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呢。
晏来归想了很久,轻轻说道:“我给自己下了禁咒,说不出口,但不出意外的话,你们应该很快就会知道的。这样可以吗?”
殊灵神色微变。
转念一想,起码不是别人给晏来归下的禁言咒,也算不幸之中的万幸,事情不算最糟糕。
这件事情因为晏来归的退让得到了表面上体面的收场。
殊灵知道能从晏来归嘴里撬出这么多,已经算是重大进步了,但是除此之外,他们两人之间显然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
殊灵道:“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对我负责。”
晏来归:“……”
这个话题是过不去了是吧。
晏来归被这样直白的殊灵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看不懂殊灵,更看不清自己。
可能人都是贪婪自私的,晏来归也无法免俗。
他本就没有想过要与谁有太过深入的情感牵扯,那意味着离别时只会带来痛苦。
如果注定要生离死别,倒不如永远不要开始。
可有些事情不是他能掌控得了的,就像只要有殊灵在身边,他就无法控制自己像从前那样保留时刻注意周围的习惯一样,他的习惯变成了放松地沉入黑暗之中好好睡一觉,不用担心周围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的风险。
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向殊灵靠近,不对殊灵付出的一切做出回应,于是纠葛越来越深,越来越没办法抽身。
这不一定就是爱,但晏来归隐隐知道这也绝不会是普通的好友之情。
可问题是,若殊灵对他的亲近也只是药效带来的呢。
等情毒余毒彻底被代谢掉,这段见不得太阳的短暂情谊也会被殊灵毫不在乎地扔掉。
有什么好留恋的呢,连晏来归也不知道他究竟哪点能入了剑尊大人的眼,他与殊灵终究不是同路人。
第36章
晏来归低下眼眸,轻声说道:“时愉,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依赖期还没有彻底渡过,若是你毒解之后回过头来,摆脱了因为药物导致生理上对我的亲近,然后发现自己居然对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说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你也许会后悔的。”
殊灵:“?”
殊灵终于感到不对,他皱眉道:“我依赖期早过了,你在想什么?”
晏来归触电般坐起身来,“什么?什么时候?!”
他怎么半点知觉都没有。
殊灵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道:“很早,离开试炼秘境的时候。”
当时晏来归因为他后遗症犯了所以十分主动地贴了上来,他体内的余毒本就因为晏来归缓解得差不多了,那日是最后一次依赖期发作。
不然他也不会在魔域门口如此张扬地对待羽珞领主。
晏来归在原地死机卡顿了好一会。
他本来还在担心殊灵解毒依赖期消失过后就会毫不犹豫地把他当场一剑戳死,毕竟他作为解毒之人的作用已经完全发挥了作用,既然完全发挥了作用,就是时候该找他寻仇杀人灭口了。
殊灵终于后知后觉,脸色扭曲:“所以,你觉得我这些天对你的态度全都是因为对你的依赖期?依赖期过了就要对你喊打喊杀?”
晏来归盯着殊灵的神色变化,感觉不太妙:“不……不是吗?”
殊灵原地气得哑巴了,他想过晏来归迟钝,没想过晏来归居然这么迟钝。
晏来归明显也懵了,他努力地想了想,道:“你没有解毒之前,发誓一定会杀了我。解毒之后,余毒尚存,就不杀我了。甚至还对我很好。”
知道他从魔界跟来,也不拆穿,害他认认真真地装了很久,连玄天宗那些如听天书的课都照样上。
到最后发现自己露馅露得太多了,多到根本圆不回来的程度,殊灵也还是没有拆穿,照样把他当猫薄荷一样按着吸,没有师尊会对一个陌生的弟子做这样亲密又奇怪的事情,那个时候晏来归就隐约察觉到殊灵的纵容和不拆穿了。
他把殊灵一切异常的行为都归咎于自己价值尚存,且无可替代,然后抱有侥幸地骗着自己,万一相处这么久以来,殊灵毒解之后,真的没有那么讨厌自己呢?
