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价多少?”江逾白来了兴趣。
闻溯说了个数字。
江逾白一“啧”,“那你不是可以直接养老了。你现在做开发还是管理?”
“开发。”
江逾白脚步一刹,瞄向闻溯头发。
这一回他看得格外仔细,远距离看了一会儿还不够,凑近把闻溯额发撩开,盯了好几眼发际线。
“怎么?”
江逾白观察闻溯的同时,闻溯也在观察他,虽然问得好像不知道这家伙在做什么,但眼神已经危险起来。
“挺好的,现在还没秃,不过以后你还是用霸王吧。”江逾白放下手,提出真诚宝贵的建议。
怕闻溯不听,还说:“你也不想生日礼物收到假发吧?”
闻溯琥珀色的眼眸幽幽凝视江逾白,反弹回去:“我怎么觉得是你们搞生物脱发的更严重呢?你们隔三差五就要到实验室里熬夜。”
*
一番互相伤害后,江逾白和闻溯离开酒店。
昨天出门前江逾白根本没想过会夜宿不归,没给他的猫留太多猫粮,回去一看,猫碗里果然颗粒不剩。
但猫没有像往常那样对他骂骂咧咧,而是藏在江逾白被子里,因为有陌生人。
——尽管闻溯此刻连江逾白的卧室门都没跨过。
说是“江逾白的卧室”并不确切。
这是郝师兄自己的房子,江逾白目前只是借住。他原本的计划是如果入职的公司离这近,便跟郝师兄租下这间卧室,不过现在不必了。
他只从加拿大带回了两个行李箱,此时都立在角落。房间里他自己的东西很少,只有几件常用的东西摆在外面。
但依然看得出他的某些破烂习惯,比如零食不摆桌上摆枕头旁边,比如从不整理被子,当然,现在可以把被子乱的锅推到猫身上了。
江逾白驾轻就熟地把猫从被子里扒拉出来。
但一秒钟不到,这只灰乎乎的长毛猫也驾轻就熟地扒拉住他,越过肩膀翻过背,飞速钻回被子里。
“溯哥,我儿子不喜欢你。”江逾白无奈抬头。
闻溯因为江逾白这句话里的两个称呼而挑了一下眉。他对宠物无感,何况这只猫还要上床,但因为江逾白的称呼,临到嘴边的话改成了:“会喜欢的。”
尔后进了卧室,盯着床上鼓起的那个包看了几秒,尝试拉近距离:“它叫什么?”
江逾白回答:“猫。”
?
江逾白解释:“曾经取过正式的名字,但它并不理会,反而是直接喊猫会理睬两眼,所以就这样叫了。”
闻溯瘫着脸:“你确定不是因为‘猫’这个字比较像猫的叫声,它觉得你很像同类所以才选择理你?”
“我确定不是,和猫叫更相似的‘喵’它也不理。”江逾白举出例子,言辞坚决。
“你怎么叫的?”闻溯一本正经。
江逾白:“不就是——”
他喵了一声,旋即看见闻溯没绷住扭开脸笑了一声。
“有这么好笑吗?”江逾白说,想他以前和傅磷一块儿蹲路边逗野猫,能喵出个二重唱呢。
“太乖了。”闻溯抬手按到江逾白头上,抓了抓他头发直到凌乱。
江逾白流露出嫌弃的表情:“很难不怀疑你有什么特殊癖好。”
他薅不到猫,转而收拾自己那几样东西,然后和闻溯一起把用过的被套枕套床单拆下来丢进洗衣机。
猫垂着尾巴慌乱换地方躲藏,被江逾白一把抄起,塞进已经打开的航空箱里。
江逾白今天就要离开郝师兄这,去酒店和闻溯住一晚,明天飞北京。
“有点委屈你。”江逾白望着箱子里的猫,抱歉地说道。
把床单被套等洗好晾好,江逾白带着猫和行李跟闻溯回酒店。
他们整个下午都待在房间。闻溯忙工作上的事,江逾白抱着猫看文献,等闻溯空闲下来,一起挑了部电影来看。
晚上和段锦绫一起吃了饭。
段锦绫在上海读的大学,毕业后没回临江市,成为了数以万计的沪漂逐梦人之一。
