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揽被冻住的神经逐渐开始活泛,他命令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扫了眼旁边的体征检测仪,还算正常,跟着去浴室洗漱,出来后来舀了碗昨晚就炖上的小米粥。
“哥。”陆弦低声:“不想吃。”他疼得狠了,轻轻抽了口气,“你上来抱抱我。”
瓷碗差点儿打翻,粥撒了出来,江揽随手一扔,任由桌上一片狼藉,他走到床边,裹着被子抱起湿漉漉的陆弦,给了他一次信息素。
刚结束医生就进来了,见状稍微一愣,跟着说:“可以,我正要提醒。”
江揽盯着医生:“现在就去手术室吗?”
“对,生殖腔已经开始收缩了。”
陆弦被抱上转运床,整个过程他都很安静,直到要被推走的时候,他一把抓住了江揽的手。
陆弦心里也慌,早上醒来就觉得一阵又一阵令人惶恐的疼痛,但江揽在身边始终安心,现下他一个人进手术室,心理防线有些扛不住。
江揽反握住陆弦的手:“我换个衣服消一下毒,马上就来。”
陆弦点头:“好。”
冷汗从他眉梢落下,滑过眼角,停在那里像是刚刚哭过,陆弦笑的让人心疼,江揽给他抹掉这滴汗,“等我就行。”
陆弦一被推走,江揽立刻在护士的带领下去换无菌服,他进手术前只给薛寻雩发了条信息。
陆弦盯着白晃晃的天花板,费力喘息,心想真疼啊,这种折磨密集连贯,浪潮般打来。
江揽进来时,陆弦已经分不清眼角是汗水还是泪水。
“江揽……”陆弦扭头看去,跟着手就被抓住了,他有点儿绷不住,白着脸说,“疼死了。”
“我知道,我知道。”江揽低头,隔着口罩吻了下陆弦的手背,“就这一个,咱们再也不要了。”
陆弦笑了下,跟着狠狠皱眉,一声呜咽就从喉咙破碎溢出。
下半身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裂开,陆弦疼得眼前泛白,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听不到江揽在说什么,等听力好不容易恢复,却是听见医生说“出血了,准备注射催产素。”陆弦茫然扭头,隔着防护面罩,对上江揽低沉的、却摇摇欲坠的眼神。
陆弦动了动嘴唇,声音很小:“别怕啊……”
江揽已经被巨大的自责跟负面情绪淹没了,他心里想的是重活一世,为什么非要扒着陆弦不放呢?如今还让他承受这些,那日回来,跟陆弦平心静气谈一谈,建议他开始新的人生,没准陆弦会想通,跟自己离婚,过不了多久找一个对他好的Alpha结婚,那个Alpha的信息素等级不用多么强悍,哪怕很平凡,但二人关系和睦,至少不会让陆弦面临怀上顶级孩子的惨痛后果。
鲜血将身下的白单一下子染红,江揽瞳孔骤缩,信息素立刻狂涌而出,毫无攻击性,只是带着几分恳求的,将陆弦包住。
“别离开我。”江揽嗓音发颤,眼眶是红的。
他并非无所不能,他也害怕失去,陆弦如果不在了,这一世重生深算什么?是,还有奶奶,但奶奶走后呢?
