声:“给你想办法?”
他慢悠悠地又调整了一个坐姿,之前丢在桌上的笔也捡起来,夹在手指间啪嗒啪嗒地敲:“办法嘛,确实有一个。”
穆越立刻竖起耳朵:“是什么?”
纪城道:“之前名片不是给你了吗?”
穆越:“?”
纪城缓缓而道:“然霁基金会,让你接受社会的再教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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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是被亲爹赶出门的打击太大,又或许是真的狗急跳墙,总而言之,第二天穆越还真就拎着行李来了海市。
——机票钱都是纪城出的。
没办法,据穆越交代,他大学还没毕业就被确诊了双相,学业没有完成,之后更没有丝毫在社会上工作的经历,平时吃穿用度都是靠他爸出钱在养,现在被乍然赶出门来,那是真真正正的身无分文。
别问他妈哪儿去了,事实上穆越母亲的去世,正是他双相发作的一大诱因。
来接机的是纪城,用他的话说那是“为了节约然霁运作的人力成本”,所以作为老板的他才亲自过来一趟。
不过在一出机场就被纪城摁着签字画押写欠条的穆越却不这么认为。
“你就是怕我逃债吧?”他咬牙切齿地道,“一张机票钱就这么跟我斤斤计较——”
“一张机票钱,”纪城笑眯眯问,“你现在出得起吗?”
“……”
穆越突然觉得之前他心里那些隐隐约约对穆嵩不管他的不满都散去了不少。
要是有他爸在,一张机票钱算什么?!
“那你就一辈子让他养着?”像是看穿了穆越的心思,纪城漫不经心道。
穆越沉默下来,然后才转移话题般嘟囔道:“也不知道我这么出来,我爸会怎么样。”
“你爸挺好的,”纪城从包里抽出来一个平板,“喏,不信你可以自己看看。”
穆越一头雾水地接过平板,打开,当先便是各种新闻的截图——
《穆嵩再次接受记者采访,澄清先前误会》
《父子连续剧反转再反转,一切竟都是口误?》
穆越盯着屏幕上的新闻配图——里面穆嵩正和记者们谈笑风生,显得一切都相当游刃有余。
他眼睛都快直了:“……这?”
纪城道:“本来就不是什么多难处理的事,你以为自己是闯了什么弥天大祸呢?”
穆嵩最开始的那场采访的回答里本来就有些模棱两可的元素——穆越在仁安疗养院里的待遇是很好,但那并不代表其他人的待遇就同样很好,纪城在疗养院里是揍过护工,他也只是省略了一些前情,但并不是全然撒谎。
更何况住过仁安疗养院的人是穆越,穆嵩作为一个“转述人”,有些错漏误会不是很正常的么?他最开始就说过自己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呢!
所以即使现在有穆越这一出“猪队友”行为,以穆嵩的话术,要把事情圆回来问题也不大。造成些影响不可避免,不过大体上不出岔子还是可以的。
事实上这一出也完全在纪城意料之中——诚如穆越所猜测那般,纪城给他那张名片时就料到了今天,不过却不是穆越想的、一切都是纪城故意安排的那种情况。
虽然和穆越认识接触并不多,不过在仁安疗养院的时候纪城就看得出来:这个人简单直接,虽然缺德的事(比如深夜扰民)干得不少,但心性从某种方面来说挺像个小孩子,对于自己坚持的事情很难更改。
而之后在帝都见穆越那两面更加让纪城笃定了自己的认知——说实话他们俩梁子都结成这样了也没想在画画的时候作弊打他脸,一方面大约是梅有德等人的吹捧和躁狂期确实让穆越有点找不着北了,但另一方面却证明他是一个挺在意公平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他真的能对穆嵩的谎言完全视而不见吗?
再者,穆越在帝都的住址并不难知道,根本不用谁刻意透露,稍微花费点心思去查和蹲守,找到穆越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所以那两次见面,纪城所做的也只是让原本就埋在穆越心里面的种子再生根发芽、长大一点而已。
太子殿下认为自己做得可比穆嵩地道多了,至少他做的、点出来的可都是完全用心完全真实的,一点水分都没掺。
至于他的真正目的么……
而此刻看着这些澄清新闻,还有下面大多数的“原来如此”“理解理解”的回应,穆越的脸色也是分外精彩:“那我爸他为什么……”还要把我赶出家门???
纪城耸了耸肩:“不知道啊。”
“可能就是嫌你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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