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没办法,谁也不乐意自家孩子辛辛苦苦。
陈牛现在差不多就这个心态,他觉得自己能帮忙,已经够了。
陈牛自己乐意,别人也没办法,一千多斤的“大孩子”,绳子都不带一根,谁敢硬来。
王安磊每天看着四处逛吃的大黄牛,口水都要流下来。
要是给他一头,田里的活得快不知道多少吧?
时千回望他,觉得这个普通世界真是比修真界都要更“危机四伏”。
惦记他的人,真的越来越多了。
可长得俊,这能怪他吗?
一人一牛往农科所跑了几次,其他同学难免察觉到。即便陈牛把话说在前头,还是有一批憨憨同学,愿意跟着他一块下田地干活。
王安磊觉得自己捡到宝,他这儿档次不高、地盘有限。甚至那些农校老师们都瞧不太上,都警告他不许打学生主意。
想骗陈牛来,就是贪图他有牛。
万万没想到,还能遇到这种“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的事儿。
拔一个萝卜,带出一窝来了!
“谢谢同学们,我这儿别的不说,管饭。”
人一多,倒更热闹,时千就在田间当监督员,谁不干活就冲对方喊。
中午吃过饭,王安磊看着进度变快,试验田和各种用品提前准备妥当,心里欢喜,还掏出自己的笛子来,教大伙儿吹笛子。
“这是我以前放牛的时候学的,牧童牧童,就是要带着笛子才有那个韵味。”
陈牛居然吹得还不错,学习得很快。
王安磊又道:“看看,这就是我们放牛人的天赋所在!”
时千来到他身后,探头去抢笛子,暴露他不招牛稀罕的现状。
到了晚上,问题来临,往常只来陈牛一个,不回去挤挤就行,今儿个来多了,住不下。
没办法,只能分出男同志,跟时千住牛棚去。
牛棚里就时千住过,倒是干净,卷着旧棉被和薄棉衣,大小伙子们就睡在干净带着草木气息的干稻草上。
时千还要吃草,在另一边独自努力。
一人笑着着招呼:“牵牛花,快来睡啊,我们不嫌弃你。”
时千看看他们,心说:其实我嫌弃你们没洗澡。
吃饱后,时千躺到最旁边睡下,跟陈牛挤一块儿。
等到月盛,睡了一觉的时千又爬起来,出去吸收月华。
过了会,陈牛不知道为什么也醒了过来。
他走出牛棚,来到月亮下,看着牵牛花站在月光中的身影,耳畔似乎还有白日的笛声,顿时想到白日里王安磊口中拉长了嗓门,徐徐吟诵的诗句。
“草埔横野六七里,笛弄晚风三四声。归来饱饭黄昏后,不脱蓑衣卧月明。”
唯一区别是,牵牛花是站着的,肯定没睡着。但此时月明的情形,和诗里太相称了。
陈牛便走近了,问道:“月亮上有什么呢?牵牛花,能让你天天看得这么起劲。”
“你是在看嫦娥,还是看玉兔?”
没得到回应。
他再靠近,仔细一看。
牵牛花站着睡着了。
时千要是醒着,会告诉他——技术又改进了,现在可以睡着修炼。
第116章 116 夏天吃瓜 年代牛牛
陈牛沉默了很久。
什么诗不诗的, 被抛在脑后,他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最后忍不住说出口:“牵牛花……你真牛。”
站着睡觉, 他只听说过,今天算是长了见识。
陈牛在一边站了有一会, 夜里凉意侵袭,才放弃蹲守看牵牛花能站着睡多久,老实回牛棚睡觉去。
第二天一早, 天色蒙蒙亮。
起得很早的王安磊也看到了日出时,站在田边坡上,面朝初阳的黄牛。
初阳和那朵牵牛花纹路一样的白痕面对面,就好像在神圣地迎接日出。
两只弧度完美, 往外伸展的角, 初阳下反射着光,更是显得气质非凡。
王安磊第一眼看到,被震撼了一瞬,转而却想着应该是早起在吃草。
凝视了几眼,发现牵牛花一动不动,他纳闷又惊讶地上前。
王安磊:“牵牛花, 你还知道看日出啊?”
