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如一块口感温柔的硬糖,含在嘴里慢慢融化,味道留在舌苔,久久不肯消散。
表演结束,灯光给到导师席,时涵惊了惊。
四位导师,两张绿牌,另一张是黄和红。
红牌不用想,他的好哥哥恨不得给黑牌,让他惊讶的是两张绿牌,一张在黄穗英手里,另一张在赵琦琦手里。
注意到他的眼神,赵琦琦友好地挥了挥手。
赵琦琦,新生代甜歌女王,与他之前没有任何交集,居然这么干脆地给出唯一绿牌。
时涵由衷向两位老师鞠躬,直起身时,正正对上骆星遥的眼睛。
骆星遥不冷不热地笑道:“看来时涵选手特别招姐姐喜欢啊。”
导师里只有黄穗英和赵琦琦是女性,他这话,看似开玩笑,仔细一听,刺耳得很。
剩下一位导师显然是站他那边的,同样用开玩笑的口气附和:“毕竟是颜值担当嘛,当然,唱歌也不差。”
也不差的评价,和他手里的黄牌倒挺符合的,如果没有前面那句颜值担当的话。
摆明了讽刺他靠脸吸引姐姐喜欢。
时涵无所谓地微笑,谢幕下台。
原本预料中,就算黄穗英给他绿牌,也会被骆星遥的红牌抵消,第一回 合相当于什么都没有,现在拿到了赵琦琦的绿牌,剩下最多还有两位选手可以拿到绿牌,他的赢面已经很大了。
回到候场室,选手们纷纷站起来道贺,不管真情还是假意,场面功夫是每个人必修的基本功,连周雪安都递过来一瓶水,跟他说恭喜。
时涵接过他递过来的水,确认了没被拧开过,才打开喝。
剩下的时间,就是坐在候场室看其他选手的表演。候场室也会切到镜头,没法放松下来休息,为了争取多一点镜头,选手们一个比一个认真卖力,这时时涵体会到什么叫凡事有坏必有好——第一个上场的他成功混到脸熟,摄像大哥有意无意地照顾他,原本他旁边没人坐,不到五分钟功夫左右都有人了。
时涵不动声色地和他们聊着,基本功,他也有。
又是整整一天的录制,最后环节拍摄完,天色已黑。
闷在封闭的演播室一整天没能见到天空,好不容易结束,时涵犯了烟瘾。
他的瘾不重,更多是心理依赖。
只是,才有吸烟的念头,眼前立马浮现出杜山阑黑沉沉的脸。
他悻悻地放弃了。
和导师们聊了几句,他回更衣室换衣服,选手几乎已经走了,只有周雪安还坐在化妆镜面前,慢吞吞地给自己补眼妆。
时涵换掉演出服,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准备卸妆。
今天化妆师给他上的妆容比较浓,直觉告诉他,杜山阑不会喜欢。
屁股刚坐下,周雪安的冷嘲热讽砸过来:“你知道吗?赵琦琦和杜山阑认识。”
时涵愣了下,异常真诚地转头:“我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杜山阑的社交圈,除了许照秋那一堆,不就全是各种老板了吗?
周雪安从镜子里看着他的脸,眼底的嫉妒几乎变作火山喷发,“是啊,你当然会说不知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赵琦琦是杜山阑的初中同学。”
时涵沉默了几秒钟,看向周雪安的眼神逐渐变得同情。
同学,还是初中同学……他记得杜山阑初中是校霸来着,按照印象中杜山阑的性格,能不能记得这位同学都不好说。
他尴尬微笑,继续面对镜子卸妆。
周雪安却不肯放过他,“怎么了?你心虚了?”
时涵不想说话。
周雪安似乎真以为他心虚,蹬鼻子上脸了。他嘲讽地笑道:“没关系,不当着镜头,什么话都可以说,你现在应该得意,一手许照秋,一手杜山阑,有几个能做到你这样?不过晚上应该挺辛苦吧?”
