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河想办法调整着桌椅的位置,陈词见状,道:“要不然弄两个垫片过来吧。”
傅天河:“没事,如果不行我就继续把凳子放倒坐。”
陈词:“不行,那样太不舒服了,今晚我让我爸找点垫片,你明天垫着试试。”
傅天河:“会很麻烦吧?”
陈词:“不会,他公司里有各种各样的东西,家里应该也还有,之前给陈念垫过画架。”
把桌子收拾好,傅天河老实地坐好,期待着上课,他既紧张既又兴奋。
自己竟然真的成为了陈词的同桌,只是稍稍一扭头,就能时刻看到偷偷藏在心里的少年。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吗?
老师们很快过来,给大家发放打印好的竞赛资料,所有的知识点被分门别类地整理,每一个类型的问题都有难度偏上的例题作为参考,还有一些超高难度的附加题。
傅天河翻了翻,基本上都能看懂。
大课间结束,针对物理学竞赛的培训正式开始。
代课的是位年轻老师,他刚从某名牌958大学硕士毕业两年,上学期间拿过不少奖项。
由这样一位硕士研究生教导大家,会比一些资历更老,但学历只是师范院校本科的老教师效果更好。
大家既然都是能进入复赛的水平,老师就挑着重难点着重突破。
傅天河听得很认真,平时的物理课对他而言都太过简单,如今上了难度才更加有趣。
和陈词做的同桌,傅天河发现他们两个的学习习惯截然不同,陈词习惯边听边做笔记,而傅天河只是单纯听着,连笔都不带拿。
他只要写了字,脑子就会跟不上老师的讲述。
换句话说,在听课的时候,手和脑子没办法同时使用。
陈词是怎么做到把笔记写得这么完整,还能紧紧跟上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学神吗?
傅天河仔细回忆了下,陈词和陈念互换在特长班上课的那些日子里……好像并没有像这样记过笔记啊?
当然不排除是平时课上讲的内容太简单,完全没必要记。
挑着老师擦黑板的功夫,傅天河身子歪向陈词,轻声问道:
“怎么做到一边听课一边把笔记记得这么详细的?”
“我平时也不喜欢记。”陈词低声道,“这不是想提前适应一下么,万一你不在的时候,老师讲到什么重点内容,我来不及写就糟了。”
傅天河一怔。
原来……竟然是这样的吗?
陈词是为了他,才开始练习边听课边记笔记?
傅天河甚至都以为陈词在跟他开玩笑。
但他看到少年的琥珀色眼眸,他就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恍惚之中,傅天河心中浮现出一股非常强烈的不配得感。
自己究竟何德何能,才被陈词这么用心的对待?
怎么会有人对他这么好呢?
还偏偏恰巧是他喜欢的人。
傅天河用力地抿着唇,尽量不动声色地深吸口气。
他能遇见陈词,并且喜欢上他,真是一件非常非常非常幸运的事。
培训的上课节奏和平日完全不同,快到半分钟的发呆工夫都不能有,傅天河也就只能趁着老师擦黑板的时候和陈词讲两句话。
由于时间紧急,下午上课的点被提前了二十分钟,也就意味着学生们中午需要更加快速的行动以及缩短一些睡觉的时间。
对于陈词这种习惯午睡,而且入睡有点困难的学生而言,二十分钟的影响格外大。
他在床上躺着不到十五分钟,有时候还没睡着,就该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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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又要高强度地听课,就算陈词是公认的学神,也忍不住犯困。
第二节课结束,陈词实在困得受不了了,他双手交叠趴在桌子上,想要稍微眯一会儿,结果怎么趴怎么不舒服。
要不然就是憋得喘不过气来,要不就是额头硌得慌。
他把书摞高点垫在桌上,尝试着脸朝下趴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得,直接喘不上气了。
傅天河正低着头认真做题,他最大的短处在于运算速度,说到底还是数学不够好。
他都已经做好了打算,等到复赛考试,实在算不出来就把结果空着,不耽误时间去计算,反正过程也会给分。
突然间,他正在写字的右臂被轻轻碰了下。
“我能借你的胳膊用一用吗?”
陈词小声问道。
他实在太困了,眼皮都要撕不开。
傅天河还是第一次见到陈词低垂着眸的样子,在傅天河的印象中,陈词永远都是优雅得体的,要不是亲眼看见,傅天河都很难想象出他困倦的神情。
虽然不知道陈词要干什么,但傅天河还是直接答应道:“当然可以了。”
陈词得到了允许,朝着傅天河的方向侧身。
直接枕在了体育生的胳膊上。
感受到右臂上沉甸甸的重量,傅天河当场呆住。
陈词把他的手臂当成枕头,还挪了个舒服的姿势,柔软的黑发蹭着手臂,耳朵更是被压着,和他的皮肤紧紧相贴。
陈词耳尖的温度,微凉。
傅天河的胳膊果然舒服,他手臂上有肌肉包裹着骨骼,放松时具有弹性,像是稍微硬一点点的乳胶枕头。
傅天河今天还没去训练,身上的味道很干净。
陈词安心地闭上双眼,任凭苦苦压抑的困意在瞬间将自己淹没。
他人生当中,第一次在学校里睡着。
傅天河低头看着趴在他手臂上沉沉睡着的陈词,大气也不敢出。
他是在做梦吗?这是真实发生的事吗?
陈词枕在他胳膊上睡着了?而且还是主动要求的?
啪嗒。
傅天河的右手一松,手里的笔掉在学习资料上。
他尽量轻地用左手从桌洞里拿出自己脱掉的外套,不发出声音地蒙在陈词头顶,给他挡光。
校服外套形成了一处封闭的小窝,黑暗的环境能让睡眠更加安稳。
教室里总共只有十六名学生,大家都在抓紧每分每秒地学习,只能偶尔听到讨论习题的声音。
傅天河重新看向桌上的资料,可惜半个字都读不进去。
有校服遮着,空气难以流通,傅天河更加清晰地感知到陈词睡着时的吐息。
温热的气流扫在他的手臂,热度似乎在逐渐攀升,让他都开始出汗。
明明已经是十月底了。
傅天河已经和体育老师商量好,每天下午的第三四节去训练,按理说他现在就该走了,但陈词枕在他胳膊上,傅天河根本不舍得离开。
等陈词睡醒再说吧。
他也想更多地品味此刻的幸福。
大课间一共二十分钟,直到上课铃响,陈词都没被吵醒,他真的困极了。
等到老师进来,傅天河才轻轻拍了拍陈词:“上课了。”
“……嗯?”
陈词缓慢地直起身,他一只手掀开罩在脑袋上的校服,周围的环境骤然变得明亮,让他眯起眼眸。
陈词把校服拿过来看了眼,确定是傅天河的衣服。
“谢谢。”陈词把衣服还给傅天河。
傅天河:“不客气,感觉好点了吗?”
陈词点头。
虽然只有短短二十分钟,但他已经不再困得神情恍惚了。
“那我去训练了。”
傅天河拿上水杯,他朝讲台上的老师抬手打了下招呼,快步地走出教室,一路跑下楼梯,朝着操场方向赶去。
体育老师在等他,见傅天河匆忙地跑过来,道:“怎么这么晚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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