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李娘一个人一针一线,不眠不休绣出来的。
晏来归从李娘手里接过婚服的时候,鼻尖不由得一酸,已经有些绷不住了。
他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有,可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才恍然发觉,原来他什么都有了。
晏来归以为自己已经过了依赖父母的年纪,他已经长成了顶天立地的大人,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就不需要那些虚无缥缈的亲情了。
可是李娘却还是把他当小孩来看待,他去李娘家的吃穿用度全是和三只幼魔们齐平,都是家里最好的。
最香最嫩滑的肉永远都是先夹给他们的。
他缺的从来都不是那口吃的。
他缺的从来都是那样一份来自娘亲放在心尖对待的爱意。
站在晏来归肩膀上打架抢位置的飞天小猫和飞鱼看见晏来归手里精致华美的婚服,顿时停下了浮毛乱飞的干架。
这么漂亮的婚服诶,还是主君的婚服,它们嘴尖爪利的,万一一不小心勾到划到了可就不好了。
李娘说道:“来归,你们成亲,娘也帮不上什么,也就只有这点绣工能勉强帮得上忙,你若不嫌弃,娘也能瞑目了。”
晏来归压着酸涩的情绪,抱紧了怀里的婚服,道:“谢谢娘亲。怎么可能会嫌弃?这是我们结契大典里最宝贵最无价的东西了。”
祝时愉抚摸着手中的红色婚服,轻声道:“谢谢娘。这套婚服放出去都能卖得天价了,更何况是您亲手绣的,已经不是凡间宝物能够衡量的了。”
李娘见他们喜欢,自己也开心。
她是个空中飘的魂魄,又不用休息又不用吃喝,想到来归和时愉两个孩子能穿上她亲手绣的婚服成亲,她便一点累也感觉不到了。
转眼间,就到了结契大典的日子。
殊灵剑尊和魔域魔尊结契的请帖已经发了出去,六界的人都会来,所以到时候人会很多。
不过招待的事情不用两位成婚的新人操心,孟苍大手一挥,包揽了全部。
鸦漆带领众领主本来也想把这活也抢了,然而他们在试吃过魔域婚宴的菜品,再尝过玄天宗那边的菜品之后,众魔出奇一致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听说人族那边的美食多种多样,有着千年的传承,果然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专业的人来做。
他们还是不揽瓷器活了。
晏来归自从收到婚服之后就难以平静下来了,他将婚服放好,当晚一夜没睡,愣是逆反了自己的生物钟,熬到了清晨。
修仙之人不需要睡眠,晏来归要,但是晏来归睡不着。
祝时愉不需要,但是因为晏来归睡不着,他也就一直在尝试着哄晏来归睡。
显然失败了。
晏来归看着祝时愉尝试了各种催眠哄睡的方法,甚至连讲故事讲话本这种哄小孩子的方法都用出来了,不免心下既好笑又感动。
也没有必要这么折磨时愉。
晏来归心想着,整个人彻底歪到了祝时愉的胸膛上,轻轻吻了他一下,打断了祝时愉讲故事的声音。
祝时愉消了声息。
半晌过后,他也偏过头去,亲了晏来归一下。
晏来归开始无理取闹:“明天要成亲了,为什么只有我紧张,不公平。能不能把我的紧张情绪分你一点?”
“可以。”祝时愉点了点头,嗓音依旧沉稳道:“我好紧张啊,来归。”
晏来归:“……”
糊弄谁呢!
晏来归翻过身去。
祝时愉低笑了一声,从身后揽着晏来归的腰,把他往怀里带了带,缓声道:“没有骗你。”
晏来归又翻过来,主动钻进了祝时愉的怀里。
他知道时愉的性子就是这样,四平八稳的,情绪非常稳定。
就算心里有点什么,都不会写在脸上,更何况是紧张这种压力情绪。
比起宣泄压力情绪,时愉大概只擅长解决压力。
这么一想着,晏来归又觉得他很可爱了。
他们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互相数过对方的心跳和呼吸。
在即将天明的时候,晏来归犹豫了一会,拉过祝时愉的手,牵进手中揉捏着,轻声道:“时愉,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祝时愉打起了精神。
这种略带迟疑的语气,他还是第一次从晏来归的口中听见。
“不过,”晏来归说道,“你先答应我,听过之后不许找神域把我抓了。”
祝时愉失笑,道:“这是什么说法?”
晏来归就算是什么妖魔鬼怪,也不至于这般对待吧。
晏来归坚持道:“你先答应,你不答应,我就不说了。”
祝时愉只得答应,向他保证了。
晏来归这才放下心来,他清了清嗓子,小声道:“时愉……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祝时愉眉眼间细微的笑意随着晏来归的话语不自觉地收敛起来。
他眼眸垂下,盯着晏来归的神情看。
晏来归呼吸不自觉地屏住。
时愉……反应这么大?
完了,他是不是不该坦白的。
祝时愉的嗓音沉了下来:“你要离开?”
晏来归一愣,似乎是没有想过祝时愉沉默这么久,第一句话却是这个。
晏来归连忙说道:“当然不是。我都快要成亲了,我不在你身边带着,我走哪去?”
祝时愉方才微微紧绷的神情这才放松下来。
方才莫须有的担忧还没存在多久就烟消云散了,祝时愉不轻不重地拍了晏来归的后腰一下,道:“我还以为你会因为这个原因离开。既然不会离开,那你吓唬我作甚。”
晏来归:“……”
晏来归小声道:“我觉得你应该有知情的权利。”
祝时愉方才自己吓过自己,如今平静下来,也明白了晏来归的想法,眉目舒展开来:“好。”
“……”
没啦?
怎么这么淡定。
晏来归犹疑地看了祝时愉一眼。
祝时愉低低笑了一声,掰过晏来归的肩膀,让他正面对上自己。
祝时愉看着那双澄澈干净的紫眸,忽地伸手,指腹轻轻碰过他的眼尾。
晏来归没躲,不过耐不住本能,长睫扑腾了几下,道:“怎么了?”
祝时愉便道:“太明显了。”
晏来归:“……”
晏来归腾地一下就坐起了身。
所以,他方才紧张了这么久,做了这么久的心理建设,甚至做好了时愉听完要把他抓去神域架起来烧了的准备,才终于鼓起了坦白的勇气。
结果时愉早就猜到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
晏来归气恼地瞪了他一眼,道:“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祝时愉眉眼含笑,伸手去抱过晏来归,道:“嗯……你如今坦白了,我不就说了。”
晏来归还是不情不愿的样子。
他只觉得自己看起来像小丑。
晏来归挡住要来亲他的祝时愉,不死心地道:“你什么时候猜到的?”
祝时愉拿开晏来归捂他嘴的手,道:“先亲。”
他真喜欢现在这个情绪丰富,被欺负了也只会用眼睛生气的晏来归。
想亲。
晏来归却坚持道:“先说。”
“先亲。”
“……”
晏来归拿他没办法,凑过去亲了祝时愉一下。
刚想离开,无奈被按住了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等到放开之后,祝时愉心满意足,这才道:“你的魇魔梦境。看完之后,就大概就猜到了。”
夺舍并非什么稀奇之事。
但是能够夺掉魔渊血脉,还是已经被魔族领主携手刺杀身亡了的魔渊血脉,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夺舍之人求的无非是命,是权御,是力量,无外乎都是欲。
但是晏来归不一样。
在魇魔梦境里的时候,他看得出来晏来归有过几分求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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