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这事周明赫也是头疼。张逐纯粹就是应付他,根本没有上一点心。培训课也没有去几次,他压根不信张逐真的会了。
张逐倒是很大方将笔记本丢给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周明赫一边开机,一边问:“你真做好了?”
张逐斜眼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周明赫狐疑地打开制图软件,一张一张翻过去。一共四副创意广告图,全部按要求画完了。字体、颜色、元素细节全部都有,完成度相当高,是可以直接发给客户直接用的完成品。
他压根没想到张逐能做到这种程度。
有那么一闪念间,周明赫甚至怀疑他是去哪儿盗用的别人的图。但每张图的图层细节都在,完全显示了他整个创作的全流程,的确是他自己做的。
他暗自心惊,表面不动声色问张逐:“你不是都没去上几次课,什么时候学的这些?”
“脚指头都会做的事,不需要上课学。”
“……”
原本还想夸他两句的。周明赫把好话全给咽了下去,挑剔起了广告图的细节。
“你看你调的颜色,全是一片死气沉沉的,为什么不用点亮色?”他把电脑推给他,“这个,用橙色和绿色再调一个。”
“俗。”
“俗你也给我用亮色,这不是做艺术品,是广告。广告什么意思,就是要显眼夺目,别人一眼就能看清楚的意思。”
张逐一脸不情愿。
周明赫催促他:“快点,我是甲方,你得听我的。”
张逐揪着眉头,开始改图。
周明赫要求很多,一旦涉及到工作,他就变成了吹毛求疵的细节控,常常把和他对接的设计师逼得发疯。
张逐也逐渐不耐烦。他不会大吵大闹砸键盘,但眉头逐渐紧锁,含着的烟蒂越咬越紧,对按周明赫的要求改的图也一脸嫌恶。
两人坐在阳台的单人床上,周明赫像个闹钟,挤着他的肩膀,贴在他耳边“叭叭叭”响个不停。直到所有图都被彻底挑剔了一遍,按照他的意思改好,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完美,我给你个邮箱,你把终稿发给我。”
这么多天,周明赫第一次对他笑,张逐看着他的侧脸兀地一愣,跟着伸手掐着他的下颌把他一把推到墙上。
周明赫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跳,随之气恼地挥开他的手:“你突然又发什么疯?”
“折磨我就这么开心。”
“……有病!”
【作者有话说】
最近动力有点不足,想被喜欢本文的朋友夸一夸
第16章 赶走
这段时间周明赫逼着张逐做了不少图,简直把他当作免费劳动力压榨。有些做好的直接发给客户,并得到了客户的认可这件事,给了周明赫很大的信心。
他整理好张逐的作品,琢磨了一份个人履历,一并内投到了他们公司旗下另一家设计分公司,并很快得到了面试的回复。
周明赫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向设计公司那边力荐张逐,最后得到了“面试是流程,肯定能入职”的保证后,他才觉得一切妥了。
张逐还不知道,周明赫已经给他找好了工作,并很快就要叫他搬出去。他无知无觉,以为周明赫的客厅会是他最终的落脚点,他能一直在这里住下去,一直和周明赫在一起。
他晃晃悠悠拎着午饭回家,听到周明赫在阳台打电话,似乎是在说他的事情,便靠了过去。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张逐不是个坏人,他就是太直,想什么就做什么,有时候看起来很出格,实际没有坏心……
“……明朗那事是……肯定是明朗说了什么话,惹张逐不高兴了,他平时不这样……
“我知道妈……嗯……嗯,我都这么大了,这些我都明白……我会处理好……是,您说得对……好,您注意身体,我先挂了。”
挂掉母亲电话,周明赫深深出了口气。心里乱糟糟的还没整理明白,突然一点触感从他后颈,沿着背沟一路划到腰际。骇然、惊讶,浑身升腾起一片鸡皮疙瘩,他猛一转身,张逐就在他后面。
惊惧转为生气:“你干嘛?”
张逐举举手里的饭盒:“买回来了。”
“你不会喊一声,突然摸我,吓死了。”
张逐耷着眼皮:“你不能摸?”
“……我是这意思?”懒得跟他掰扯,周明赫转身回了客厅,一路骂骂咧咧,“你属鬼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已经在茶几前坐下,张逐摆好外卖,周明赫后背那点触感还没有消失,而是转为一点异样,像是抓了泥鳅留下的粘液,有种滑溜溜的不适,让他有些坐立难安。
他不知道张逐突然动他一下是为什么,也可能什么都不为,反正这人举止不定,琢磨过头反而庸人自扰。
为了打消这点异样,周明赫说起其他:“工作的事情基本落实了,你还要去面个试。”唯恐张逐拒绝,周明赫又解释,“我已经跟那边人说好了,面试只是走个流程,就问你几个问题,不会很麻烦。
“我平时做业务跟设计公司那边接触得多,有熟人,到时候我介绍给你认识。我知道你不擅长和人打交道,我都会替你安排好的,放心。”
他观察张逐的脸色,同时琢磨着对策。他估计张逐十有八九不会同意,要是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哪怕是逼也要把他逼去工作,这是让他作为一个普通人正常生活的第一步。
没想到张逐沉默一阵,点了点头:“好。”
他突然变得这么配合,倒是让周明赫有点惊讶。
正准备再多嘱咐一些面试的事,张逐突然开口:“周明朗说你不配做他哥。”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周明赫有些茫然。
“蠢货说的话,你不用不高兴。”
到这儿,周明赫才算了然。张逐刚刚听见他和他妈妈的电话了,这是在向自己解释他为什么对周明朗不客气。而一开始没有说,是担心自己知道弟弟说这种话会不高兴。
而刚刚张逐那么没头没脑地摸他一下,周明赫也隐约想起那是示好的意思。
他们分开得太久,以至于他都快要忘记了张逐那么讨厌人,既讨厌别人的触碰,也不会主动去碰别人。而他所有主动发生的肢体接触,不管那接触是什么形式,无不是在表示他的好感。
他很聪明,也实在是笨拙。
这一刻,周明赫心底突然有点酸软,一些他习惯的情感不由自主想要流露。他看了一阵张逐那张无表情的脸,和咀嚼食物的机械动作,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表示,只站起来去倒了两杯水。
面试定在周一,周末剩下的时间,周明赫都在帮张逐做面试练习——假装自己是面试官向张逐提问,然后逐字句地纠正他那些不合时宜的回答。
虽然事情已经十拿九稳,周明赫还要确保万无一失。但显然张逐对此不太领情,没提两个问题就开始嫌烦,之后就不管周明赫怎么说,他都躺在床上,不再吭声。
到了周一,周明赫特意请了假,送他过去面试。
设计公司和他们营销总部不在一处,离得还挺远,要跨区。如果不亲自送张逐去面试,周明赫很怀疑他八成不会去,所以一直监督他进总监的办公室。周明赫这边的心刚放下,另一边的心又提起,仍在担心张逐会在提问聊天的环节搞砸。
在总监办公室外踱步也不是办法,他转去人家的茶水间,抽了个纸杯喝咖啡,正巧碰到熟人。
“周儿,你怎么来了?”
“我送朋友来面试,刘哥。”
刘经理一拍脑门:“赵总是说过这么回事,说你给推荐了一个设计师。”他凑过去,“他的稿我看过,是还不错,你从哪儿挖的人?”
“没,就是一朋友,才转行做设计。”
刘经理怀疑地瞅着他:“这一看就是熟手,不乐意说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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