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才落,刚刚还嬉皮笑脸地人双眼一闭,毫无征兆地一头栽了下去——
“陆鸣殊!”
两个人浑身是血,把值班的医生护士都吓坏了,朱医生开车将人送去医院。一通检查下来,顾浔除了脸上的伤,什么事都没有,陆鸣殊的胳膊却缝了12针。
缝针的时候,需要将原来的旧疤祛掉,顾浔就在旁边看着医生用剪刀剪那些旧疤,剪子咔嚓咔嚓的声音,宛如将他的心剪碎。
“别看,不好看。”
“嗯。”顾浔从喉咙里咕哝出一声,眼睛却仍旧直直地盯着。
所有人,包括警察都说他们福大命大。
但只有顾浔自己知道,他不是福大更不是命大,他之所以能好好地坐在这,是因为陆鸣殊。
在车子撞过来的那一瞬,是陆鸣殊违逆本能,将车子打了不利于自己的右方向,护住了副驾驶的他。
当时情况其实非常凶险,车门几乎在重压之下被挤扁,只要再相差几分,陆鸣殊的胳膊就可能被锋利的金属切断。
“好了,注意伤口不要碰水,尽量不要吃海鲜和辛辣的食物。”
“谢谢医生。”陆鸣殊说,顾浔也跟着说了声谢谢。
陆鸣殊微微一怔,伸手去摸他的脸:“怎么这个表情,打了麻药的,不疼。”
顾浔偏了下脑袋,避开这记触碰。“嗯。”
两个人都要留院观察几天,住的是同一个病房,办完入院手续,顾浔就一直靠在床头发怔。
今晚的事情对他来说实在是很大的一个刺激,这个时候或许放他自己冷静会更好。但陆鸣殊还是担心。
憋了几次之后终于没憋住,走过去,坐在他床边,声音放得极低:“喝点热水吧。”
“谢谢。”他将视线落在陆鸣殊的胳膊上,“你别乱跑,当心手。”
这个样子的顾医生有种不同于平时的脆弱感,让陆鸣殊的心尖儿软得一塌糊涂。
“咚咚咚。”恰在这时,有人推门进来,“抱歉,打扰一下。”
来人一身白大褂,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双笑眼从病房里的两人脸上扫过。
“我姓程,两位方便让我进来坐坐吗?”
顾浔:“请进。”
“谢谢。”姓程的医生姿态优雅地走进来,“新年快乐,两位大难不死,往后都是好运。”
顾浔接过他递过来的蛋糕,道了声谢。
然后不由自主地想起摔在车里的那块巧克力千层。
“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头晕或者心慌之类的?”
陆鸣殊倒是答得很快:“没有。”顾浔也跟着摇摇头,“没有。”
两人之前已经做过系统的检查,主治医生并不是眼前这位,顾浔不太清楚对方的来意,下意识看向陆鸣殊。
但后者却开始摆弄蛋糕包装盒上系的红丝带,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
“嗯,睡觉前可以适当听一点舒缓的轻音乐,或者看一集搞笑的综艺,不知道……”程医生看了眼床头贴的名字,“顾先生喜欢看综艺节目吗?”
“抱歉,我不怎么看。”顾浔说。
“顾先生客气了,不用为这样的事情道歉,不过如果您感兴趣的花我倒是可以推荐几部……”
程医生跟两人聊了会综艺,又由综艺开始吐槽现在的流量明星,全程跟朋友间聊天似的。很轻松自在。
陆鸣殊一直没怎么说话,只在被点到名字时应一声。倒是顾浔不知不觉跟医生聊了挺多。
“那行,时间挺晚了,我就不多打扰了,二位好好休息。”
顾浔把人松到门口,转身发现陆鸣殊在玩手机,直到睡觉前,都一直盯着屏幕。
【顾先生的情绪看起来挺稳定的,或许这次的事情对他来说,是个不错的契机。】
两个人住院的事情第二天整个宠物医院都知道了,所有人分了好几拨,早中晚的轮流来探望他们。
小鱼跟小胡还带了六大袋枣子给陆鸣殊,说是要给英勇的陆总补补血。
“您俩是不知道我们听见这个消息时有多紧张,还好没什么大事,真是太吓人了!”
