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识敛意外地从地狱里将一只小魔鬼带回了家乡小岛。
一开始是因为小耳可怜,被其他魔鬼们欺负,还差点被处死。
后来发现,这魔鬼总是不知所云,又笨又坏,教他撒谎,鼓励他闯祸,唆使他偷懒,致力于将他也改造成一个坏蛋加懒蛋!
他不听不看不理。魔鬼急得团团转,最后终于找到了解决办法。
懒惰魔鬼:睡觉!
许识敛:不睡。
懒惰魔鬼:吧唧(亲一口)。
许识敛:……知道了。
--分界线--
作为七大魔鬼之一,小耳第一次工作就遇到了最难搞的宿主:善良、正义、严肃、冷漠且勤劳。
该死的勤劳!懒惰魔鬼无计可施,气得每天想换宿主。
好在他找对方法,终于让宿主对他言听计从。虽然事情的发展越来越怪了,因为宿主说喜欢他,爱他,还不停地亲他……
更怪的是,宿主身边所有人都在背叛他,魔鬼们也在到处追杀他。所以,他到底是哪号人物?
从此,宿主变成复仇者,小耳成为了帮凶。
他们坏事做尽,一会儿屠杀魔鬼,一会儿扫灭人类,在人间和地狱都落得最差的名声。
“既然放不下,就一辈子活在恨里吧!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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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垂泪的丘比特
第1章 地狱来的小客人(一)
“小耳。”
见小耳第一眼,许识敛感觉像发烧。
怎么就叫出来了?他迟钝地感到后悔,盼望着只是场误会。
地狱的夜晚,闷热,昏沉。听到自己名字的小魔鬼扭过头来,张开黑色的翅膀,歪歪扭扭地飞到人类少年的面前。
落地后,魔鬼抬头看他。
许识敛没有低头,留给魔鬼一道绷紧的下颌线与锋利的眉眼。有风从河面拂来,扬起他耳侧的碎发,魔鬼看见一处缺了块小角的耳垂,以及上面还新鲜的结痂。
血色的落日映在夜航河上,若有若无的月亮是他们的灯。
名为小耳的魔鬼说:“我知道你是小岛来的客人。”
他的神情算得上是懵懂:“你叫我的名字,我就会给你快乐和幸福。”
许识敛很清楚地记得自己那时笑了,这让他的心慌与腼腆又得以寄存在冷漠之下。
这个矮小的魔鬼,只裹着一大块亚麻色的破布条,衣不蔽体,肉眼可见的地方新伤叠旧伤。他更该当心点儿自己。
天际划过一道光,偶然间,地狱像人间。
光映在小魔鬼的脸上,他红色的眼睛竟然让人感觉不到不适,许识敛在这一瞬竟想悉听尊便。
小耳不知道,也似乎并不在意这份荣耀。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许识敛还在似是而非的余韵里,微怔道:“许识敛。”
怎么就说实话了呢?他目光垂下,看向魔鬼胸前挂着的木牌,“小耳”。魔鬼的名字被刻在那上面,让许识敛的眼睛产生了一种刺痛感。
小耳似乎是习惯了它,甚至将它视为玩具,在跟许识敛说话时,会时不时用手摸一摸木牌,握着它晃晃。
这让许识敛很难将魔鬼与阴谋联想在一起。
于是警惕来得优柔寡断,犹豫不决。然后他听到魔鬼无忧无愁地说:“你知道吗,我会写你们的字。”
他转过身,险些撞上另一个凶神恶煞的魔鬼,吓得小魔鬼叫出声:“妈呀,我的上帝!”
许识敛都不知道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什么上帝?”
小耳会错了意:“我们的祖先是从西方迁徙来的,在那里,大家的口头禅都是这个。”
他捂着胸口,小心问道:“你不喜欢吗?”
真荒唐,别管西方文明还是东方文明,魔鬼信什么上帝?地狱里哪来的上帝?
小耳倒是说:“没关系,我学习了你们东方的文化,你会喜欢我的。”
“跟谁学的?”
