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娶妻记(55)

　　梁汉端了饭菜进来，“小竹，在炕桌下放上席子。”
　　张清竹起身铺席子：“小石头今天还上学啊？”
　　“是啊，他就请了两天的假，今天该上学了。”梁汉把筷子递给他, 然后去把折叠起来的薄被拿给他, “来，你坐被子上。”
　　张清竹也有些不舒服, 没有拒绝。坐好之后, “咱们现在才吃早饭, 小时候啥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梁汉坐到炕边，拿了个馒头给他：“小石头昨晚没在这边睡, 在小叔家睡的。有小叔他们送他上学, 也不用担心迟到。”他咬了口馒头，今天早饭确实吃的比较迟, 他也饿的很明显了。
　　见张清竹吃的津津有味，梁汉给他夹了些炒鸡蛋：“来, 多吃点鸡蛋。”
　　“嗯, 我自己夹就行。”张清竹说着, 筷子还是伸向了土豆丝的盘子, 吃着土豆, “土豆炒着挺好吃的。还是你胆子大，不认识的东西都敢吃。不过也幸好你胆子大，不然可发现不了这么好的东西。”
　　“我是胆大心细。”梁汉看着张清竹高兴，“昨天的粉条吃了吧？就是用这土豆做的。”做粉条的事他还没有跟张清竹说过，因为那段时间，按照规矩他们不再适合见面。
　　“土豆还能做粉条？”张清竹觉得好奇，“怎么做的啊？”想到昨天吃的猪肉炖粉条，觉得挺好吃的，这么一想，“难道宴席上的粉条都是你做的吗？”
　　“嗯。都是我做的。”梁汉简单的和他说了下做法，然后说道：“方法也不难，而且也挺出粉的，我就想着兴许能做这个生意。不过，得先看看地里的收成怎么样。”
　　张清竹知道梁汉种土豆的事：“嗯，粉条好吃，还能放好长时间。要是别卖太贵，应该挺好卖的。土豆啥时候能收啊？”
　　“七-八月份的时候。”梁汉说出自己买了铺子的事，“有件事之前没有跟你说。我在城里买了个铺子。”
　　“你买铺子了！”张清竹惊讶，在他眼里，铺子可不是个小物件，哪是说买就买的。主要是，在他心目中，铺子应该很贵的，“你花多少钱买的？”
　　“一百多贯。那铺子你也知道，就是以前咱买点心的地方。后面还带个小院。”梁汉让他多吃点鸡蛋，“洪掌柜的儿子要接他去别的城去奉养，他这铺子没法再开下去了，就打算卖了。我要做粉条的生意，正好也需要家铺子，就趁机买了下来。”
　　“是那里啊。”点心铺子张清竹自然知道，只是他有些奇怪：“卖粉条需要用到铺子吗？做好了，直接溜乡串巷卖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花那么多钱买铺子？”
　　梁汉给他解释：“土豆大家还不认识。我拉出去卖，人家未必敢买。我就想着开铺子卖酸辣粉，当然还可以卖点其它的小吃食。卖酸辣粉的时候，正好可以趁机给他们推销土豆粉条。等这东西传出去，大家都知道有这种东西。生意也就容易做了。”
　　“哦。”张清竹不懂做生意，听着梁汉这么说觉得挺有道理的，也就没嫌他乱花钱。而且他觉得，就算他们没法那铺子去做生意，也能租给别人，也不算浪费。
　　梁汉趁机说道：“过几天咱们去一趟衙门，把铺子过到你的名下。”
　　张清竹奇怪：“为什么还要过到我的名下？”还要去衙门，普通人对衙门都有些畏惧感，他也不例外。
　　“要是还在我的名下，咱们要是做买卖，就会被划入商籍。在你的名下的话，就是你的私产了，你做生意不用改户籍。”这个世界虽然不是特别抑制商人，但商人的身份依旧不太高。虽然也能入仕，但还会被一些清高的文人所瞧不上，就算当官也会官途不顺。
　　梁汉虽然没打算当官，当然，他也自认自己没那能力。可他和张清竹肯定要养孩子的，可不能因为户籍而耽误了前程。所以，他钻了个漏洞。妻子的嫁妆和私产是不计男方财产的，所以，妻子做生意，改变不了男人的户籍。而妻子的户籍又是跟着丈夫的，自然也不用改户籍。
　　张清竹在名义上是他的妻子，所以，把铺子过到对方的名下，做生意也不用改户籍。
　　虽然有这个漏洞，但大部分男人都不会把铺子过给妻子。因为，那会成为妻子的私产，她可以随便处置，而且，只有妻子生的孩子才能继承，而如果休妻的话，人家是可以带走的。绝大部分的男人对于妻子是没有那么信任的。
