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轻喉结几番滚动,似乎有很多想说的话,但他到底什么都没说,只道,“……对不起。”
陆轻紧绷的身体放弃般骤然松懈下来,无力的低垂头颅,抵在兰希的肩膀上。
“……”兰希的心情复杂极了,一方面见不得他难过想要安慰,另一方面又觉得这小没良心的只在乎虫崽,十年分离,一朝苏醒还想跑,既然从未后悔过当年的背弃,怎么一到陆璟这里就后悔了。
他知道陆轻看重虫崽,但不知道他这样看重,说不介意是不可能的,“您觉得对不起他,那我呢?”
兰希把人脑袋抬起来,盯着他说:“我算什么?”
“说了多少次,不要乱吃飞醋。”陆轻想笑却没力气,牵强的扯了扯唇,凑过去吻他,“我在和你们说对不起,兰希。”
兰希被亲了一通,心情稍微好了一点,舔舔唇:“我们?”
陆轻蔫哒哒的应了一声。
兰希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眯起眼睛:“您对不起我的地方多了去了,具体是指哪件事?”
陆轻心里的伤感莫名一噎:“……”
就是说,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个怎么罪行累累的情况。
兰希靠在他肩膀上,语气意味不明:“是因为让我被依赖症折磨,还是因为前几天对我横眉冷对,抑或着是十年前……”
兰希最想问的还是后不后悔十年前的背弃,但想到陆轻还在装失忆,兰希委婉了一些,“还是因为十年前被歹人掳走没有及时回到我身边?”
陆歹人本人轻:“……”
陆轻有点无奈,但只好说:“所有。”
“好吧,那我原谅您了。”
陆轻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兰希会这么说。
兰希亲了亲他的下巴:“谁让我是一名大度的雌君呢。”
大度个锤子,心眼明明比针尖还小,有仇必报,不计代价……
陆轻又想起夏佩说的话,有些出神。
兰希身上背着议会和家族的使命和责任,却为了留下他连自己的性命都舍得拿去返险……大约是真的很喜欢他吧。
但陆轻吃不消。
他是真的很怕死,兰希却想要和他一起死。
陆轻的本能告诉他,应该离兰希越远越好,但他可悲的发现,自己在犹豫。
陆轻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的亚雌,又垂眸去看睡得人事不知的陆璟,至少眼下这个情况,他狠不下心。
陆轻一方面愧疚,觉得自己是个混账,另一方面又怕之后和兰希闹掰,亚雌和他同归于尽,纠结得肠子都打了结,不知如何是好
兰希还以为他在担心,安抚性亲了亲他的下巴:“小璟会好起来的,您别担心了。”
陆轻摸了摸虫崽汗湿的头发,用湿毛巾擦拭了一下:“兰希,费尔南医生跟我说,你那个时候很辛苦。”
“你……和我说说吧,我想知道。”
“医疗官太夸张了,没有那么严重。”兰希语气平淡的道,“您虽然不在,但有虫工信息素,也差不多。”
陆轻幽幽的道:“可是医疗官告诉我,虫工信息素需要真的作为样本才能合成。”
兰希:“……”
医疗官怎么什么都和他说。
虫神在上,他虽然想让陆轻心疼他,但示弱是一回事,卖惨是另一回事。
“所以最后是怎么合成的?”
兰希只好说:“在衣服上提取的。”
陆轻闻言也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问:“好提取吗?”
兰希的神色有些淡:“当然了,毕竟我们那么恩爱。”
事实上,陆轻当时跑得太快,等他出狱的时候,家里属于他的味道都快散干净了。
虫蛋渴求父亲的安抚,整天在他肚子里闹腾,兰希被折腾得受不了,只好把陆轻穿过的衣服全部都堆叠起来,躲进去,汲取那么一点点熟悉的气息。
个中心酸自不必说,说出来也太过丢脸。
陆轻知道他没说实话,但也没推开他,任他抱着:“后来呢?”
“后来?”兰希想了一会儿,说,“后来陆璟就好好的出生了,一直到现在。”
陆轻面露犹豫:“他的紊乱症……”
“其实针对紊乱症的药,帝国研究院早已经在研发了。”兰希说,“雌雄比例的悬殊,注定了能共同养育虫崽的雌虫和雄虫少之又少,自然孕育的虫崽中患有紊乱症的比例在逐年上升,已经危及了虫族生存的根本。”
“艾德里家族一直有资助推进相关药剂的研发,也许是虫神眷顾吧,陆璟出生的一个月前,这个药终于通过了临床试验。”
兰希当时其实也是在赌,赌这个药会研发成功,但好在他赌赢了。
“虽然等级倒退必不可免,但好在不会危及生命。”兰希望着熟睡的虫崽,语气难辨喜怒,“您回来了,他的情况会越来越好的。”
陆轻无声圈紧了兰希的腰,闷闷的应了一声。
“兰希,帕菲克军校每三个月才放一次假吗?”
兰希不知话题怎么转的那么快,但仍旧回答道:“其实也不是,三个月一次放的是小长假,大概五天左右,而平时每七天的训练周期过后,都有一天的休息时间。”
“只是军校接收的学生来自整个虫族,星域跨度非常大,而休息日时间又短,路途遥远的话,有些学生们就不方便回家,所以为了省事,大部分也就在学校待着。”
陆轻问:“那军校离我们家远不远啊。”
“远倒是不远。”兰希猜到了雄虫的意图,“您想让他公休日回来?”
陆轻眼巴巴的看着他:“可以吗?”
“费尔南医生说,雄父在身边的话,他的体质会恢复的更快。”
“话是这样没错。”兰希似笑非笑,“那我呢?”
陆轻就知道他又不平衡了:“我们不是天天都在一块吗?”
两个都有病,两个都得治。
兰希没说话,神色分辨不出喜怒。
陆轻伸手摘下他的眼镜,将他抵在床边亲吻,语调模糊不清:“求你了……”
兰希本也没想阻拦,伸手勾住他的脖颈,轻笑一声表示同意:“……嗯。”
亲了一会儿,兰希主动放开了他,虫崽还在躺板板,他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候做什么,对陆轻说:“时候不早了,休息吧,我来照顾他就好。”
兰希看到雄虫眼下有着一圈淡淡的青黑。
“我来吧。”陆轻摇了摇头,“你的伤还没好,费尔南医生说了,要好好休息。”
“更何况他从小我就没照顾过他。”陆轻闷声闷气的道,“他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别跟我抢。”
兰希看了他一会儿,怕自己不让他心里憋坏了,到底没继续坚持:“好吧。”
虫崽原本睡在床的正中间,陆轻把他往边上挪了挪,又把亚雌抱到另一侧,然后自己插到了中间。
这样既能照顾虫崽,也顾及了兰希的感受,一碗水端平。
兰希嘴上不说,但也是满意的,攥住陆轻的一只手,然后贴在他腿边悄然闭上眼。
他今天也累极了,在雄虫信息素的安抚下,不多时就进入了梦乡,呼吸声变得绵长而舒缓。
……多么好的机会。
陆轻抬眼看向窗外,月亮爬的很高,挂在树梢,夜已然深了。
艾尔尼斯忙着处理夏佩,克里特不在首都星,只要小心点,兰希应该不会发现的。
深夜人就喜欢胡思乱想,陆轻静坐许久,终于有了动作。
他摸了摸虫崽的额头,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温度好像降了一些。
陆轻给幼崽重新换了一片退烧贴,又把亚雌露在外面的手塞回被子里,安抚信息素源源不断的释放。
等他们好了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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