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的随从吧?此处闲杂勿进,让他在门口等着。”
柳栐言自己被轻待还觉得新鲜,能耐着性子同人周旋,这会见柳承午也被牵连,当即不乐意起来,他抱着胳膊,语气有些冷冰冰的,
“让他在门口等?小家伙,难道就没有人教过你,求人要有个求人的样子吗?”
那少年也不知从小是何经历,闻言竟露出惊讶的神情,仿佛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他先打量了几眼挺直护卫于柳栐言身后的柳承午,根据多年来的经验判断他确实是个侍卫,便连摆医摊的大夫为何会有人随侍的问题都没有多想,只当柳栐言是在故意摆架子。他不耐烦地嘟囔一声,没好气地解释到,
“这里头可是咱们仙居楼的当红头牌,外边的人挤破了脑袋想见怀洛公子一面都没机会,现在让你进去诊病也就算了,他一个随从而已,哪有资格跟着长眼。”
他口头松,又心高气傲,一句话倒让柳栐言听出了不少名堂,虽说柳栐言暂时还不清楚这所谓的当红头牌生了病,为何不去医馆里找正经大夫,反而要来他这个未必有真才实学的医摊看诊求医,但若少年是头牌身边的随身侍童,平日里见多了因为想要相约而赔笑脸说好话的客人,被惯出这种高人一等的坏毛病倒也不是不可能。
可惜靠色相侍人又如何能够长久,少年现下被风光迷了眼睛,觉得谁见他都得连带着低一低头,也不知日后失去靠山,不再有此等好言礼遇之时,会因为这种不讨喜的性格经受些什么东西。
不过也不必等到日后,柳栐言现在就不想给他好脸色看,他对少年所言没什么所谓地嗤笑了一声,轻飘飘道,
“可惜别人稀罕见,我却不稀罕,”
他一边说,一边去看柳承午的反应,方才他被轻视时柳承午还冒了脾气,现在被针对的是自己了倒面不改色,柳栐言本来还憋了点火,一见他不以为然的模样就忍不住想笑,于是又咬着词句慢慢道,
“不止是我,我的‘随从’也同样不稀罕。”
柳承午眨了眨眼睛,莫名因为主人刻意点出的随从二字有些脸红心跳,他紧抿嘴唇,不肯在主人不敬的少年面前失态,但他的主人目光灼灼,柳承午略有些羞赧,还是无意识地往下躲了躲。
柳栐言一看他回避视线就知道对方注意到了自己的咬字,他因为柳承午的反应心里痒痒的,也没什么心思继续和少年牵扯了,只对着他无所谓道,
“所以你要么道个歉,礼貌点请我们进去,要么另请高就,我就权当今天没有来过。”
他这话说的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甚至已经准备带着柳承午离开,少年急得不得了,他当然去过医馆,但里头的大夫一听是烟柳之地的病人就不愿意出诊,偏生眼下情况特殊,他又不敢把怀洛公子的名号报出去,于是兜兜转转吃了不少闭门羹,最后才把主意打到路边的医摊上。
没成想这么个不入流的赤脚大夫,居然也如此不识好歹,旁人趋之若鹜的怀洛公子也不能令其动容,竟还要他低头赔礼了才肯看诊,少年又气又恼,但苦于没有退路,只能在对方离开之前慌忙拦住,声若蚊蝇地小声道歉。
若放在往常,虽然这少年哼哼唧唧的,声音小的听都听不清,但到底算是有在乖乖认错,柳栐言自认还算大度,不至于得理不饶人,随便听一耳朵也就不再追究了。
偏偏他这次之所以生气的缘由在于柳承午,而对方虽然道歉,却也只是对着他低头,压根没有把柳承午放在心上,柳栐言自然就不乐意轻易放过了。他侧开身子,让出后边的柳承午,对少年略微抬了抬下巴,
“不用和我说,要道歉跟他道去。”
少年顿时倍感羞辱,一张还挺好看的脸蛋青一阵白一阵,可怀洛是他最大的依仗,必须要有大夫帮忙问诊,少年双拳紧握,最后还是忍气吞声地走到柳承午跟前,压着怒意道,
“……方才确是我有所冒犯,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柳栐言知道那人的性子。
他知道柳承午虽然看起来冷漠疏远,其实十分好说话,也不容易记仇,对待小孩子时尤甚,以致于当初他们借住在林江家里,那群小家伙都是黏柳承午黏的更紧,反倒是面对他这个老师有些拘谨。
