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血,多低贱的东西。
能被冠以龙族之名都是莫大的荣誉,更遑论奢望魔骨这样的至宝,看一眼都是赏赐。
然而顾随之把它抽了出来。
还当个能随便拿来玩的玩意儿一样,把它炼制成了剑。
姒京喃喃:“疯子。”
这完全是自毁根基的举动,这样做之后,顾随之的实力绝对会大跌。
哪怕是元婴被毁都有可能重塑,但魔骨一旦抽离出体,将永远不可能再重新嵌回自己身体里。
他怎么敢?
他一个混血,实力就是他立足的唯一根基,怎么敢自毁依凭?
姒京眼里红光一闪,突然发现了什么,惊叫道:“不对,你的魔骨分明还在你的身体里,这个是……”
“我的。”
姒京倏然转头,看向一旁的林慕。
林慕没有开口,但他所在的方向传来了一道和顾随之一模一样的声线:
“有什么问题吗?”
姒京咬牙:“你又是谁?”
“他也是我,比我更往后的时空中的我。”桌边的人说。
与此同时,他搭上自己的锁骨,指尖如刀,划开皮肤。
鲜血沿着胸口滑下,打湿了他刚换上的白衣。
顾随之平静地把手指探进去,从自己身上抽出一根鲜红的骨头。
不过一掌长,绯红如血玉。
通体闪烁着红光,内里晶莹剔透,缓缓流动着赤红的魔髓。
他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扔到了床上。
魔骨砸在姒京脸上,滚落下去。
血弄脏了她的脸,又弄脏了她的衣服,沿途滚出一道蜿蜒的血痕。
她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砸中了一样,往后缩了一下,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两根魔骨……
她那个自称从未来而来的儿子,还有另一个,比他来自更晚时空的儿子,都选择了抽出自己的魔骨。
姒京的神色阴晴不定。
顾随之的举动对她而言是莫大的侮辱。
龙族奉为珍宝的东西,在他那里一文不名。
他同样厌恶他,且不屑一顾。
魔骨打的不是她的脸,而是整个龙族的颜面。
他把向来高高在上的纯血龙族被拉下云端,狠狠踩在地上。
“……你抽了魔骨又如何?”姒京神经质地笑起来。
话是对顾随之说的,紫红色眸子却盯住了林慕:“你抽魔骨,就改得了你是个混血的事实了吗?”
“你问问你旁边那个人族,他怎么看?会不会觉得你又脏又贱……”
林慕召回自己的剑。
几步走到床边。
姒京仰起头,不屑道:“怎么?想杀我?”
“只是不想碰你。”林慕用剑柄抬起她雪白的下颌。
往下一滑,压迫在她脖颈上。
窒息的感觉又来了。
姒京的眼里恨意翻滚,她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一个人族压制住……
林慕弯下腰,同样盯着她的眼睛。
绯红唇瓣一弯。
一字一句,说得清晰而平静。
“我认识他的时候,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他道,“我还管他父母是谁,身上流着谁的血?”
“你不喜欢他,你的喜欢重要吗?”
“他缺你喜欢吗?”
姒京压抑已久的内伤再也控制不住,咳出一口血,难以理解他:
“你是人族天骄,为什么要……和他混在一起?你不知道吗?”
“混血……生来不详。”
她喉咙还没恢复,每一个字都说得痛苦无比。
但她哪怕忍着这样的痛,宁愿一口口吐血,也坚持把话说完:
“他会……害死你!”
她勉强弯起唇,诅咒一样,断续道:“你……会……死。”
“被他害死……”
“死无全尸……”
林慕瞳孔深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那双让姒京一看就心生贪欲,想要据为己有、挖出来吞下去的漂亮眼睛里没有一点惧怕,他说:
“我就喜欢虐待我自己。”
第53章
姒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呼吸都不畅了。
就喜欢虐待自己……
怎么可能有人喜欢这种事?
脑子有病吗?
剑鞘不如剑刃可以见血封喉,但这样压在脖子上,也足以造成强烈的不适。
她骂道:“疯子,愚蠢,蠢不可及!”
当——
顾随之把橘子端到面前摆盘,精心垒成一个锥形,又把整盘橘子放回桌子上。
站起身,朝床边走近。
他五指拢住林慕的肩膀,察觉他浑身紧绷得厉害,不由放轻了力道,轻轻拍了拍,等他放松下来,才把他往后一带,带离了原地。
“没必要跟她废话,搞得她多重要似的。”
他比林慕要高,近距离站着望下去时压迫感更强。
姒京抬起眼睛看他,眼神一时复杂。
两人皆是一身的白衣,血染在上面就更明显。
区别只在于,姒京身上的血大多是别人的,而顾随之身上的是自己的。
顾随之活动了下手腕,在姒京脖子上虚虚捏了一下。
都没有接触到她,却还是皱了皱眉。
姒京一声急怒的“你”还没出口,浑身一软,直挺挺昏倒下去,只剩两条锁链还吊着她,让她不至于跌到地上去。
顾随之挑起床上属于自己的那根魔骨,用手指揩干净上面淋漓的血,举起来对着烛光打量,漫不经心道:
“还挺好看的。”
他刚从自己身上抽了根骨头,不是掉了根头发,魔骨生长在心脏外,往外抽时的痛苦不亚于被人生生捏碎心脏,难为他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生出闲心来欣赏魔骨长什么样。
林慕道:“你不需要休息一下吗?”
顾随之的精神看着还好,除了唇色不正常地苍白,额角起了一层细汗,呼吸相较于平时更和缓,几乎看不出有哪里不舒服的痕迹。
顾随之把魔骨放下来,仍旧拿在手里闲闲把玩,认认真真思考了一下,问他:
“如果我说不舒服,想靠着你休息一会儿l……”
林慕:“我不是医修。”
顾随之失笑,“你怎么还有两幅面孔呢?哦,不对,三幅面孔,区别对待。”
对他就冷若冰霜,对姒京就狠得不行。
对另一个……
他在心里嫌弃地啧了声。
林慕垂下眼,刻意错开视线,不去看他脸上那张银质面具:
“我只是……不太喜欢和不熟的人说话。”
顾随之嗤笑道:“你和我不熟,和他就熟了?”
这个他,指的显然是另一个顾随之。
他的目光在林慕唇上停留片刻,试着去想象,但想象不出来,“……确实挺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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