如果不是这样,江逾白昨天也不会把餐厅名字分享过去。
这顿饭的开始,段锦绫吃得万千感慨,吃到中途听江逾白说他把猫接到了酒店,心情立刻变了,执意要去撸——无论江逾白怎么强调他的猫不理生人。
到地方后猫果然不给眼神,段锦绫失望而归。
翌日上午飞北京。
江逾白给猫买了宠物机票,不走托运。
闻溯这些天开的奔驰是一个朋友的,他亲自跑了一趟过来送他们,顺便取回车。
北京的温度比上海低,落地后两个人都换上了厚的外套。江逾白以为他们得打车了,但没想到依然不用,闻溯的车就停在机场车库。
闻溯空间记忆力非常强,即使登机口和出站口相差十万八千里,也依然不用凭借小程序,靠着辨识力直接找到了停车位置。
把行李箱一一放好,江逾白抱着装猫的航空箱坐到副驾驶上,给卫岚打电话报平安。
卫女士如今的忙碌程度和从前没有太多区别,这并非是送江逾白出去留学造成了太大经济压力的缘故,而是她身上自带工作狂属性。
母子二人三言两语便挂了电话,江逾白把手机放到和主驾驶之间的扶手箱上,打开航空箱,摸了摸缩在里面格外不安的猫,手机屏幕又亮起来,接到一通电话。
刚好有点堵,闻溯把车踩停,随意地扫了眼江逾白的手机。
来电显示上,打来这通电话的赫然是裴斯言。
江逾白也扫到了,表情并未变化,从航空箱里掏出手,把通话滑向接听、手机拿到耳边。
却见闻溯直勾勾看了过来,眼中写着三个大字:开、外、放。
第64章 Ch.64
江逾白没忍住一笑, 如闻溯所愿开了外放。
当年高考出分后,裴斯言总成绩在市里排第三,数学、物理单科成绩都是第一,各大名校争着抢着招揽。
他选择了清华。
和江逾白闻溯一样, 他本科之后也接着读硕, 不过他的学硕是三年制,目前还在读, 并且有继续深造的打算。
时间把所有的少年都变得不再是少年, 不过裴斯言的嗓音仍旧如从前清沉带笑。
他是来约江逾白吃饭的,当然如果吃完饭江逾白还想找点玩乐, 也乐意陪同。
江逾白没有拒绝, 但也没有直接答应,只说自己刚到北京还没安顿好, 又约了面试, 等过些时间空闲下来了再约。
打完这通电话, 前面的路稍微通畅了。闻溯给车起步、踩着龟爬速度跟前车一起移动,说:“你什么时候联系的他?”
“我和他一直有联系。”江逾白低头逗自己的猫。
闻溯冷漠地向他投去一瞥。
江逾白用余光接收, 思忖片刻,说:“我知道他高中的时候喜欢过我,我还知道你也知道。”
他是在闻溯走后察觉到的, 也是那时,才后知后觉懂了为什么闻溯会对裴斯言有那么大的敌意。
闻溯保持着和前车的车距, 面无表情:“他还是忍不住对你说了。”
江逾白觉得闻溯可能咽下了一句“我在的时候他怎么不敢说”之类的话,但他不得不说出事实:“他没说。”
“那你又怎么知道的?”
江逾白反问:“我难道是傻子吗?”
闻溯平视前方的视线又一次冷漠地瞟向江逾白。
江逾白也又一次读出闻溯的意思,这人就是认为自己傻。江逾白又好气又好笑, 从前他就发现了,闻溯是有醋精属性的。
“只是吃个饭而已, 溯溯你应该不介意吧?”他偏头伸手,捏了捏闻溯脸颊。
“介意。”闻溯语调平直无波,“我还介意你用沾着猫毛的手来摸我。”
“它有些应激,所以才掉毛。”江逾白一捻手指,并不介意闻溯的介意,继续捏他的脸,“又没说不带你。”
“还是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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