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竹正在给伤口拍照,闻言抬起头,“问题是,不管是双刃的还是单刃的凶器,我们在现场都没找到。”
柳弈他们非常仔细地勘察过案发的旧校舍及周边区域,甚至连附近的垃圾桶都没放过。
然而很可惜的是,他们没能找到任何疑似凶器的刀具,或是可能是凶手丢弃的诸如用过的手套、沾血的纸巾之类的可疑物品。
“是啊。”
老彭也叹了一口气:“不止凶器,那小子的外套也丢了,估计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都被凶手给带走了吧!”
在监视器里,柳弈他们分明看到这个穿灰T恤的小子用一件深色的外套包住脑袋遮了脸的,但后来他们哪里都没找着那件外套,问了这几天负责清理公共区域的保洁人员,也纷纷称自己没见过那么一件衣服。
“现在只能看出这男的挺年轻的,手脚看起来像是习惯了干粗活的,早年应该务过农……还有牙蛀了也不去补,没有口腔卫生的概念,经济情况应该不太宽裕……”
毕竟很快就要毕业了,江晓原的目标是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优秀法医,于是处处留心柳弈在工作时的样子,也试着像他老板一样总结归纳,进行受害人或是罪犯的人物侧写。
“……嗯,你们不是说他爬树跳上墙头,把墙上的监控给扒拉走了吗?”
江晓原说道:“这么说他身手应该很灵活咯?还会用玻璃刀割开窗户……听着……感觉像个惯偷啊?”
“可是惯偷一般不敢伤人。”
旁听的警官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说话了。
他调到警局前做了两年的基层民警,辖区刚好是小偷们最喜欢下手的城中村,对此自觉很有经验。
“再说了,他进学校就算是想偷东西,那也该去宿舍吧?跑进废弃的旧校舍里干嘛啊!”
第152章 6.Insidious-11
警官的疑问一提,大家都沉默了。
到学校盗窃财物的偷儿并不罕见,就算偷不到现金,学生们的贵价电子产品也是很方便偷盗和变卖的赃物。
可是,就像警官说的那样,即便真有人要偷东西,那也该到宿舍或是办公楼这种值钱物品多的地方去,跑进废墟似的废弃校舍里有什么意义呢?
更何况,惯偷一般都不会伤人。
毕竟入室行窃的量刑可比持刀伤人乃至杀人轻得多了,除非穷凶极恶之徒,一般不至于丧心病狂到如斯田地。
这案子蹊跷之处实在很多,众人暂时按捺下心中的疑问,继续进行尸检。
“这两人死亡时间应该差不多。”
彭法医在现场时已经初步推断过死亡时间,现在两具遗体都上了解剖台,他们就能更细致地检查和对比二者的尸体现象,确定死亡时间判断是否有误了。
女学生纪秀慧和不知名男青年的遗体都已出现了腐败迹象,身体关节尸僵消失,角膜呈现浑浊的不透明状,胰腺自溶明显,腐败血管网开始浮现,腹部也出现了尸绿。
结合这几天的气温推测,柳弈觉得彭法医先前判断的两到三天应该是比较合理的,可惜想要再缩小时间范围,比如精确到小时,恐怕就有些困难了。
“这姑娘手上有好几道抵抗伤。”
彭法医仔细记录着死者身上的伤痕,“右手大鱼际肌上一道,手腕上一道,左手背上也有一道……而且她身上的刺创和砍创也都集中在颈部、前胸和腹部处……看样子,凶手应该是正面袭击的她。”
“这么说,凶手很猖狂嘛!”
旁听的年轻警官摸了摸下巴。
这位兄弟本就是个憋不住话的E人,刚好这又是他参与侦办的第一桩凶杀案,尤其显得紧张和兴奋,“凶手是看着对方是个小姑娘无力抵抗,才敢拔刀冲上去就刺的吧?”