“不过陆总,您简直太A了,这些枣子是我们的一片心意,您可一定要吃完!”
“是啊是啊,谢谢您保护我们顾医生!”
陆鸣殊很无奈:“可别,我那血霉必要吃那么多,拿回去,等下次流更多点再吃。”
这话很不吉利,立刻换来顾医生一记很深的眼刀,陆鸣殊敏锐地意识到,缩着脑袋不敢说话了。
小鱼她们“咦——”了一声,感觉自己有被狗粮噎到。
没想到陆总还嫌她们不够饱,顶着顾医生的视线,小声说:“而且我保护顾医生是份内的事,用不着你们谢……”
顾医生又瞥了他一眼,陆总嘻嘻笑了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接下来的大半天真就表现得异常乖巧听话。
等晚上,过了探视时间,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陆鸣殊拆了一袋枣子,自己吃一颗、喂顾浔吃一颗。
顾浔很给面子的吃了,陆鸣殊便得寸进尺:“阿浔,上次我跟你说的事,你还没答应我。”
“什么?”顾浔一时没反应过来。
陆鸣殊抓住他的手,“就是追你的事,可以让我追了吗?”
顾浔明白了,陆大少爷是想趁着自己救了他一命,开始提要求了。他含住陆鸣殊喂过来的那颗枣子,语气凉凉的:“我说不可以,陆总就放弃了?”
“那肯定不会啊。”
顾浔给了他一个眼神——那你在说什么屁话。
陆鸣殊哈哈大笑,躺回了自己床上。
“昨晚的程医生,是不是你找来的?”
“嗯。”陆鸣殊半个脑袋在被子底下,只露出一双流转着笑意的眼眸,声音闷闷的,“什么都瞒不过你。”
“陆鸣殊,你不需要这样。”
“这样是怎么样?”
“就是什么都不用再做的意思。”
“可我乐意。”陆鸣殊声音更低,“我就是想为你做这些事,想要你好。我知道你烦我、不想见到我,如果真想让你高兴、我最应该做的事就是在你面前消失。可我做不到……”
因为这句话,顾浔很久没说话。
“陆鸣殊。”然后看着他,沉声问,“昨晚车子撞过来的时候,你在想什么,知不知道昨晚有多危险,知不知道你可能会死?”
“我什么都没想。”陆鸣殊说,“那种情况下,我什么都来不及想,只知道你在我身边,我不能让你有任何危险。”
“……”
“但是当你抱着我,喊我名字、允许我吻你的时候,我想了很多。”陆鸣殊瞳孔颤了颤,凝视着顾浔的眼睛。
“我想我们都活了下来、真好,想我好像有点感谢那个撞我们的人、否则我不知道原来你还会这样关心我,我想如果我趁机卖卖惨,你会不会心软原谅我……”
陆鸣殊几乎整个人藏在被子里,只露出眼睛以上的部位,眼眸很亮,盛着满满的笑意。
顾浔心脏猛地颤起来,他甚至有些不敢去看那双眼睛。
“所以阿浔,你心软了吗?”
“我是个利己的商人,如果这身伤能换来你的心软,我觉得很值得。哪怕一点点也好,阿浔,你心软了吗……”
明明不想再相信这个人,明明想同对方划清界限,可陆鸣殊为了他却连命都不要。
这也是欺骗?也是谎言吗?
车子撞过来的那一瞬,谁都不知道结果会如何,这个人如果是用命来欺骗他,那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
他忽然想起老周的话,在生死面前,所有的都是小事。
如果他们这次没有那么幸运,如果他和陆鸣殊,他们之间有人死了,剩下那一个,会不会遗憾?
顾浔艰难地咽了下喉咙:“我不知道。”他说,“陆鸣殊,我不知道,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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