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斯应下,连忙下去安排,事关阿伊大人,他不敢马虎,事事亲为才能放心。
活跃氛围的人走了,内殿的气氛肉眼可见地沉寂下来。
伯伊糊弄着吃了面包和烤肉,拉赫里斯倒是胃口极好,饭罢,随侍把东西收拾走。
“你和瓦吉特怎么联系上的?”拉赫里斯像是闲聊般,随口一提。
神罚的事情在底比斯毫无征兆地突然爆发性传播,又是在这个敏I感的时间节点,除了阿伊有这样的能力,他想不到第二个人。
至于阿伊是怎么知道的……
拉赫里斯思忖,阿曼特传进来的消息,或者是伊西回来的那天,他们的谈话被阿伊听到了。
“你在说什么,”伯伊扬眉,“你把我所在这里,外面也是暗卫层层把守,你是不相信你身边的人吗?”
拉赫里斯垂眼看着他,哪怕是戴着镣铐,这人也依旧从容,好像没有什么能打破他内心的平静。
但就是这种平静,让人忍不住想要打碎它,逼迫它露出内里,是不是也有那颗柔软,鲜活的心脏。
“是,”他说,“我所拥有的都是你给的,你想要拿回去很容易。”
哪怕是现在内殿的这些人,凭借阿伊的能力,想要让他们臣服真是没有什么难度,所以拉赫里斯甚至不敢用同一批人守在伯伊身边,而是分做几个班次,轮流看守。
伯伊端起随侍呈上来的茶,茶水温度刚好,他抿了口去除胃里甜腻的味道,这才说:“我给出去的东西就不会再收回来。”
金钱,权势,给出去了,那就是他不想要的了,对他来说,任何东西只要主观上不需要了,那就不再具备任何价值。
我,也不要了吗?
这句话在拉赫里斯的唇齿间转了一圈,最终却没说出口,他害怕听到是这个答案,以他对阿伊的了解,这个可能性很大。
伯伊无意间抬眼,看到拉赫里斯眼底的受伤,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下,他什么都没说,这人怎么就顾影自怜上了。
拉赫里斯唇线抿成一条直线,低垂的眼睫掩住暗金眸子中的失落:“我们的婚礼会如期举行。”
还有一个月,阿伊就会成为他的王后。
伯伊放下茶杯,看了眼窗外,拉赫里斯来时的大雨到现在都没有停,雨势反而越发大了。
“拉赫里斯,”雨滴砸在树叶上,发出噼啪的声响,因着大雨,室内有些阴暗,伯伊看向拉赫里斯,他深邃的眉眼一半隐在阴影里,“你应该明白,欲I望和感情是不一样的。”
人很容易对另一个人滋生欲I望,身材,外貌,声音这些都是触发欲I望的因素,但欲望并不能支撑两个人度过漫长的岁月。
在太阳神殿的这些日子,他能感觉到拉赫里斯对他的欲I望,无时无刻,很轻易就能被撩I拨I起来,压抑渴望之间的剧烈冲I撞。
“我们没有到需要兵刃相见的程度。”伯伊说。
拉赫里斯把他锁在这里,但并没有做出太过分的事情,哪怕是在欲I念横生的时候,也在照顾着他的想法和感受,当然技术不好这件事没法硬夸,感受确实不好。
“我认为你我之间的距离停留在这个阶段是最好的。”
伯伊这么说,但具体这个阶段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也许像亲人?分别后会思念,见面也多是愉快与轻松。
“那说明我们对关系的需求不同。”拉赫里斯神色不明地笑了下,“得到你,这件事情上我不会做出任何的让步。”
他不明白阿伊所说的感情是什么,也许在两年前,他会因为阿伊的话产生动摇。
但在失去阿伊的这八百多天里,他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加清楚地知道,没有阿伊的日子是多么煎熬,以及他对阿伊的欲I望并不会随着死亡消失,反而愈发渴望。
每一个混乱的梦境里,这个人如同掌管欲I望的神明,把控着他的情绪,让他血脉贲I张,无法自拔。
“你对我心软,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我?”拉赫里斯问。
哪怕是一点点,微乎其微的可能都能让他高兴得想要发疯,他见过阿伊对待敌人的态度,冷漠无情,毫不手软,所以阿伊是在意他的吧。
伯伊:“………”
再次见证这个人的固执,哦不,可以说是偏执了。
“是不是?”没有得到答案,拉赫里斯显然是不愿意终结这个话题。
伯伊瞥他一眼,语气冷淡:“没有。”
拉赫里斯凑近了些,按住伯伊要去拿茶杯的手:“那在海上你为什么不用水炮?”
