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劳斯被哄得通体舒泰,不分南北,只一丝理智犹在垂死挣扎。
“谢景行,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在浪费你时间啊?”
谢大人却似打通了任督二脉,甜言蜜语张口就来。
“吴双有一句至理名言:
爱情就是两个人一起浪费时间、消磨到老。
昭深以为然。
同悄悄一起,哪怕是浪费时间,我也甘之如饴。”
情话是正经情话,但出自吴双的嘴,就不值钱了。
顾劳斯立马抽回手,板起脸。
“吴双那渣男的话,你都学来哄我,看样子真是黔驴技穷了。”
糟糕,撩翻了车。
吴双同顾悄,八字似乎天生犯冲。
怪就怪吴双出场就一副浪荡面孔,后来拈花惹草老没正经,还泡到了顾劳斯头上。
此人生冷不忌、男女通吃,流连花丛、从未铩羽。
一听学生说公考长线班有个老师乃受中极品,立马抱着999朵玫瑰前来搭讪。
结果跟顾劳斯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当是时,办公室空空荡荡,只吴博士和顾劳斯,瓜田李下。
博士一见小嫂子,顿时惊慌失措,扔下花就准备溜号。
刚刚好撞上了接人下班的谢景行枪口。
于是乎,谢大人摩拳擦掌,拖着人在公考班男厕里华山论拳。
吴博士风度翩翩而来,鼻青脸肿而去。
谢博士黑着脸还给顾悄恶补了N堂思政小灶。
“悄悄,你想谈恋爱师兄绝对支持,但对象不能是吴双。且不说他就是玩玩,就算他是动真格的,吴家也不会接受你。”
彼时顾劳斯想的却是:那你们谢家是不是也这样?
于是乎,谢学长一车醋坛子打翻,不仅酸死了自己……
还成功将小顾越推越远。
啧啧,何其可悲,何其可叹。
提及旧人,谢大人自然想到旧事,不由摸着鼻子讪讪。
他极力挽尊,“那时只想着阻断你俩,是以有些口不择言。
吴双最后,同小师妹在一起了。”
他的小师妹,亦是K大励志的传奇。
一个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女孩,没有资本,没有倚仗,却成为史学大家最得意的弟子。
“吴双看似浪荡,其实跟我一样,都是笨蛋。
你没发现,那些年他追的,其实都是一类人吗?”
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顾劳斯狐疑地打量一眼谢昭,“那你们还真是臭味相投。”
逮着窝边草狂薅的嘴脸都一毛一样。
提起上辈子,顾劳斯也有些感慨。
“我的记忆还停留在上次你胖揍他的时候,没想这货都结婚生子了。”
是啊。
不止结婚生子,还已儿孙满堂。
谢大人低低叹了一声。
沧海桑田,不过转瞬。
顾悄仍是当打之年,风华正茂;而他却早已风霜看遍,暮鼓沉沉。
他与顾悄,旁人眼里是他占据上风。
实则不然,他才是那个离不开顾悄的人。
是他如朽木枯骨,一直贪婪汲取顾悄的蓬勃生机。
“对了,谢景行,这次出海我想你一定很缺人手!”
顾劳斯别的不行,投机倒把的直觉倒是敏锐,“我有一个兄弟……”
“你有一个兄弟,经商有道,人品过硬,就是出身不好,贱籍难以翻身。”
谢昭径自替他说完了后半句,“所以你想引荐他随我出海,挣个功勋,好叫神宗特赦他解除贱籍,是也不是?”
顾劳斯瞪大眼,听得一愣一愣的。
“你是我肚里的蛔虫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回住处。
夜深,宅子里一片暗色,主家已经睡下。
汪三家的替二人留了门。
谢昭引着他悄步回了厢房,一边更衣净面,一边轻声与他闲话。
“早先你与李玉允诺,势必要变天下贱籍为良民。
李玉经你策动自此倒戈,不再事无巨细向我回禀。要不是你那侍卫说漏了嘴,我竟不知,你还敢夸下这等海口。”
“咳咳……”顾悄忙补救道,“你的人就是我的人,怎么好说策反呢?”
“我……我那不是话赶话,一时冲动……胡乱吹牛……”
谢昭却不信他。
“你是想等一门三翰林时,殿上陈情求神宗应允吧?
届时再加朋友助力,十几个新进士联名,必定能推动此事。”
顾悄被说中打算,只好强行洗白。
“没有的事,我这身体都熬不过乡试,哪里敢奢望一门三翰林?”
那时他才穿来不久,许多内情尚不了解。
贱籍之事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大宁贱籍,另有一类,便是叛臣。
太祖时,有与宁家争天下而败北的周王陈张诸姓,有鸟尽弓藏被坐实谋反的几姓勋臣;神宗时又将高宗、愍王旧部及其亲眷,并二王争位双方从者,云云共计万余人贬为贱籍。
单凭这些,神宗手上便再无削籍的可能。
“没有便好。”说话间,谢大人已经铺好床。
还甚是专业地驱完蚊虫,放下蚊帐,“既知你这身体,还不早点休息?”
“好嘛。”顾劳斯乖乖褪去鞋袜,摸到内侧躺好。
还甚是自觉地让出半床被子,心大地拍拍外侧,“学长也睡,晚安。”
黑暗里,谢昭盯着他毫无防备的样子只想叹气。
这心意表不表,睡觉的时候都是好兄弟。
哪家恋爱谈成这德行,也算是登峰造极了。
只是,真的是兄弟吗?
也不尽然。
顾劳斯躺着躺着,渐渐不得劲起来。
他一时觉得枕边人呼吸声震耳,遂掀被盖头。
一时又觉得夏夜暑热,谢昭身上热乎气熏得他难以入眠,干脆翻了个身离远了些。
如此辗转反侧,愣是将自个儿折腾出一身热汗。
某人倒是呼吸平稳,安眠得很。
顾劳斯不平衡了,伸脚揣了谢大人一哈。
“学长,我热。”
谢大人好耐心,拾来蒲扇,轻轻替他纳凉。
一阵一阵的微风,好容易叫顾劳斯静下心,有了睡意。
只是意识朦胧里,他好似又回到二月那日的浴房。
一边是一身湿意透着凉息的学长,一边是热意包裹令人沉沦的汤沐。
冰火两重天。
一股莫名的浊气堵在身体里,不上不下,令他备受煎熬。
他想张口求助,却觉唇齿重于千斤,只发得出痛苦的低吟。
直至一抹清凉拨云见月而来。
他如同混沌中的盘古,见到指引,身体终能肆意舒张,冲出桎梏。
他也终于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可随之而来的,还有床帏内不可言说的气味……
意识到那是什么,顾劳斯整个人僵住了。
他甚至不敢转头去看身边那人。
谢昭已不在床边。
漆黑的屋子里,响起轻微水声。
春梦里那股清凉,不用说,就是谢昭的手。
顾劳斯都能想象,此刻他缓缓净手,指尖浊液一点点被水流带走的情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他竟然无耻地臆想着学长,做了那么无耻的梦。
无耻就算了,还偏偏当着学长的面。
顾劳斯一点点将自己团进被子里,无声装死。
身侧传来窸窣碎响,是谢昭重新躺下的动静。
感谢黑夜,替顾劳斯维持住了最后一丝体面。
他努力平复呼吸,想装作熟睡模样,却听到青年低声的调笑。
“不用害羞,这不过是说明,悄悄这具身体长大了。”
谢大人重新捞起蒲扇,凑近了一些,凉风带着谢氏骚话再度冲进顾劳斯耳膜。
“放在寻常人家,也是该成亲洞房的年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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