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二人也不欲多留,匆匆离去。
云休皱着脸,回头为宋遂远翻译,百思不得其解道:“父亲和爹爹如何能失踪?”
猫有些担忧。
宋遂远紧锁着眉,本该两年后发生的失踪居然提前至此时。
上一世西北便是从大将军夫夫失踪后开始乱了起来。不过看方才百姓的模样,未见太多异常,不知是城外消息滞后,还是当真无事。
宋遂远自希望是后者,且他在盛京时,收到康离的信,立即寄信一封给镇国公。
好歹有这层提防,宋遂远压下脑中胡思乱想,搂住云休肩膀安抚道:“莫着急,我们先进城瞧一瞧情况。”
听方才那人言,是可以进城的。
“嗯。”云休点头,握住他的手,幸好有宋遂远,否则依猫的性子,听闻消息的那一刻便冲回了城中。
尺玉大概听明白出了大事,小奶音忽地无来由怒道:“尺玉打!”
宋遂远揉了揉他的脸:“别操心,跟着父亲。”
小崽子也是奇了,居然猜出有坏人。
第74章
雁回城城门前, 空旷无人迹,丝毫不见云休话语中几乎每日都会出现的斗架盛况。
或许正是因此,他们的马车驶到城门前时, 士卒们皆围了上来:“下车来,打哪来的?”
宋遂远覆上云休的手轻拍, 对视一眼,云休先跳了下去,递出来自盛京的路引:“我家公子是来寻云世子游玩的。”
云世子的名号雁回城无人不知, 领头的小官检查过路引:“见谅,我们还须检查车马行囊。”
云休盯着面生的小官, 闻言微顿,后退一步, 单手掀开了帘子。
车中富贵公子抱着小孩子,正如其所说,是来游玩, 士卒们只上前看了一眼。
不知是进城的检查本就潦草, 还是云世子纨绔之名在外,官兵们通查一遍,未作刁难便放马车进城了。
宋遂远坐在马车上,只在掀起车帘之时一窥城门口光景, 守城门的小官神情似乎并不如何凝重。
云休重新上车, 马蹄声穿过城门。
城门口热闹一些, 皆是要出城门的人, 他们被困了几日, 神情萎靡, 但却不敢闹事。那小官放他们进来后,又带着士卒继续盘查。
车帘落下, 挡住视线。
行的远了些,喧嚣远离,云休复又掀开窗帘去瞧外面,皱眉嘟囔道:“城中人也少,就连古味酒馆都紧闭门窗。”
宋遂远喂给怀中崽一张饼让他磨牙玩,抬眼看向云休,若有所思道:“雁回城的百姓似乎皆听闻此事。”
镇国公夫夫失踪一事。
“是的。”云休点点脑袋,回过头补充,“城外的百姓也有所耳闻。”
方才碰到了。
宋遂远视线落到他微蹙的眉心,停顿一下,自然地伸手抚平,继续道:“若我是副将,主将失踪,我会想尽方法来瞒下此事,以安军心。”
而非闹得城内外人心惶惶,老百姓如此,更何况前线作战的兵卒。
云休落下窗帘,顺着他的话陷入深思。
宋遂远垂眸,轻拍他的额头打断:“你不是说,爹爹若是寻草药,至少要离开半月之久,如何就定论失踪,未免草率。”
方才忽闻失踪一事,他不免回忆起上一世,先入为主。
不过待这一路冷静下来,他逐渐安心些许。正如他所说,副将如何能不瞒下主将失踪的消息,尤其是正值大楚与夯夷对峙之时。
若当真无法瞒住,这消息似乎也只在雁回城附近流传,他们昨日路过的小城镇都未有传言。
不过也难以排除时间差等缘由,个中细节只能到将军府方能得知一二,此时下定论尚早。
宋遂远话说一半,只是不愿云休从此刻便开始担忧。
云休是能听进他的话,眉目舒展开来,热情地探出脑袋为车夫指路。
早些到将军府,早些能知晓。
一刻钟后,终于抵达云休自小待到大的地方,雁回大将军府。
不比镇国公府精细,这坐落西北的大将军府仿佛带上了粗犷肃杀之气。甫一到达,云休便跳下车抱着自己的玉佩去敲大门,反正是寻他自己,当然知晓如何最快见到人。
尺玉在马车中着实待够了,看到爹爹跑下去,顿时躁动起来,先在马车窗探出圆嘟嘟的脸蛋,圆眼打量了一番大将军府的大门,缩回小身子去拉父亲的大手:“找爹爹~”
依礼节,宋遂远此时尚不能下车,不过既然小崽子闹腾,他便俯身抱起小崽子下马车。
大将军府的下人可能听说过盛京城宋大公子的名讳,验明真身,回禀过“云世子”后,便开府门迎他们进来。
他们进来雁回城乃至大将军府的这一路,倒是相当顺畅,也得以快速见到了“云世子”。
“世子。”遣散众人,身着华服的假云世子朝云休行礼。
云休挥手让他起身,单刀直入:“我父亲与爹爹呢?”
