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逐比他大两岁,小时候丁点的年龄差都完全展示在了身高上,而周明赫又明显发育迟缓,张逐一直是他需要仰望的对象。现在看来两人身高已经差不多了,或许周明赫还高那么一点,只是张逐太瘦,他的衣服穿在他身上,过分宽松。
“你要去上班了?”张逐平铺直叙,像是自说自话。
周明赫回答他:“今天周六,我休息。”
看他那头被自己剪得坑坑洼洼的头发,周明赫说:“一会儿我带你出去理个发。”跟着目光移到因为不合身而豁开露出半片胸膛的T恤,“再去买两身衣服。”
“行。”
出门前,周明赫拉开一整面墙的柜子,给张逐找衣服。
一侧全是他上班时穿的正装,另一侧是分门别类叠放整齐的常服。他在衣柜深处找出一件翻领的POLO衫和一条松紧腰的休闲裤,这都是早几年他更瘦时穿的,对此时的张逐来说,尺寸稍微合适一些。
站在镜子面前,张逐总算有个人样了。周明赫没敢细看他的脸,只把视线落在他头发上。也许是真被自个给剪毁了,他那头发怎么梳都很奇怪,不对劲,很扎眼。
摆弄了一阵头发,发现他衣领也有一半没有翻出来,周明赫双手伸到他颈后翻衣领。
就是这个时候,张逐突然双手捧着他的脸,眼睛看着他的眼睛。
周明赫一愣,没有立马推开他,而是终于看清了张逐的脸,浓黑的眉毛和眼白过多的无神眼瞳,和映在他毫无波澜的瞳仁里的自己。
“你走了,说会联系,为什么不联系?
“还有那时你亲我,是什么意思?”
随着他话语刚落,他的目光微微向下,落在周明赫唇上。
周明赫从那双静如深潭的漆黑眼眸里,只看到了自己的惊惶和无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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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想见我
张逐的气息强势地逼近他。
在察觉到对方打算亲他那一刻,周明赫浑身的鸡皮疙瘩腾起一片。他呼吸着张逐的气息,却像是吸入了麻醉剂,不知是惊吓过度还是过分惶恐,一时之间,手和脚都无法动弹。
直到张逐的嘴唇快要贴上他的唇,周明赫那无措喑哑的嗓子下意识喊了一声“哥”。这个阔别多年的称呼,唤起两人的过往。不知想到什么,张逐停下动作,撩起的眼皮看他。
身体的知觉苏醒,手和脚的力气也回来了,周明赫将人一把推开,恼羞成怒,只觉得荒谬。
“你想干什么?疯了吗?”
张逐坐在地上,短暂地愣了愣,大概是没想到周明赫那么大力气,会把自己推得一屁墩儿。
他站起来,拍了拍屁股:“我就是想知道,当时你为什么要亲我。
“那时你就已经知道我们不是兄弟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真不知道……”
周明赫打断他,不容反驳地:“你记错了,没这回事。”
“是吗,高二下半学期,五月十三号,大半夜你来我家,说你要走,走了又回来,在我家门口……”
“张逐!”周明赫突然无力地,“别再说了。已经过去这么久,是你记错了。就算没记错,像你说的,我跟当年也已经完全不同,你想知道些什么?
“我不是方孝忠,不是你弟弟。你和方孝忠的那些过往,只源于一个误会,不是真的。
“我是周明赫!”
他用“周明赫”三个字,坚决地否定了过去的一切。
张逐将剩下的话咽进喉咙,望着他,眼仁向上,露出一半的眼白,那样子像是马上就要爆发出滔天的怒火。
周明赫咽了咽唾沫,也感觉自己说得太过分。怎么说张逐都是费尽心思才找到他,就算出于礼貌也不该如此无情和冷漠。
就在他打算再说点什么时,张逐垂下眼睫,遮住那片眼白,淡淡地先开口:“走吧,去剪头发。”
连锁理发店楼下就有,周明赫是这里的VIP会员。他叫了自己熟悉的发型师,让张逐坐在镜子前。
发型师撩看张逐已经被剪得长长短短的头发,不满地埋怨:“哎呀,这是在谁家剪的嘛,整个头都剪毁啦。”
张逐不动声色瞟了周明赫一眼。
周明赫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你是专业的,看怎么救一下。”
“只有尽量往短了剪哦,造型做不了了。”发型师站在张逐背后,把他脑袋放正,又看他镜子里的脸,“好在这哥们头型好,脸也不错,板寸驾驭得住。”
周明赫弯腰告诉张逐:“就剪寸头?”
