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蔚开玩笑道:“没事,现在你们只要好好读书就行了,就业什么的不在考虑范围内,到你们大学毕业还有好几年呢,说不定到时候情况又变了另外一个样。”
陈词点头,同样安慰道:“就算行业再怎么冲击,最后肯定会留下一批人的,如果情况确实危险,那就竭尽全力,去做最顶尖的那批人。”
“果然是哥哥你会说的话,既然反抗不了现实,那就卷死别人。”
陈念乐了,也不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是啊,如果行业真出现问题,受到影响的有很多人,未来肯定会有更加规范的制度去引导发展,他还没作为专业画师入行呢,可以过两年再考虑问题。
反正画画肯定是要继续学的,这可是自己最喜欢的事啊。
就算有一天画师会被取代,亲手画画的快乐也不会消失。
倒是陈词时常看向走廊尽头,如同在期待某道身影的出现。
他做得很隐蔽,陈蔚和沙弗莱认真听着陈念讲解,也就无从发现陈词的不专心。
直到,真的有一道身影出现在视线尽头。
看到他的瞬间,陈词就把头扭过来了,装作无事发生。
傅天河兴高采烈地快跑过来,也加入了队伍当中:“你们看了很久了吧?”
“你怎么也过来了?”陈念惊奇。
“老师让中场休息十五分钟,我想着你们应该还没走,就过来看看。”
傅天河说着瞧向陈词,别看他少了一只眼,但剩下的那只左眼视力可好得很,在他拐到门口的瞬间,傅天河注意到陈词正朝这边看。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得离陈词更近。
因为就算说了,肯定会被陈词以冷静理智的态度反驳。
还不如保持心照不宣,傅天河很愿意自恋地想,陈词是在等他。
“你喜欢哪幅?”他小声问陈词。
陈词略作思考,指向桂芷棋的一幅场景画:“这个。”
巨型刺花螳螂趴在古旧村落的门扉上,它的身体整体呈现白色,有着一道道橙绿相间的条纹,内翅深处为明媚的鹅黄,在最末端化作透明,白色的外翅上有绿色椭圆形的巨大斑点,黑黄相间的螺纹生长,如同一朵能够活动的美丽的花。
这种生物有着令人窒息的美,它以食物链顶端的姿态立于村落废墟之上,破败倾颓,又生机盎然。
傅天河默默记下陈词喜欢的风格,他发现无论是图画还是小说,陈词都喜欢拥有极强想象力的内容。
以后如果给陈词送礼物,可以对症下药,可不能像之前送薯片那么寒酸了。
陈蔚带着四个孩子,趁着上课的功夫没别人,参观得相当细致,全都认真欣赏了一遍。
十五分钟一过,傅天河就要走:“不行,我得回去训练了。”
沙弗莱:“我也回教室。”
陈蔚拍拍兄弟俩肩膀:“你们俩也都回去吧。”
陈念:“不是说好了要吃KFC吗?”
“你想得美,哪有这么多好事,赶快回画室画画去。”陈蔚忍不住敲陈念的脑袋,“怎么,你还想让我直接把你带回家?”
“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沙弗莱努力憋着笑,在陈念幽怨看过来之时,终于再也憋不住,他低下头作为掩饰,陈念恼羞成怒,直接飞起一脚想要踢他屁股,被陈蔚黑着脸拦住。
“行了行了都快走吧,搞得我跟放羊似的。”
在陈蔚的催促下,陈词和沙弗莱并肩走向知行楼,傅天河跑去操场,陈念磨磨蹭蹭地往艺术楼移动。
沙弗莱和陈词很快到了教室门口,沙弗莱走在前面,他刚迈步进去,就发现班主任竟然也在。
高老师坐在讲台上批改着物理作业,显然已经来了很久。
沙弗莱假装成被其他老师叫走的样子,神态自若地回到位置。
他成绩好,一直都是班级里最听话的学生之一,班主任压根不会怀疑沙弗莱其实是翘课看展去了。
倒是陈词进来引得了高老师的关注,见陈词全须全尾,表情也很淡定,他默默松了口气。
陈爸爸看起来有点吓人啊,也不知道怎么养出这样性格迥异的两个孩子,要是下次再出问题,可不能轻易把陈爸爸叫到学校里来。
第三节晚自习安然无恙,下课铃打响,沙弗莱主动对陈词道:“我们一块走吧。”
“行。”
其他同学们还商量着抓紧时间去展区看看,殊不知沙弗莱和陈词已经趁着人最少的晚自习时间参观完了,而且还有陈念这位专业人士进行讲解。
并肩走下楼梯,沙弗莱问陈词:“你平时和陈念都不一个点来上学吗?”
“他经常会起晚,而且路上骑车子比较慢,一般都是我更快到学校。”
陈词叹了口气,“除非他起晚到迟到的程度,我会给他留便签告诉他互换,这样他就不用在特长班里罚站了。”
“原来如此。”
两人走到操场旁边,陈词脚步微顿。
体育馆的灯已经关了,也许傅天河早他们一步离开。
“你想等傅天河吗?”沙弗莱率先发问。
“没有。”陈词直接否决。
“他可能去推车子了吧。”沙弗莱自顾自地道,他光明正大地从书包里拿出手机,直接拨打傅天河的电话。
自从和这兄弟俩搅和在一起,他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我不是在等他。”陈词再度强调,“就是鞋里进了沙子,稍微停了下。”
沙弗莱:“嗯嗯,我知道。”
沙弗莱听着扬声器里的嘟嘟,看向艺术楼方向,陈念他们画完画要清洗画具和双手,出来得速度要慢很多。
等待音持续了三十多秒,傅天河仍旧没接。
按理说他训练完了,应该随身带着手机才是
“不用打了,我没——”
陈词话音还未落,肩膀就被重重的拍了下,他本能地转头去看,差点碰上那张离他过分近的帅脸。
金色义眼在夜色中格外明亮,如同天边那颗遥远的启明星,却偏偏近在咫尺。
陈词想要向后退,被傅天河一把揽住肩膀:“在找我吗?”
随着笑声微颤的气流扫过耳稍。
沙弗莱挂断电话:“你去换衣服了吗?”
“没,帮老师搬器械耽误了会儿,跑得满身都是汗,就算换了干净衣服也会弄脏,还不如直接穿着,回家扔到洗衣机里。”
傅天河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还揽着陈词。
陈词的一条手臂,无可避免地碰着他湿漉漉的脏衣服。
吓得他赶紧松手。
陈词过了两秒钟,才往旁边稍稍侧步,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刚才贴着傅天河的手臂,手肘外侧明显沾染了湿湿的汗迹。
“哈、哈哈……”
傅天河尬笑着,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掏出一团烂咸菜似的卫生纸,迅速地给陈词擦拭:“虽然看起来有点破,但这纸巾真是我早上才拿的!”
陈词对此表示怀疑,卫生纸都软得要出毛边了,确定不是至少在兜里放了半个月的陈年老纸吗?
傅天河倒是把他的胳膊擦干净了。
陈词伸手,将粘在胳膊上的白色碎纸屑挨个揪掉。
“你怎么回去?”沙弗莱问,“摩托放在哪里了?”
“上学我可不敢骑摩托,万一被老师抓到就惨了。”傅天河耸了耸肩,“平时也是仗着自己长得高,装作成年人才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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