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开冗长的道歉声明,逐字逐句读到尾,略带嘲讽地找杨笠吐槽:
“挑不出毛病,他竟然全扛下来了,这下倒是我们不好继续为难人家了。”
杨笠回他说:“毕竟是骆星遥,换我做他经纪人,遇到这种情况,也会劝他道歉,不过不是每个明星都能忍得住这口气,你这哥哥,不简单。”
时涵冷冷道:“我还只能接受,否则舆论又会偏向他,真不甘心!”
“背上虐童的负面,他再也不是几天前的那个骆星遥了,该掉的资源都会掉,咖位直接往下砸了三个级,他往后不好混了,你还怕不好出气?对了,《新起之声》的导演联系我,叫你回去继续拍摄,你想回吗?”
时涵默默思考了一会儿,说:“可以回,但是要导演当面跟我道歉。”
电话那头,杨笠少见地笑了声,“可以,我帮你去交涉,抽个空来公司把歌录了,这波算是因祸得福,趁着热度发首新歌,算是正式出道。”
时涵微笑说好。
外头天色已晚,今天是周六,理论上,杜山阑的休息日。
他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把书本杯子收进书包,沐着晚霞溜达回宿舍,给自己洗了个澡,拿出新近添置的香水,仔仔细细喷洒一遍,然后拿出兔兔的衣服,穿在了外套里面。
第54章 狠心(有改动)
那场闹剧般的风波过后,杜氏重新平静下来,只是看似平静的水面之下,原本不安分的势力尽数冒头。
暗潮汹涌之下,杜山阑一语不发地回到公司,恢复了林琪的职位。
让林琪恢复工作的直接好处是,时涵重新有了准确的消息渠道。
林琪这人,和林玦肯定没法比,但挑不出大毛病,向他打听杜山阑的行程时,他往往知无不言,丝毫不把时涵当外人。
时涵就欣赏他这点,盼望他能在杜山阑身边天长地久。
等待打车的时间,时涵打听到,杜山阑结束工作,独自去了茂华游泳。
茂华,熟悉的地方。
杜山阑居然没有直接回家,往常他肯定直接回家休息,今晚的计划可是按照杜山阑在家的前提制定的,居然出师不利。
时涵默默呼了口气,心道不算什么,招手叫来出租。
担心路上不小心穿帮闹尴尬,他把自己裹得十分严实,里头那身衣服原本是女装,对他来说有些勒,勒得很难受。
他把外套帽子拉上来,包住脑袋。
车玻璃反映出他的脸,两边腮颊毫不意外地红了,像喝多酒的人,朦朦胧胧地醉人眼。
他还没有见到杜山阑,先把自己灌醉了,浮想联翩之下,双腿微微地发软。
上次的情形,杜山阑大概忘了,他还记得一清二楚,他没脸明说,但心底承认,他迷恋了那样的杜山阑。
喜欢的男人热乎乎地抱着他,对他说平时从来不说的情话,对他做平时从来不做的最亲昵的事,又怎么能做到不迷恋呢?
车子驶了不多久,茂华俱乐部到了,他没来由得心扑扑跳。
还是那条富豪聚集的步行街,街边停着各色价位不低的名车。
时涵有些日子没过来,俱乐部的前台小姐显然还记得他,见他进门,友好地微笑:“时涵少爷,过来找杜先生吗?”
时涵站到柜台前,浅浅地回笑:“我想给他一个惊喜,先不要告诉他我来了。”
前台小姐连忙点头,表示会配合。
时涵含笑经过她,拐进俱乐部的长廊。
时间还早,他不急着进去找人,而是找了间无人的更衣室,把自己反锁进去,开始给杜山阑打电话。
响了好几声,才终于接通了,听筒里传出熟悉的沉冷的嗓音:“什么事?”