明明用了水炮就能击沉他的船,周围这么多船只,甚至不需要担心他淹死。
说罢,他的视线掠过伯伊的手:“回答的时候为什么要喝茶?”
他几乎是步步紧逼,“人在撒谎的时候,会无意识做多余的动作,会用喝水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所以阿伊你是有一点喜欢我的吧。”
伯伊轻笑:“你倒是学以致用。”
当年他教这家伙的技巧,经过几年掉头扎到了他自己身上。
“你在逃避这个话题,为什么不回答?”拉赫里斯对这个答案很是执着,显然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伯伊无语,把人往外推了点:“不用水炮是因为水炮准头不行,不小心轰到人身上,人就死了。”
稍顿,“喝茶是因为说话口渴,你那点小技巧就别用我身上了,没用。”
拉赫里斯听到他的答案,没有被拒绝的懊丧,反而眼底微亮,语气笃定:“你舍不得我死!”
伯伊:“………”
这想法没错,但被这小子说出来,就很怪。
“养一只猫都会有感情,何况是人,与你相处的过程还不错,”伯伊试图为对方分析,冷静地看待彼此的关系,“我把你看做朋友,就像森穆特一样。”
比对森穆特亲近许多,毕竟一年和十年差距是巨大的,他想,但为了避免这小子胡乱脑补,他没有说。
拉赫里斯本来还笑着,听到森穆特这名字,面色倏地一沉。
又是森穆特……
“看来阿伊喜欢养小孩儿。”他抓住伯伊的手,扣在怀里,伯伊抵不过他的力气,被他拉扯得身体前倾,拉赫里斯微一用力,直接将人从对面拖进了怀里。
伯伊的腰被他的大手环抱住,对方完全不给他挣扎的空间,拉赫里斯的掌心贴着他的小I腹,那里很平坦:“既然阿伊喜欢,等我们的婚礼后就生一个。”
伯伊面带微笑,抓住他不老实的手:“男人生不了,别做梦了。”
拉赫里斯把头埋进他的颈I窝,用鼻间轻轻蹭着面前细细分明的锁I骨,语气闷闷地说:“不生也无所谓,但阿伊只养我一个不好吗?”
明明他也是被阿伊养大的,怎么阿伊就不要他了呢。
伯伊:“………”
二十一岁的小孩儿,这小子是真没皮没脸啊。
被拉赫里斯这么胡搅蛮缠一阵,刚刚那点剑拔弩张也消散得没个踪影了。
感觉到某人跟啃排骨一样用牙轻轻I磨I着自己的锁I骨,伯伊头皮微麻,没好气地抬手将人推开:“不要得寸进尺。”
拉赫里斯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低声说:“半个多月了,阿伊不想做吗?”
两个人的距离极近,伯伊甚至能闻到拉赫里斯刚刚用过的牙盐味道,清淡的青草香,他微微偏头,避开对方有些烫人的呼吸:“不想。”
拉赫里斯低低笑了声:“可是库卡说你之前都是每个月有两三天会叫两次水。”
库卡是瓦吉特伺候的随侍,平日里负责烧水送水的,伯伊对这个人的印象很浅,连长相都已经忘了,就记得个名字。
伯伊离开后,瓦吉特的人除了最忠诚的那一批,其他的人都陆陆续续离开,调去了其他的位置。
伯伊:“………”
“你明明是想的,”因为偏头的动作,伯伊的耳朵露在拉赫里斯面前,他凑过去,用牙轻轻咬I住,“上次看我弄的时候,你就有I感I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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