　　张清竹对这些事几乎不怎么知道，所以梁汉说什么他就听什么：“这种事我不懂，你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办吧。”他对小钱抠的很清，什么花了几文十几文的，可数目太大，他就晕了。觉得那是自己处理不来的事情。
　　吃完早饭，梁汉问张清竹：“你今天出去走走不？”
　　毕竟昨天刚成亲，张清竹觉得自己如果出门的话，肯定特别引人瞩目。他觉得那样挺难为情的，所以，他靠躺薄被上：“不出去，我想在家待着。”
　　“在家待着也行。”新婚第一天，在家腻歪一下也很正常啊。
　　收拾好厨房之后，梁汉想到菜园里种的西红柿好像有红的了，中午可以让他尝尝番茄的味道。
　　切了盘甜瓜端回到屋子里，梁汉凑在他旁边躺下：“还是屋里凉快。”他家只是休了一下，所以还是土房子。这房子虽然瞧着不好看，但挺有冬暖夏凉的功效。
　　因为在家里，张清竹就只穿了亵衣亵裤：“床上还铺着薄被褥，要是换成了竹席更凉快。”他坐着吃甜瓜，“你还真挺会种瓜的，这白瓜真甜。你那种子没白买。”
　　“嗯，前几天已经卖过一批了，赚了些钱。西瓜卖的也不错，我地里的西瓜收的也比旁人早些。”而且，种瓜的人可不多。
　　对于梁汉那么用心种瓜这点，张清竹还是很满意的：“现在赚多少钱了？你算了没，种瓜值当不？”
　　“挣了两贯多钱。”听着不多，但是还是挺划算的。而且，他之所以种西瓜，还只是为他卖瓜弄个掩护。他卖的瓜主要是空间里的，收入自然也不止这两贯多钱。
　　张清竹对麦子的价钱很清楚，心里算了一下，发现种瓜确实挺赚钱：“是比种麦值当。不过也别多种，什么都不如多收粮食。万一遇到灾年，有钱都买不到粮。”
　　“嗯。记着呢。”也因为粮食的重要性，加上，种菜卖菜根本没有前途。所以，梁汉多数时间都是在种粮食。
　　下午。
　　张清竹推开又凑过来腻乎的梁汉。觉得实在有些受不了，红着脸很嫌弃的说：“啊——受不了你了。腻腻歪歪的，赶紧去接小石头吧。不是说该出发了吗？”
　　“好，我去接孩子放心。”梁汉笑呵呵的说，“来，让我亲一下再走。”
　　张清竹站起身来，后退几步，笑道：“你太肉麻了，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快走快走，肉麻兮兮的，亏你长那么大块头。”
　　梁汉跑过去把人搂住，硬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乐呵呵的说：“才刚成亲一天就嫌弃我了，这怎么行。至于肉麻可和块头大小没关系。”
　　张清竹推他：“受不了你，别腻歪了。赶紧的，去接小石头回来。”他下了床，“我去把瓜泡在水里冰着，等你俩回来了正好能吃。”
　　穿着梁汉特质的人字拖，张清竹问他：“咱们晚饭吃什么？小石头回来应该也饿了，我趁你去接他的时候把饭做好。”早饭和午饭都是梁汉做的，觉得自己应该做晚饭。
　　梁汉对饭没有太大的追求：“你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呗。我没有特别爱吃的。”
　　“那小石头最爱吃啥？”自己进门第一天，总得好好露一手。
　　“他啊……他不挑食，好像什么都挺喜欢吃的。只要有肉就成。”梁汉觉得，小石头真的很好养的。不挑食，真是一个不错的优点。
　　“好。要不然也做一盘糖拌番茄？”中午的时候梁汉给他做的，他觉得酸酸甜甜的味道真的很好吃，“我觉得小石头应该会喜欢的。”
　　“行，厨房里还有五个番茄呢。够调一盘了。”梁汉穿好了外衫，“随便做点就成，用不着太麻烦。”
　　张清竹推着他出去：“快点走吧，我心里有数，你就等着吃吧。”
　　等梁汉离开之后，张清竹先去了地窖。这里放着十几个大西瓜。看着这些瓜，他惊讶：“这些瓜真大。梁痞子种粮食不行，种瓜真厉害！既然结的那么好，等来年让他多种一亩。”
　　抱了个西瓜去了厨房，张清竹把瓜放到木桶里。看到木桶里还有些冰渣，伸手试了试水的温度：“真凉爽啊。夏天的冰应该很贵的吧，梁痞子竟然直接融桶里来冰西瓜，真是太浪费了。”不过转念一想，冰了西瓜也是给一家人吃的，就不打算说他了，“等他回来跟他说一下，直接吃冰更解暑。”
