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网似的裂缝从洞口不住往外延伸,最后爬满了一整面墙。
沈朔轻轻推了一下,厚重的墙壁便塌了一大块,露出一个可供成人通过的出口来。
石块簌簌滚落,有些落到了外面,沈朔听到重物从高空砸落发出的沉闷声响。
……怎么好像不是在地面。
沈朔眼中诧异一闪而过,正想过去看一看,下一秒,就见寒风伴着雪,不要命似的灌进来,兜头盖了沈朔一脸。
亚尔曼紧张兮兮的看着他:“咿呀?”
这样可以了嘛QAQ
沈朔:“……可以了。”
亚尔曼松了一口气,他不能理解雄虫为什么那么执着的要打开把墙砸穿,明明那么怕冷。
但砸都砸了也没办法了,就推着沈朔往洞穴深处走。
“呜嘤!”
太冷了,不能吹风,会冻坏。
沈朔表示拒绝:“等一会儿,我看看。”
亚尔曼都这样了,总不能指望他告诉自己外界的情况。
他要是不看,岂不是白费这一番功夫了。
沈朔让不老实的小狗在一旁站好,又从这一米多的碎石中清理出一条小道。
行至尽头,果然看到漫天飘雪,大地银装素裹,一派萧瑟的景象。
正如沈朔猜想的那样,洞穴并没有在地面上,而是直接横戳进半山腰的,就像是在雪顶奶茶的雪顶上斜戳了个洞。
——至于为什么说是半山腰,是因为沈朔并没有看到山顶。
也不知是因为山峰太高,还是因为雪太大影响了他的视力。
地面沈朔倒是看见了,粗略的估量了一下,距离自己现在的位置也就有几百米高。
从高处看下去,只见山川如豆,河川如线,震撼而渺小。
但即使在这样的高度,这么广阔的视野之下,沈朔也并没有看到部落或者虫族活动的痕迹。
这里的景色太陌生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熟悉感。
过去和亚尔曼生活时,沈朔曾跟随他走过桑塔部落的每一个角落,他可以确信自己从未到过这里。
桑塔部落没有这样高的山峰,而且地貌也完全不同了。
沈朔往前走了一步,正想再仔细观察一番,腰间猝不及防一紧。
低头一看,发现是亚尔曼给他系的“安全绳”在把他往回拉。
沈朔拍了拍充当安全绳的尾巴,示意他松开一点。
亚尔曼本来还没什么,见状眼睛都瞪圆了:“不!”
话说的那叫一个字正腔圆。
“……”沈朔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被牵引着骤然腾空,然后落进少年温暖的怀抱中。
亚尔曼搓了搓他的脸颊,似乎想用体温温暖他:“呜嘤……”
怎么这么凉啊QAQ
沈朔动了动唇:“我……”
亚尔曼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以表示自己态度坚定,绝对不会再让雄虫过去吹冷风了。
沈朔:“…………”
不看就不看吧,反正也看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现在有一个更要紧的问题——
生存。
他们现在身处于悬崖峭壁之上,往前是万丈悬崖,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但如果待在这里,没有食物和水,最终的结局也还是死。
沈朔不怕死,但是他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在某些事没弄明白之前,他得活着。
乌斯垭平原的冬季十分漫长,在这样寒冷的冬天中没有庇护所是会死的,而要寻找新的庇护所,沈朔没有经验,亚尔曼现在神智不清,也不大可能。
所以,他们还是得住在这里。
至于水和食物……
沈朔思量片刻,牵着亚尔曼走到了洞穴外面。
洞穴外有一个小小的平台,很窄,也很陡峭,两个人都挤在上面,显得非常拥挤。
沈朔蹲下身,捧起一把雪在掌心搓了搓,他天生畏寒,触碰到这种极寒之物,条件反射似的哆嗦了一下,但还是忍着做完,全当洗手了。
“咿呀!”