时涵仔细小心地擦掉眼线,耐着性子说:“你可以说我和杜山阑,不要带上许老师,我是杜山阑的人。”
周雪安恨得咬牙,“你也真好意思承认!奉劝你一句吧,杜山阑那样的人,什么没见过没玩过?他真的会护着你?如果会,怎么放着你哥不管?”
时涵放下卸妆棉。
镜子里的人褪去浓妆,天然清纯气释放出来,反而比化妆更好看。
他的双眼冰冷。
放在包里的手机一直在响,早上出门前,杜山阑强制他带上的备用机。
他冷着脸翻出来,贴到耳边,极其冰凉地张口:“什么事?”
电话头明显愣了一下。
“怎么了?”
“没怎么!挂了!”
说完,真的挂断了电话。
周雪安幸灾乐祸至极,“被我说中了吧?自己心里不舒服,干嘛朝别人发脾气?挂人电话可不好。”
时涵气汹汹地瞪向他,全然没有刚才冷静应敌的姿态。
“你再说?”
周雪安最痛恨的便是他那副刀枪不入云淡风轻的微笑脸,见他终于破了功,简直心花怒放。
他丝毫不吝啬地打开话匣子:“我有说错什么吗?他们那种人,就是把你当玩物而已,要不是你这张脸,谁愿意多看你一眼……”
吧啦了四五分钟,甚至把杜山阑骂了一遍,他还舍不得停。
直到杜山阑出现在门口。
时涵冷冷瞪着化妆镜,就差把“不高兴”三个字写在脸上。
杜山阑冷淡地扫过目瞪口呆的周雪安,从他身后经过,站到时涵身旁,口气异常温和:“怎么了?谁惹你了?”
时涵不为所动地竖着眼睛,“没人惹我!”
杜山阑不由得皱了皱眉,目光缓缓扫向周雪安。
“他惹你了?”
周雪安脸色煞白一片。
细算下来,这是他的顶头上司。
他抓起背包,见鬼一般站了起来,“杜、杜总,您来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第43章 再亲一下
时涵没有想到,周雪安二话不说直接跑路。
顿时内心涌起一阵无语,刚刚骂人时候不挺过瘾的吗?有种接着骂啊。
他摇头嘲讽:“真是活该!”
望着落荒而逃的背影,杜山阑不悦地拢眉,“他怎么欺负你了?告诉我。”
时涵回过头来,仰头笑吟吟地说:“他怎么可能欺负得到我?和骆星遥相比,他就一傻子,之前笠姐带的新人就是他,一直记恨我抢走他的经纪人,成天到晚找麻烦!”
“杨笠?”杜山阑沉眸细思,终于想起这桩事情,“原来是他啊,当时我特意提醒林琪,要处理好这些后遗症,都办的什么事!”
时涵坐在椅子上,一伸手,刚好够到从他脖子飘下来的领带。
他揪住领带的尖角,放在手指上裹着玩,“你别生气啊,我怎么可能真的被他惹生气?知道你来了,吓唬吓唬他而已。”
杜山阑垂眼望着葱白的手指,忽然生出捉住把玩的冲动。
但他的冲动,十有八九逃不出理智的禁锁,他只轻轻牵了起来,拇指用力,微微压了一压。
冲动爆发出来的话,就像那天晚上,完全不管不顾,几乎把人弄坏。
就是因为他冲动起来太具备破坏性,他才需要理智。
眼底瞬秒之间的变化,却被时涵注意到。
他乖乖让杜山阑捏着,身子前倾贴近,“哥哥,现在这里没有人。”
杜山阑定定地说:“然后嗯?”
时涵沉默,“没有然后……”
杜山阑怎么是个直男!
然而,脑袋里才刚冒出这样的想法,杜山阑在他头顶温柔地抚过,“忘记我之前的话了?忙完你的工作再说,现在快点收拾东西,走了。”
时涵愣愣地望着他,半晌不动。
杜山阑沉声问:“怎么了?”
他埋下脑袋,把杜山阑的手抓回来,放到自己头顶,“哥哥,再摸一下。”
唯独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变得又软又糯,好像一把柔软的小刷子,伸进杜山阑心脏最隐秘的地方,涩涩地挠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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