那他们以后或许还能当好友呢。
带殊灵回家是一时兴起,给他介绍家里的小妖,也单纯只是想让他们认识认识,顺便再悄悄欣赏不可一世的剑尊大人被毛茸茸蹭来蹭去板着脸强撑的样子。
鲜活,真实,有祝时愉的影子。
他很喜欢。
殊灵深吸了一口气。
他承认,一开始双修解毒确实是一时之计,所有的不自觉沉溺和自我对抗都是他自己的内心戏,晏来归半点也不清楚,甚至还傻乎乎地以为他只是因为情毒未解所以故意委曲求全。
殊灵按着晏来归的被子,让他无法挣脱出来,只能乖乖在殊灵手下当一只动弹不得的春卷,咬着牙说道:“晏来归,你给本尊看好了。”
话音刚落,镜悬剑铮然出鞘,带着耀眼无比的雪亮剑光冲破天际,几乎照亮了整片暗夜,那剑光没有任何杀气,是一种无声的展示,属于殊灵的灵气在高空砰然爆开,浑厚强劲的气息一瞬间荡出千里之外。
这不是一个灵力尽失之人强嗑丹药能展现出来的实力。
“他们是合欢宗,不是毒仙下凡,”殊灵木着脸道:“晏来归,你也太看得起他们了。”
晏来归:“……”
他盯着窗外炸开的绚白光亮,明明灭灭的光芒不时照亮那双紫眸澄澈的一角,晏来归看了好一会,转过头来,定定地对上殊灵漆黑的眼瞳。
殊灵看着晏来归那双润亮无声的漂亮眼眸,声音缓了缓:“你也太看不起你自己了。”
晏来归的眸光落在殊灵脸上,静静地看了很久。
不知过了多久,殊灵才听见他温柔道:“我只是没有想到,原来我也会成为被选择的原因。”
不是因为利益算计,不是因为委曲求全,不是因为权宜之计,不是因为别有所图。
还有什么比这还要让晏来归更心安更快乐的呢。
他向来不喜欢和别人打交道,因为那意味着数不尽的人心叵测、机关算尽和利益交换,个中弯弯绕绕令人头晕眼花,那样太累了,他不喜欢。
可是在殊灵这里,只会有最直白最干脆最不加掩饰的相处模式,开心了就黏黏对方,不开心了就讨厌一下再黏黏对方。
无须其他,维系这段情感的只有他们,只是他们本身,这比任何世间珍宝还要来得珍贵。
殊灵看着他这样眼眸微亮的模样,心里那股一直在咆哮疯狂冲撞想要逃出的巨兽却莫名平静了下来。
他本来很想借着无关紧要的由头向晏来归发问,逼他给出答案,是答应还是被他抓回去上下其手完再答应。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不需要了。
……
次日,他们启程离开了禁地。
虽然休婚假什么的确实很合理,但是旷了这么久,晏来归也不好意思再旷下去,还是去见了一面先生。
先生是溪日领地的大祭祀,他们大祭祀一脉向来担任引导和教授新任魔君打理魔域的责任,晏来归初来乍到能够迅速上手暂时镇压手下不服管教的众魔,先生功不可没。
按理说晏来归要去处理魔族事务,按照殊灵人族的身份是不该去的,但是晏来归也不知道哪里招来的下属,一个个的十分有眼力见,说着什么往后都是一家人何必隐瞒就把殊灵也请到了坐骑上。
晏来归的左右护法甚至比他还要更怕他们两人两地分隔,真是说来好笑。
到了先生居住的天机阁,不等晏来归亲自敲门,门口便无风自动地敞了开来,晏来归拉着殊灵走进去,看见了庭院之中坐在长廊上晒太阳的先生。
先生一袭青衫,眼上蒙着一条淡色布帛,周身气质温雅,正喂着荷花池里的锦鲤。
听见他们二人走进来的声响,先生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缓声说道:“回来了啊,来归。”
晏来归应了一声,道:“先生,这是人族掌管神剑的剑尊,祝时愉,尊号殊灵,今日顺路,所以擅自带着客人来看您,您应该不会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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