因此柳栐言总以为在少年道歉时,柳承午会直接接受,或许还会觉得不太自在的反过来宽慰两句,结果那人却没有像他猜想的那样,柳承午闻言,就居高临下地冷冷看了少年一眼,丝毫没有要领情的意思,他目光凌厉的像是出鞘的剑,甚至还带上了做暗卫时的冷冽煞气,硬是把本来满腹怨言的少年吓得狠狠一哆嗦。
柳栐言也就跟着愣了一愣,他看柳承午正颜厉色,完全是一副不近人情的冷硬模样,不由有些疑惑,接着却忽然回过味来。
他哪里是为了自己。
柳承午分明是因为主人遭受轻视,心中怒火难消,这才一直记恨至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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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不论少年再怎么自命不凡, 也不过是自幼生长在这寻欢作乐之地,且因为运气好没怎么吃过苦头的小孩罢了,何曾正面对上过这般开刃染血,满是威慑的凛冽锋芒?少年双腿战战, 寒颤直从后背往上窜起, 一瞬间竟觉得自己像是在野外被觅食的孤狼死死盯住的猎物,只能趋于求生本能挣扎着往后退。
他退开的急, 结果脚下突然一个踉跄, 眼看着就要跌倒, 倒被柳栐言从后边搭着肩膀扶住了。少年在他的借力下站稳,下意识寻求庇护地往柳栐言身旁躲去,吓得煞白的小脸上满是惊恐, 瞧起来竟也有点惹人可怜, 哪里还有之前的嚣张气焰,柳栐言有些好笑,
“好了承午,你都快把人家吓哭了。”
柳承午听到主人阻止, 又看了眼畏畏缩缩躲在主人身后的少年, 这才依命收敛起情绪, 低下头沉稳应是。他一恢复平静,就使少年从原本如有实质的压迫感中脱离出来, 只剩一种死里逃生的后怕, 少年惊魂未定,听柳栐言问说要不要请诊还迟钝了好久,等反应过来后忙抖着双手替他们开门。
但他开门后并未直接带二人进去, 少年虽然还没冷静下来, 多年养成的习惯却还在, 他打开门就往里探了探脑袋,略有些委屈地向里边的人通报,
“公子,我给你找来大夫了。”
厢房内就有人应了一句请进,那声音悦耳而清澈,竟像是在林间闭眼倾听潺潺的溪水,柳栐言有些稀奇,面上倒是不显,只随着少年一道进入屋内。
少年见识过柳承午的凶恶,再不敢认为对方只是个不起眼好揉捏的木讷侍卫,领二人进屋时就始终挨着柳栐言走,生怕一不留神和这个护身符离得远了,会被另一个人给就地解决掉。柳栐言看出少年是害怕,被这般紧贴着也不计较,他不露声色地观察里头陈设,厢房宽敞,布置的物具皆雅致非常,倒不太像柳栐言所以为的楚馆头牌的风格,而等他们走到床边,就看见方才出声喊进者正躺在床上,微微抬起眼睛,对柳栐言等人安静注目。
柳栐言低头看清那人样貌,有一瞬几乎是无意识地放轻了呼吸。
那是个瞧起来二十左右的青年,面如冠玉,清隽雅俊,敛眸凝眉时如同高不可攀的松上雪,可等他微弯唇瓣,朝几人露出浅笑,就又像那春雪消融后的清润泉水,一派君子温润,令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由于染疾,青年并未起身,只是靠坐在床头,身上也仅着了一件素白的寝衣,大概是腰间束带松散,不经意间就从襟口露出了小片犹如细瓷的肌肤,以及一部分漂亮的锁骨。然而他本人似是对此一无所觉,仍旧是平稳从容,如玉端正的模样,怀洛略微颔首,倒比他的小厮要知礼的多,
“有劳先生跑一趟,冬青,给先生看座。”
名叫冬青的少年对着他倒是听话,闻言便小心绕开柳承午,替柳栐言搬来了座椅。柳栐言因为少年的做派,对这个怀洛本来没有什么好印象,结果被如此客客气气地对待,不免有所改观,他顺势坐下,态度已温和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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