亚尔曼见状眼睛都瞪圆了,下意识握住沈朔的手腕,想让他把雪都洒了,但却沈朔不为所动。
亚尔曼怕弄疼了他,又怕他冻伤,急得嘤嘤直叫。
“安静一点。”沈朔轻声说,然后捧起一把干净的雪花,等待冰雪融化,在手心里蓄出一汪清水。
沈朔捧给亚尔曼看,说:“我需要这个。”
亚尔曼看着他的手心,愣住了:“……”
沈朔以为他还是不懂,心下挣扎了一番,最后用指尖蘸了一点,在唇瓣上碰了碰:“可以喝的水,你能理解吗?”
“嗯!”
亚尔曼囫囵点头,尾巴尖悄悄的抬起,正想把沈朔拉回洞穴里,就见雄虫神色淡漠的后退一步,竟是直接从悬崖上栽了下去!!
亚尔曼:“!!”
亚尔曼都还来不及反应,身体就快过意识抢先一步跃了出去。
虫翼张开,一瞬间长大了好几倍。
风在呼啸。
沈朔看到少年的白发凌乱飞舞,神色称得上惊惶。
虽然是出于无奈才这么做,也看到他害怕的样子,沈朔心里竟有些堵。
沈朔对自己的变化感到一丝不解……他这是怎么了?
未等他想明白,翅翼开合之间,少年的长臂终于够到了他。
“呜——!!”
小狗将他紧紧的抱住,像抱着稀世珍宝。
沈朔也伸手回抱住他,于是就有什么东西一圈圈缠了上来。
“……”
下落的速度正在减缓,沈朔却听到亚尔曼都心跳如擂,一声大过一声。
“咚——”
他们终于落在雪地里。
“亚尔曼,放我下来。”
亚尔曼却没放手。
沈朔觉得他大概是有点吓到了,正想说点什么,亚尔曼却倏地抬起眼,灿金色的眼眸看不见懵懂和单纯,而是变成野兽般凌厉的竖瞳。
沈朔愣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沈朔在想他是不是恢复正常了。
但很快那些凌厉的气势就全部褪去,小狗眼里迅速蓄了一包泪,眼看着就要掉下来,沈朔捧住小狗的脑袋往上抬,用物理手段把眼泪逼了回去。
“不许哭。”
“嗷——?”
亚尔曼很委屈,雄虫不仅想死,还霸道无比,不许他难过。
“我没有想死。”沈朔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四周,“只是想让你带我下来,我们需要一些生存物资。”
这单靠沈朔无法获取,必须有亚尔曼的帮忙。
亚尔曼似懂非懂:“?”
沈朔学着在电视剧中见过的哄小孩的情节,语气轻柔:“乖乖的,我会教你。”
雄虫没有任何负面的情绪,那么温柔的和他说话,亚尔曼的脑子都有点晕乎乎的了。
别说他听不懂,就算听懂了,沈朔想要天上的星星,他恐怕也会美滋滋的答应下来。
“嗯!!”
沈朔摸了摸他的头,以表嘉奖。
“我们需要一些木柴。”
现在是白天,气温还稍微高一些,等到了夜晚,气温直逼零下二三十,如果没有热源,他恐怕会被直接冻死。
沈朔嫌雪太冻手,抄着亚尔曼的翅膀铲雪,这里是森林,虽然由于雪季的关系一点绿也看不见,只剩下了虬曲干枯的树干,但这没有关系,他从雪层下扒拉出几根断掉的树枝,让亚尔曼抱着,说:“就是这个。”
亚尔曼看了看手里的树枝,又看了看身旁禿得只剩枝干的树木,觉得两者好像差不多。
一尾巴扫过去,碗口粗的树应声而倒。
亚尔曼:“咕?”
是这样吗?
沈朔:“……是的。”
“我们还需要一些食物。”沈朔想为亚尔曼找个示例,在吃草和吃肉之间犹豫了一会,还未抉择出来,就见被亚尔曼抽断的那棵树根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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