　　看着木桶里的冰渣，“难道是不能吃的冰吗？”
　　想着等梁汉回来问问他，张清竹把西瓜先用水洗干净，然后放到木桶里。这样水不会弄脏，还可以用来洗脸，可比晒的热水舒服。
　　放好西瓜之后，张清竹开始动手做晚饭。
　　今天是梁汉成亲的头一天，江氏听说他们一天都没怎么出门。她觉得兴许是张清竹脸皮薄，不好意思出门，便决定主动去跟他说说话，接触接触也好，也看看他们俩日子过的怎么样。
　　江氏一进院子就看到厨房里冒着炊烟，她知道这个时候梁汉应该去接孩子了，所以做饭的自然是张清竹。
　　想到这孩子会下厨做饭让她觉得不错，一边走进院子一边开口道：“小竹。”
　　张清竹听到声音，走了出去，见是江氏。他也不是个性格腼腆的人，所以热情的招呼道：“小婶来啦。吃饭了没呢？”
　　“还没，家里正做着呢。”江氏笑着走过去，“我娘家给送了些葡萄过来，我给你们拿些。”
　　张清竹也没推辞，笑着接了，“我家也种了棵葡萄，也想着来年也在院子里栽一棵呢。跟梁……跟汉哥说了下，他还嫌招苍蝇。”
　　江氏笑道：“看他讲究的，还嫌招苍蝇。别管他，院子里就该种点东西，光秃秃的多浪费。要说种什么，还是种果树好。还能吃个新鲜果子。石榴柿子也都不错。”
　　“我也这么觉得。”张清竹指着大门一侧，“来年我就在那边墙角种棵石榴树。再在屋后面种棵桃树，种个几年还能有桃子吃。”只是桃同“逃”，都说种家里不吉利，只能种外面。要是村里的淘小子太多，可等不到吃桃子就被他们给败光了。
　　“是该多种点东西，这样才有过日子的意思。”江氏觉得梁汉找张清竹还是不错的，一看就是懂得过日子的，“我家院子里还有棵柿子树。八-九月里柿子吃着也鲜，你要是想种，来年我让人给你找一棵。种了当年就能结果子。”
　　“那好啊，后院也有空，先谢谢小婶了。”当年就能结果子的柿子树，那肯定是好几年的树了。这可不好找。
　　江氏笑着道：“客气啥。你们以后要是有啥事不懂的，来找我和你小叔。我们这长辈，帮扶你们也是应该的。”
　　“好。汉哥有小叔小婶这样的长辈，是我俩的福气。”张清竹觉得梁小叔家不错，自然也想和他们处好，看着江氏也很好相处，这让他心里觉得轻松，“小婶，我去给你抱个瓜，汉哥今天摘了不少。”
　　江氏拦住他：“别抱了，小汉前两天刚给我们送了几个，还没吃完呢。”然后夸赞道，“小汉种的瓜可真好，今年我们可是跟着吃了不少的瓜了。”
　　然后跟张清竹说：“小汉以前是混了些，可自从跟你在一块后整个人就大变样了。现在会挣钱也会种地，你安安心心的跟他过日子。要是觉得他有哪里做的不对的，就直接训他。他听你的。”
　　张清竹点头：“嗯。我会管好他的。”他觉得现在的梁汉真的很好，有的时候他都会有种很惊奇的感觉。人真的能变化这么大吗？不过，梁汉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真是一件大好事。
　　梁汉回来的时候，张清竹的饭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小石头看到张清竹很高兴：“小竹叔！你以后就要一直跟我们在一块啦！”
　　张清竹看他真的很喜欢自己，当然也高兴：“是啊，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他接过小石头手中的书包，“水我弄好了，你去洗把脸凉快凉快。渴不渴？吃瓜不？”
　　没人关心的梁汉趁机刷存在感：“快要吃饭了，先别吃西瓜了，免得待会儿吃不下饭。”然后表示自己很吃醋，“小竹，你咋不知道关心下我啊？看我脸上的汗水，我可晒了不少时间呢。”
　　张清竹佯装嫌弃的说：“少夸张了，你才走多少时间啊。嫌脸上有汗去洗脸去。……厨房里有晾凉的开水，你待会儿喝点。”
　　小石头一旁笑呵呵的看着，然后跟梁汉说：“嘿嘿。梁叔，小竹叔更喜欢我。”
　　“你厉害行了吧，抢走了我媳妇的所有关注。”梁汉按着他弄到盆边，“别嘚瑟了，好好洗洗。今天真够热的，私塾很热吧？”
　　张清竹不去理他们乱说，进厨房把饭菜端出来。夏天在院子里吃饭。
　　小石头看着桌子上红艳艳的糖拌番茄：“小竹叔，这是番茄吧？熟了能吃了啊。”
　　“能吃了，你梁叔摘的。”张清竹把筷子分给他们，“先喝点汤解解渴。”