时涵把身子靠上墙,忽然想不出下句该讲什么。
他当然喜欢杜山阑,本就喜欢得要死,知道杜山阑是幼时的熟人,更加无条件地相信依赖,这几天心里拗着脾气,故意不打电话发消息,杜山阑估计在忙吧,主动联系他也是问些“吃饭没有”、“有钱没有”之类的问题,像极了老父亲关心在外求学的大学生,一点情人间的暧昧都没有。
他当然了解杜山阑,杜山阑天生没长花花肠子,不是不懂,忙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骨子里还把他当小孩子。
他哪里还是小孩子!他不是正儿八经杜山阑的小情人吗?
跟自己撒气似的,他狠命咬住下嘴唇,等到泛红泛白,才松开道:“杜先生,你在做什么呢?”
杜山阑停顿了下,似乎意外他突然生疏的语气。
“在忙事情,吃饭了吗?”
又是吃饭——
时涵故意冷了口气,“没呢,那你忙吧,先挂了!”
“等一下。”杜山阑依旧那副波澜不惊的语气,“是不是没钱用了?”
时涵赌气,“不用你管!”
电话里一阵沉默,然后终于:“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
“你说呢?”
杜山阑怠于调情,但始终不是傻子,立马声音软下去:“我这阵子真的很忙,一会我来接你,带你去吃饭。”
时涵明知故问:“为什么是一会儿?我现在就想见到你!”
杜山阑在沉吟,又没声音了。
时涵把嘴贴近手机,如同在杜山阑耳边讲话一般,伤心地撒娇道:“哥哥,你一点都不想我吗?”
隔了很久,杜山阑说:“想……”
时涵咬牙,“我看你一点也不想!”
杜山阑突然说:“我先接个电话,一会打给你。”
电话就这样断了。
时涵不高兴地挥拳,轻轻敲在墙面。
重了舍不得,不打心里又不舒服。
过了有三五分钟,杜山阑重新打回来,跟他说:“不准再闹了,乖乖在宿舍等我,到了叫你出来。”
时涵努力忍住心中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微笑说:“嗯,知道了,我给你点了份外卖,应该马上要到了,记得亲自去拿哦。”
说完,他忙不迭把电话掐断,不给任何提问的机会。
要不是他就站在俱乐部里头,今晚真要信了杜山阑的鬼话,当他在为公司家族的事焦头烂额。
他把背包放下来,拿出最为关键的道具——兔耳朵发箍,小心地戴到头上。
曾经为了蹲杜山阑和克服怕水的毛病,他来茂华的次数比去图书馆复习还勤,这边都是私人泳池,会员全是杜山阑的人脉,客流量最高时也没有几位客人,而且大都呆在自己的场馆,外面走廊冷清得跟闹鬼一样,只有俱乐部的服务生偶尔走动。
服务生嘛,什么大世面没见过,再说人家专业素养很高的,见到了也会装没见到。
戴好发箍,时涵把外面裹的脱下来,这回没有高跟鞋,配运动鞋不好看,索性不穿鞋了。
拉开更衣室的门,时涵满心在想:他为杜山阑付出牺牲好大。
好在,可能时间晚了的缘故,通道里一个人没有,四处安安静静,并没几个有钱人会像杜山阑一样大晚上跑来锻炼身体。
他适应了下冰凉的地板,朝杜山阑那间走去。
不多远的距离,走到门口,他按下门铃,粗着嗓音对里面道:“杜先生,你的外卖!”
有些出乎意料,话音刚落门就开了,杜山阑披着浴巾站在门内,身后还有好几个人,坐在水池边的沙滩椅上喝酒。
如果头顶那对兔耳朵是真的,此时定然直挺挺地竖起。
那些人很自然地被吸引往这边看,没有几张熟脸孔,唯一的熟人是老朋友裴林。
时涵从脸颊开始发烫,迅速烧遍全身,心跳呼吸和思考全部暂停。
杜山阑猛地反应过来,扯下身上的浴巾,一把给时涵裹了起来。
泳池边的一群老板还算淡定,可能平时没少玩,也可能知道给面子,只有裴林笑哈哈地打趣了一句:“杜总,会玩!”
其余人附和起来,“是啊是啊,还是杜总会玩……”
杜山阑眼神快要炸裂,充斥的人全是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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