张逐眨了下眼,表示同意。
说定就干,发型师先上推子,三下五除二推出个大致的型,这下周明赫也能看出张逐那颗圆溜溜完美的后脑勺。接着发型师耍起花刀一样的剪子,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更多碎屑从张逐脑袋上掉下来。
周明赫站在侧后方,终于可以仔细打量这张脸。这个角度不会和张逐的眼睛对上,张逐也看不见他在看他。
尽管他已经刻意去忘记,一旦回想,张逐过去的模样却像从镜子里浮现出来一样清晰。
现在的他看起来成熟许多,因为消瘦,脸颊上的肉也所剩无几,更显得下颌线条锐利。尖下巴和两片薄唇,是一种薄情的长相。眉眼是浓重的颜色,粗长眉毛下的双眼嵌在深陷的眼窝里,眼睛太大,以至于显得眼白过多,眼仁很黑。
这样一双眉目原本应该是多情而婉转的,只是它属于张逐,大多数时候只有漠然和不屑,让人难以亲近。
剪头期间,发型师照例说了一大堆恭维的话,顺势推荐其他染发护理等项目。张逐木然听着,没有拒绝,也不说话。发型师以为他感兴趣,一直滔滔不绝,直到头发剪完,他也没有等来客人的答复。
剪完头发,发型师和周明赫抱怨:“你那朋友也太过分了吧,我给他推了一大堆,他要是早说不做,我也懒得费那么多口舌了。”
周明赫没忍住笑了一声,惹的发型师更恼火了:“你笑什么笑,我容易吗我,还想不想我给你打内部折扣了?”
周明赫收起笑容:“不好意思,他脾气一贯这样,你多担待。”
楼下没有大型商场,周明赫开车带张逐去更远的商业中心。
路上两人没什么话,他刻意避免去问张逐这些年他怎么过的,张逐也不是会主动诉苦的人。
走进商场,他原本打算带着张逐逛的。张逐却走到了前头,自顾自走进了门口的精品店。
张逐拎着衣篮,一口气收了好些衣服拿进了试衣间。一会儿又从布帘后面递出来一件,叫周明赫给他换个小号。
周明赫拿着小一号的衣服过去,张逐哗一声将布帘拉开,他上身裸着,下身是新换的牛仔裤,正等着周明赫手里的衣服搭配。
周明赫的注意力却不在新换的裤子上,全部视线都被张逐腰侧的伤疤吸引。
经过时间的冲刷,伤疤的颜色已经发白变软,融入了周围皮肤,如果不是肉痂明显的凸起,根本发现不了。
张逐扯不动衣服,才发现他抓得死紧。
“放手。”
周明赫应声松手,张逐转身,后腰上一道同样的伤疤落进他眼睛里。这前后腰的伤,像是被一刀刺穿留下的。
张逐穿好衣服,也遮住了腰上的伤疤。他站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很是满意。
“你腰上的伤怎么弄的?”
“不记得了。”
知道他是敷衍,周明赫有些不快:“你还会有不记得的事?”
张逐瞥了周明赫一眼:“想记的事就记得,不想记的就不记得。”
“……”
张逐到收银台,让把篮子里所有的衣服都打包。全是牛仔裤和黑色T恤,只有其中两件,一件淡蓝,一件黄白条纹,他让单独装。
都是夏天的衣服却不便宜,哪怕T恤单价也好几百元,七七八八算下来,大几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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