“一个老魔鬼。”
许识敛在地狱里寻到了黑色的乐趣:“都学什么了?”
他洋洋得意地炫耀:“学了成语。”
许识敛挑眉,我来听听有多厉害:“说来听听。”
魔鬼双手作揖:“善哉善哉。”
“……这不是成语。”他到底在指望什么?
“好吧,”小耳不怎么介意,他对许识敛说,“快过来,我写字给你看。不过你们东方的字和骨头架子一样,好难写。要是你不满意,可不要怪我。”
“……”
许识敛注视着这个愚蠢的小魔鬼,好嫌弃地说:“你们地狱,连个太阳都没有。”
听听!愚蠢可是会跨物种传染的。地狱里怎么可能有阳光?
小耳安慰他:“是的,但你不要害怕,我们只是一群爱吃水果的小动物。”
许识敛:“……”
小耳宣布:“我要写字啦。”
他蹲下来在泥土上创作,不一会儿,又跪下去,撅着屁股。再过了会儿,许识敛后退半步,看他半趴在面前,冥思苦想。
“你认识吗?”小耳问他。
许识敛投去一眼,回答:“不认识。”
小耳发了会儿呆,低下头拍掉手上的土,随后又在破破的衣服上缓慢地蹭了蹭。许识敛从他身上读出了失落与羞耻。
或许他先前不住在这里,或许也会有不一样的魔鬼。许识敛开始异想天开,但他不打算做些什么来帮助他。
直到小耳抬起头,许识敛听到远方噼里啪啦的火响。
“但你可以教我,我们是朋友了对不对?”
“客人,”另一个声音在救他,“到时间了。”
是一只瘦小干瘪的魔鬼,他提着红月亮做成的灯,用扁长兽形的黑足一步步踏着血水河畔找来,催促着许识敛过去。
这是船夫的儿子。罗生门即将闭合,许识敛必须要回去了。
通往罗生门的河水是血汇成的,偶尔会忽地亮起,在午夜似的黑暗里迸发出毁灭般的光明。魔鬼将此命名为夜航河。
许识敛折过身,一言不发地跟着那个魔鬼走。血水在他脚下燃烧,提醒着罗生门将要准时闭合。他跟着船夫儿子走,有踩水的声音,一步,后面好像也有一步回响,火红的天空离他很远,影子追随的声音却很近。
地狱里的灯火黄融融的,发红,又或者是血红里发黄。无论是哪种,都让许识敛胃里发酸。
地狱里的魔鬼下半身总是若隐若现,好像透明的魂魄融在血一样的基调里。远远一瞧,魔鬼会回望他,眼睛是两个黑不见底的窟窿,化成散不去的噩梦。
这里就像巨大的鼠窝,魔鬼们披着油到发亮的皮毛,佝偻着背,飘在人类看不懂的故事里。
小耳却不一样。
他让许识敛联想到雏鸟小跑的扁脚,幼犬湿润的鼻子,以及仓鼠偶尔呆滞偶尔机灵的眼睛。
魔鬼的身份让亲切与可爱染上一层禁忌。一直到船载着他离去,许识敛都没有再回头看。
刹那于是错成永恒。什么也看不见了,又开始魂牵梦萦。
在摇晃着驶向罗生门的小船上,许识敛脑海中有一个声音传来,魔鬼很危险。
像梦一样,他张开嘴。
“魔鬼很危险。”理智随着距离的拉远而回归,许识敛并不避讳船夫和他幼小的儿子。
老船夫在默默航船。他的小儿子提溜着血月亮,正坐在晃悠悠的船头,边拿丑陋的扁脚丫淌血水,边扭头看他,用黑色的窟窿。
似醉似醒的天空,橘红色的云像流质一样涌入深红色的海平线。气温渐渐升高了,通往人间小岛的罗生门近在咫尺。耳边响起小岛的歌谣:“摇摇船,月牙弯向不归岛……”
忽然远处传来嘶哑声。他瞬间恢复了警惕,下意识地回望。
巨大的清洁工魔鬼正在屠杀流浪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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