江揽不知道。
陆弦死死掐住江揽的手,终于忍不住嘶喊出声,他无意识抬起头,脖颈上青筋交织着汗水,看起来触目惊心。
“你……”陆弦有点儿脱力了,心说你怎么突然不乖了?折腾死你爹了。
紧跟着,江揽摘掉了面罩。
腺体被咬破的刺痛此刻变得微不足道,陆弦都没感知,直到强悍的信息素开始冲击大脑,令他重新提起力气。
不仅如此,有温热的水滴落下,激的陆弦神经轻颤,他心中仓惶,抬起手想摸摸江揽的脸,别哭啊。
陆弦之后的叫声他自己是听不到的,但及时赶来,守在外面的薛寻雩开始腿肚子转筋,薛寻雩扶着墙壁,脚上穿的还是拖鞋。
封锦在公司,还没到,薛寻雩低垂着头,想着那天去寺庙求菩萨时应该再添一份香火钱的。
给予的信息素已经到了极限,陆弦换了个姿势,他靠在江揽怀里,最后的嘶喊声中,只觉得有什么炽热的东西猝然撞离身体,灵魂随之变得轻盈。
陆弦耳鸣嗡嗡,想说什么又实在没力气。
他在昏睡前最后能做的,就是费力偏头亲了亲江揽的唇角,让他安心。
……
“哎呀,我刚看完那孩子,巨可爱!呜呜呜,不愧是小弦的崽儿。”
似乎是……徐知的声音?陆弦用力分辨。
“江揽呢?”岑极问。
封锦说,“去跟医生拿药了。”
岑极站在最外围,刚才去看孩子的时候他心情挺好的,新生命嘛,小小一团,虽然肤色偏红,但已经能看出非常可爱了,岑极十分稀罕,全然没注意到贺蓝的眼神,但是等一进病房,看陆弦竟然还带着氧气罩,呼吸的样子脆弱且费劲,岑极开始恐慌,不行!!!
薛寻雩松了口气,“医生说伤口撕裂有些大,但整体还算顺利,就是之后要好好休养。”
“哎……”封锦忽然很小声,“你们说,江揽不会真把孩子放纸箱吧?”
一阵沉默。
陆弦:“……”
陆弦生产完,孩子是护士抱出来的,这么说吧,这一圈人第一个抱到孩子的是薛寻雩,而后抱着孩子去保温箱的也是薛寻雩,陆弦生了个男孩,又轻又软,薛寻雩刚接过时小心翼翼,谁知一扭头,见江揽陪在陆弦的转运床旁,往这边看都没看一眼。
之后大家陆陆续续赶到,说着恭贺的话时江揽也没什么表情,哪怕去保温箱前看孩子,他也冷静得过了头。
这就让薛寻雩等人心里很没底了,别的父母说孩子扔纸箱,那就是闹着玩的,不会当真,但江揽不一样,他干得出来!
“不行。”薛寻雩说,“我一会儿跟江揽要别墅钥匙,就说帮小弦整理些东西,我得先把婴儿床抬进去。”
好兄弟!!!陆弦在心里摇旗呐喊,不愧是我死党,关键时刻真靠得住!
陆弦回忆了一下,觉得手术室内一切都算正常吧……
咔嚓——
房门被推开,江揽淡漠着一张脸。
贺蓝找话题,“孩子做基因检测了吗?”
“用得着做吗?”江揽轻声,“他但凡是个Omega都不至于给小弦折腾到大出血。”
众人:“……”
陆弦需要休息,大家又待了一阵就走了,临别时薛寻雩去跟江揽要钥匙,他说的振振有词,但江揽望来的目光幽沉不见底,薛寻雩还是心颤了一下。
陆弦睡了整整两天,期间能听到外界的声音,但就是醒不过来。
真正醒来是第三天上午,刚入秋的天,闪着橘调的金光,微风一吹,树叶飒飒作响。
陆弦睁眼的时候,甚至闻到了空气中清甜的果实香味。
“江揽……”陆弦望向窗边朦胧的身影,视线清明间他看见江揽豁然转身。
“是不是口渴?”江揽问。
陆弦低低“嗯”了一声,本能的:“宝宝呢?”
江揽似乎没听见。
一杯温开水,陆弦含着吸管喝了好几口,总算感觉喉咙没那么干了。
空气中的信息素很快浓郁起来,这让陆弦很安心,他躺床上动不了,眼神追随着江揽,又问了一遍:“宝宝呢?”
江揽站定垂眸,眼中有伤感一闪而过,“你怎么不问问我?”
陆弦怔愣片刻,从被窝里伸出手,江揽立刻握住了。
“还好吧?”陆弦轻声。
江揽摇头:“不好。”
陆弦看懂了,江揽暂时不想提孩子,这种情况持续到第二天,期间陆弦虽然很想见见那个粉包子,但为了包子以后的人生,还是先把他父亲哄好再说。
每次护士开门陆弦都要抬头看去,江揽注意到了,他等调整好心态,才让护士将孩子抱来。
顶级对于血脉亲情的领悟没那么深刻,陷入绝望时自身的防御机制要比寻常人厉害数倍,江揽的确不想见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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