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以为能躲掉!”嫉妒大喝,“我们可是三个一起动手的!”
“当然啊,我等着呢。不过只怕祖宗慧眼,看清楚谁才是主谋。我呢,撑死就是个帮凶,毕竟你一点功劳都舍不得分给我!哈哈哈,是不是?还有贪婪弟弟,别想着让他当替死鬼,从始至终,他最多动动嘴皮子!”
“你……”
“我早就知道你看不惯暴怒了,”虚伪魔鬼轻飘飘地说,“谁知道你是真的预见了未来,还是想拉我们下水帮你解决掉他?但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主谋。”
嫉妒停止喘息,置死地而后生般地扬起嘴角:“你还是不了解我,三弟。嫉妒本身就是灭他灭己,只有焚烧自己,才能毁灭别人,我们有自己的地狱!”
虚伪阴阳怪气地笑:“好运啊,二哥。”
说完,扬长而去。
嫉妒饱含恨意地凝视他的背影。自那之后他的确元气大伤,静养到现在也没有多大好转……他的体力已经是越来越差,需要尽快找个地方修养一段时间。
他拖着病体,十分不甘,边走,边咬牙切齿地诅咒。
暴怒……暴怒……你是真的该死!
虽然狼狈离去,但他因此躲过一劫。
他的弟弟就没那么幸运了。虚伪魔鬼离开后,迎面撞上一群好死不活的乌鸦。小岛有报纸鸟,地狱有报纸鸦。不同的是,乌鸦播报的是真相。
虚伪一听到那几声“啦”,便轻车熟路地开展羽翼,手里变出一柄锋利的黑色镰刀——从暴怒宫殿里顺来的,还真好用。
一刀扫去,乌鸦们尖叫着,躲避不及者血肉横飞,剩下的被激发兽性,提起利爪朝他发起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怪了,过去它们见到他只会躲,今天却格外拼命,有种视死如归的杀气。
“没脑子的东西!”
也不看看我是谁?虚伪魔鬼闪现到它们之中,电光火石间,他的面具上溅满了乌鸦血。
这本是极为得意的一瞬,在盛怒过后,厮杀令他心旷神怡。
可是。
有一个观众。
不细看,还以为是燃烧的红岩浆。
但是细看,发现岩浆里包含着一个人。他的脸烧掉了半张,身体是人类,却拖行着一只长长的、粗壮的魔鬼手臂。
虚伪魔鬼咻地落在乌鸦的尸体里,像野兽那样警惕地靠近:“你是谁?”
那个梦游般神志不清的家伙,脸上挂着的恶意绝不比他弱。只是,他面目全非的脸上似乎有一丝慵懒的笑意:“瞧瞧,我发现了比乌鸦更值得杀的东西。”
虚伪魔鬼一愣,朝他身后看去,竟是一路乌鸦的尸体。
怪不得它们会和他交战!虚伪再一看,每只乌鸦都开肠破肚,和他利索的杀法不同,这个“岩浆人”的手法更像是虐杀。
乌鸦的器脏胡七八乱地散落满地,虚伪沉浸在诡异的氛围里。
岩浆人对此毫不在乎,他走过来——更奇怪,肢体不协调,魔鬼手臂的重量令他左摇右摆。走着走着,他似乎有所顿悟:“我记得你。”
“你是小耳的哥哥。”他头一歪,神情像忏悔,“杀了你,他会生我气的。”
说着,叹息摇头,好人一样地转过身。
这声音!虚伪魔鬼突然想起来了:“你,你还活着……”
“嗯——?”岩浆人眼睛一抬,“这话听着真令人火大。”
他喃喃自语:“明明都打算放过你了……为什么还要惹我生气呢?”
嘶,岩浆人转了过来,若有所思:“我记得,小耳跟我说,我的朋友和家人身上都有魔鬼,有两只魔鬼想要害死我……”
虚伪魔鬼钉在原地,脖子像是被掐住了,除了模糊的声音,再发不出任何。
这反应,冤枉了他也没什么可惜。
岩浆人脸上恶劣的笑容逐渐扩大,说来奇怪,为何自身生产的愤怒都会取悦他?