时千正修炼呢,没理他,只有眼睛眨动了几下。
细看, 大眼睛, 长睫毛,还挺眉清目秀的。
看得王安磊感慨道:“你真是头奇怪的牛。”
时千来都来了,要说一点活没有帮着干,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勤快的时候太少。
偏干活的时候,显露出力气特别大的优点,让王安磊看得“爱恨交加”。
时千将稀薄的灵力收回体内丹田蕴养处,开口道:“哞——”
你也是个奇怪的人。
王安磊日常有工作内容要忙,在工作之余,特意搞的水稻研究,费时费力。短短一段时日过去,王安磊又黑了一圈,整个人显得愈发瘦小,只有眼神很亮,冒着光芒一样。农科所外的试验田倒是弄得不小,甚至能说很大,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办法。
王安磊看他跟自己说话,想要伸出手,去摸摸牛脑袋。
时千心情不错,就没躲,给他摸了一下。
就一下。
结果王安磊这个人到中年的男人很不靠谱,非得说早上跟时千一块儿看了日出,“感情”进展飞速。
在他吹牛时,时千偷偷来到他身后,从后面拱他。
王安磊:“哎哟哟!牵牛花别拱我——”
时千大声:“哞哞。”
我们不是感情很好么?
周遭就响起快活的笑声。
但这样的笑声,在接下来一段日子,变得少了起来。
原因是——抢学生的地方突然多了起来。
基本免费又负责的劳动力,包吃住就行,谁不喜欢呢。加上老师们也想要学生们多实践,变得更优秀,也出力联系了一些,一时竞争更为激烈。
这也导致,跟着陈牛一块到王安磊负责的农科所的同学们,渐行渐少。
到了夏天,会过来的人只剩下了小猫两三只。
当然,还有时千这头高大的英俊牛牛。
沿着熟悉的路,走到农科所,时千看到的是快忙不过来的王安磊和其他人,
而王安磊只看到陈牛、时千等几人一牛的组合,眼神忍不住有些黯然。
接下来会越来会忙,劳动力却变少了。
时千的眼神也很黯然。
人少,那就意味着他得努力干活了。不然累死这些家伙,也累死陈牛这个老实憨人。
时千套上绳子,帮忙拉东西去。
微微抬眼,看到前面的陈牛,时千心想:可惜他混熟的保安部门了。
居然没干成保安,跑来干“运输”了。
转变一想,算了,他可以回头再去应聘保安。
人生常走弯路。
牛生,先走几年弯路也正常。
时千觉得自己的行为,大抵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俯首甘为孺子牛。
陈牛偶然间回头,发现牵牛花看着自己的眼神特别特别奇怪,复杂得不行。
他直率地问:“牵牛花,你想什么呢?这眼神怪怪的……”
时千:“哞哞。”
你小孩子别问。
***
再到盛夏,激烈的双抢来临,收割和耕种一起忙。
陈牛再寄出目的地为北京的一封信,转身往农科所去。
南农放假晚,还没放假,不过等收割完,估计就是放假的时候。
陈牛准备多留些日子,收割完水稻,看看这一批水稻最终收获粮食的实际数据。
时千想着快要收割的粮食,也有干活的动力。
在这个年代的短短时日,让他深刻又清晰地认知到——粒粒皆辛苦。
哪怕是别人家的田,见了浪费也心疼。
搞双抢很累,陈牛弯着腰,在田里收割着稻谷,汗水滴答下去,伴随着一行行的稻穗倒下,露出短短的茬子,和密密麻麻的脚印、汗水不断交错。
等到收割完,又是打禾,给田里灌水,浸泡湿润后重新翻田,撒上肥料,准备第二季的耕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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