假云世子停顿一瞬,道:“……大将军与夫人,前几日巡查粮草时失踪了。”
云休皱眉道:“你详细说来。”
“前几日,大将军收到盛京来信,便怀疑起粮官,三日前那晚,大将军与夫人夜探粮官,一直至天明都未曾归来。之后辰时,林副将忽地发难,抓了粮官,逼问大将军与夫人此时在何处,那之后,大家都知晓了大将军夫夫失踪。您二人应当知晓,眼下城内外探查严格。”
“云世子”乃云握川心腹,能得知来信,不过囿于身份,只能待在府中,府外的事情更多是听说。
此过程听来有些儿戏,镇国公夫夫失踪一事着实令人难信,假扮云世子的心腹此时十分平静。
他话落,屋中一片寂静。
云休也琢磨不出真假,抬眼看向了宋遂远,盛京的信?
宋遂远与云休的视线相触,上前轻拍他的肩膀,将怀中的尺玉崽递给他,嗓音轻沉:“尺玉有些瞌睡,你陪一陪他,我来问。”
尺玉搂住爹爹脖颈,眨巴着一双明亮双眼,撅起来小嘴巴。
尺玉不瞌睡~
云休自知宋遂远比他了解更多,抿了下唇,抱着尺玉崽坐到了一旁,只负责竖起耳朵听,并喂小崽子。
不瞌睡便吃东西吧。
小崽子总不会拒绝。
宋遂远先问了这林副将是何性情。他只知道大楚武将们的名号,出身何处,却是从未与本人接触过,无从了解。
“林副将勇猛豪放,直来直去,追随大将军已十余年。”心腹道。
言外之意,便是有勇缺谋,心思不细。
宋遂远摩挲指腹,行事倒是符合。他又问:“此事之后,军中是谁暂任主将?”
“林副将,军中除了将军,便是林副将资历最深。”
宋遂远颔首:“消息是否传到了夯夷?”
心腹低下头:“这……在下不知。”
那封来自盛京的信是宋遂远提醒镇国公提防与贺家有牵扯的人,不过他也不曾想到,居然是粮官。
宋遂远听到“粮官”二字后,有几分恍然,他原先总琢磨着贺家借以商队互通,这粮官之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与此同时,他暗暗心惊,掌管军饷如此重要之位置,生了二心,难怪上一世如是。
简单问过几句,宋遂远先至客院下榻,云休仍以夜晚的身份抱崽跟上。
眼下境况,夜晚比云休方便行事。
行路口渴,宋遂远垂眸倒茶时,云休在身后问道:“林副将是坏人吗?”
粮官肯定是坏人,但将失踪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林副将……
他想起那张憨厚的脸。
“不知。”宋遂远道,举起一杯茶凑到他嘴边。
他的疑心向来重,在这陌生的西北,除了不知是失踪还是顺势藏起来的镇国公夫夫,不会相信第三个人。
云休舔了下干涩的唇,饮下茶水:“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玉!”坐在爹爹怀中尺玉张开小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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