他只知道自己亢奋极了,兴奋又遗憾地表示:“看来……只能给我们宝贝道个歉了。”
十分钟后,岩浆人的宝贝在天上发出惊呼:“你真的看到了?他在哪?”
虫子魔鬼虚弱道:“那里。”
“哪里!指给我。”
小耳低头看去。
该怎么形容这幅画面呢?
只有凶手在发出无聊的感叹:“好没意思。”
虫子颤颤巍巍地指着凶手:“那儿……”
身为医生,他看得出来,许识敛没剩下多少体力,所以才呈现出半魔鬼化的状态。他的魔鬼手臂也不知道何时掉在了地上,场面血腥到无法直视。
令他害怕的是,许识敛压着的这只魔鬼。
他的脸,已经不能称得上是脸了。尽管魔鬼多半都得负点伤,但他的脸皮似乎被生生撕扯下来了,五官难辨,血肉模糊。
他在叫,最大的那个洞,似乎是嘴巴。
视线拉回到许识敛手上握着的面具……面具?
虚伪魔鬼!虫子叫道:“是三魔鬼!”
太可怕了,他们落地后,虫子甚至无处放脚。遍地都是血和残肢——这都是许识敛干出来的?
他完全不敢靠近这样凶残的野兽。
而他那鬼傻心大的懒鬼鬼,竟上赶着哒哒哒地跑过去,还提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你疼吗?”
不是在问他的三哥哥,那位被撕掉脸皮的受害者,而是问面无表情的凶手。
虫子回神一想,许识敛肯定会疼。他的身体在着火,断臂的地方在生烟。这依然是脆弱的人类躯体,他还没能恢复好,无法拥有魔鬼的耐痛力。
手臂会再生,只是会伴随着剧痛。
但他却说:“不……还不够。”
喜欢疼痛?虫子再次震惊,就算在魔鬼里,也是个疯子!!
“小七……小七啊。”
是虚伪魔鬼,他脸上的洞张张合合。
“救我,我是你三哥啊。嫉妒害你们,是我救了你,你要报答我啊……”
他的手指被削掉一半,只剩下短小的另一半,鲜血直流,朝着小耳的脚吃力地伸去。“我一直对你很好……”
一柄黑色的镰刀砍掉了他剩下的半截手指。
虚伪发出惨叫。
“你的武器真好用。”许识敛将镰刀柄从嘴里吐出来,没办法,在刚刚的恶战里,他的手臂被虚伪砍掉了,只能用嘴叼着这把重器。“谢谢,我想它现在是我的了。”
虚伪还在叫,许识敛不满地用膝盖压在他脸上:“这点小伤,有什么好叫的……”
这时候,他才抬起头,满脸是血地看向小魔鬼。
用一种疯狂的、绝望的,快乐的笑意说:
“我一定让你失望了,小耳。”
小耳却说:“你没有。”
虫子魔鬼为这番大义灭亲的言论惊掉下巴:
“就是他!他是赌徒们的老大。也是他!扮演成神的样子,去骗你养父母。”
小耳踩碎了虚伪的面具,双手提起镰刀,悬在虚伪的头上:“主人,说了会帮你。只要你高兴,谁我都能帮你杀。”
第89章 小耳老师(一)
“在地狱里,怎么知道天亮呢?”
第二天,许识敛问小耳。
小耳看向窗外,这不都是光吗?温和的,快要熟透的鸡蛋黄的颜色。比不上小岛那么刺眼,但也是阳光。
他半蹲在窗前,拿纸糊窗户:“你是魔鬼,你肯定能感觉到。”
他撅起来的臀部像幼犬的脸,在昏暗的光线里发出稚嫩的叫声。
小耳舔着报纸的边缘,好苦,他吐出舌头。
随后,又一叫。捂着屁股,转过身:“你干嘛……”
许识敛对他笑,回味道:“昨天晚上真美妙。”
又这样了,边说,边摸他的额头,鼻子,还有下巴。小耳的心跳却因为恐惧而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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