　　小石头觉得自己现在不渴，迫不及待的把筷子伸向番茄，酸酸甜甜的感觉直接征服了他：“真好吃！梁叔，这个番茄真好吃！”
　　梁汉更喜欢吃蒜薹炒肉：“酸酸甜甜的，小孩肯定喜欢吃。”然后跟张清竹说，“你也多吃点。”
　　张清竹翻了个白眼，不就是说他是小孩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个好吃，你不是说还能炒菜还能做汤吗？明天你做来给我们尝尝。”
　　然后跟小石头说：“你不知道你梁叔有多憨大胆，真是看到啥都敢吃。那个土豆就算了，这个番茄，红兮兮的，他也敢吃。这乱吃东西的习惯可不好，不认识的东西可别轻易吃，万一吃坏了肚子咋办。”
　　小石头帮梁汉说话：“小竹叔你放心吧。梁叔不傻的，他都是给动物吃了以后他才吃的。要不是梁叔这么乱吃，还不知道番茄原来这么好吃呢。”
　　张清竹继续教育他：“说是这么说，可你千万别学他啊。就算觉得什么可以吃，喂动物试试也要喂很长时间才可以。再说了，动物能吃的，咱们人可不一定能吃。”
　　梁汉也很认同：“你小竹叔说的有道理。”这些东西毕竟是他有保证的，可不算乱吃。而新食物，他自己都不敢随意尝试的。
　　可梁汉这行为，在小石头的眼中就是应和讨好媳妇的做法。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见梁汉站在自己这一边，张清竹很满意。等小石头老实的答应不乱吃东西后，他跟梁汉说：“番茄很好吃，能当菜还能当果子。要不咱们明年也种上一亩，趁着大家还没开始种咱们能挣点钱。”
　　梁汉也有这个打算：“嗯，可以弄几个菜色先在店里卖。明天给你做几种番茄的菜给你们尝尝看。”
　　见梁汉是有这个打算的，张清竹就不再思考这个问题了：“好啊。用心点做，我和小石头给你评评看。”
　　小石头表示自己会很认真的尝的，并且对于梁汉的厨艺有信心。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到了张清竹要回门的时间了。
　　因为要回家了，张清竹还是挺兴奋的。所以，等梁汉送小石头上学回来之后，就催促着他赶紧出发。
　　梁汉笑着道：“别急别急。咱们先把瓜抱车上。这一趟可得送双份呢。”他外公可是跟张家一个村子呢，按照规矩，去张家怎么也得拐到对方家里说说话才行。
　　张清竹见梁汉一个劲的往驴车上装东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用不着送那么多吧？”
　　梁汉知道他这心思还没转过来，便调笑道：“怎么？才嫁到我家几天，就知道帮着家里省东西啦？”
　　张清竹故意说道：“嘁！谁要帮你省东西啊。说得跟我多小气似的，那可是我娘家，你把家里的东西都送过去我更高兴！”
　　梁汉笑着说道：“那可不行。我多少还得留点，你还要跟我过日子呢，我可不舍得委屈你。”
　　张清竹夸张的搓搓手臂：“鸡皮疙瘩起来了。”
　　梁汉笑着凑过去：“那我就再让你多起点。”说着作势要亲他。
　　张清竹跳开两步：“大白天的耍什么流氓啊？赶紧搬东西啊。”
　　“你也过来帮忙，甜瓜也拿些。”
　　“别的不说，瓜也太多了，要是谁看到了，还以为你要去卖瓜呢。”
　　张清竹看着被堆的满当当的驴车，真没见过弄这么多东西走亲戚的。看着有点夸张。
　　“咱们自己种的也不费什么钱。你家人那么多，也不怕吃不了，而且，你娘还得送出去些，其实也就没多少了。”梁汉真是舍得。因为空间里的瓜真是不少。现在他最不缺的就是土豆和瓜。何况，拿出去送人也是变相的显摆自己种瓜的手艺，一举两得。
　　梁汉带着张清竹到了张家，受到了热情的对待。他明白婚前婚后态度这么大差异的原因，张家人希望他能对张清竹好。不想因为他们以前的态度让他迁怒到张清竹。
　　张清竹一到家就高兴的喊爹娘，张家夫妻见小儿子这毫无改变的欢快劲，就知道儿子这几天过的很好。
　　张清山他们帮着梁汉搬东西，一边闲聊几句。毕竟都不熟悉，只能没话找话说。说着说着自然就扯到了张清竹的身上。
　　张清木跟梁汉说：“我小弟从小性子就有些跳脱，你多担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