确实,从大量案件的统计中可以得知,凶手正面直接袭击受害人的情况通常有几个特征,他们一般手持致命凶器,对自己的体格和力量比较自信,且受害人一般较为弱小,比起成年男性,更多的是女性、老人或是孩童等。
而柳弈负责尸检的那名不知名男青年的情况却完全不一样。
从伤口的生物学反应可以看出,凶手的第一刀是从他背后下手的。
刀尖从右肩上缘斜斜刺入,扎在了他的肩胛骨上,没能突破骨头的坚固防御,只留下一道3.5厘米深的盲管状刺创。
很显然,男青年被袭后带着这个伤口挣扎逃跑了不短的时间,血从伤口渗出,染红了T恤,又顺着脊柱流到了他的裤腰里。
然而凶手的下一刀从斜后方刺在了他的脖子右侧,刀尖扎破了他的颈静脉,一击就直接卸了他的反抗之力。
大静脉受伤虽不至于像动脉那样血飚出一个扇形,但出血量也足够汹涌了。
那个男青年当时应该是用他戴着手套的手捂住了右颈。
柳弈在他的手腕处发现了一圈血液干透后留下的印子,以这圈血痕为分界线,手指、手掌处相对干净,没有沾染多少血污,但腕部以下却有大片干透的血迹,足以看出当时伤口的出血量有多大了。
紧接着,男子大概被凶手追上了,然后他身上接连中了好几下,多半集中在胸部,还有两次扎歪了,戳在了上腹和侧腋上。
在刺到第五或是第六刀的时候,男青年的心脏就已经停止泵血了,然而凶手并没有就此罢手,仿佛为了怕人没死透一样,犯人又再刺了四五刀。
连上先前从后袭击的两下,柳弈和江晓原一共在男死者身上数出了十二刀,这杀人手法实在不可谓不凶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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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沈青竹告诉众人,虽然没有采到精液,但种种迹象都表明,女学生纪秀慧在死前确实曾经和“某人”发生过关系。
“不像是强暴……”
沈青竹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一般来说,非自愿的性行为很容易在受害人身上留下一些特征性的伤害,法医们若是看到这些伤痕,就能判断死者生前遭遇过什么。
然而沈青竹却没有在纪秀慧的身上发现这些痕迹,至少在尸检的角度来看,女方不太像是被迫的。
“既然不是被迫的,那女死者应该是和什么人在那间破烂的废弃校舍里约会啰?”
旁听的警察同志也做出了和柳弈相似的推测。
确实,这一点都不难猜。
毕竟一个女学生偷偷溜进废弃的校舍里,身上还有刚刚发生过关系的痕迹,最大的可能性便是在那地方与情郎密会了。
至于说为什么明明都成年了可以正大光明的入住宾馆了,好好的床不睡非要跑废屋里折腾,除了“图刺激”这种比较另类的解释之外,更可能的原因有二:一是小情侣囊中羞涩,花不起这钱;二是龙湖校区地处偏僻,想要找个条件凑合的宾馆或许并不容易。
虽然尸检才进行到一半,不过因为这条线索对判断案情很有意义,柳弈还是让旁观的警官给戚山雨打了个电话。
……
“好的,我知道了。”
在得知柳弈他们确定纪秀慧确实在被害前刚刚与人发生过关系之后,戚山雨挂断了电话,回到鑫海大学龙湖校区行政楼二楼的一间小会议室里。
这里是校方专门为调查案件的警官辟出的会议室,方便他们向各个关系人了解情况。
此时坐在戚山雨和林郁清面前的,正好是纪秀慧的几个室友。
纪秀慧住的寝室是四人间,四人专业和班级都相同,既是室友,也是同学。
“……对,就是星期五晚上,我能确定!”
戚山雨折返会议室时,刚好听到其中一个女孩子如此回答。
说话的女孩是2×级新媒体艺术专业3班的班长,跟纪秀慧睡对床,算是关系相对比较亲密的室友了。
周五晚上,正是这位班长收到的纪秀慧的微信,告诉她自己有个面试要请假几天。
“你那条微信没删吧,能让我看看吗?”
林郁清的态度很温和,语气也十分礼貌。
姑娘自然没有说不的道理,连忙掏出手机一通翻找,找出了那日的聊天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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