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立马就察觉到了他的异常,起身抬手抓住江暮阳的手腕, 满脸关切地问:“阳阳,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我让你不舒服的吗?是太……太……”
他有些难以启齿,声音渐渐低沉下来,“是太-深了吗, 阳阳?要不然……我先退出来?”
江暮阳听见此话, 心道, 裴清看不起谁呢, 哪里就深到他捂胸痛呼了,可这心脏痛楚难忍, 一阵阵的钝痛,痛得他倒抽冷气, 好久之后, 才摇了摇头:“没事, 我没事……”
话音未落,更剧烈的痛楚瞬间蔓延至了全身!
在痛楚袭来的一瞬,江暮阳的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了画面,画面中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正卧倒在坑头上,已经气息奄奄,露出的皮肤上,赫然爬满了漆黑色的符纹。
这东西江暮阳实在太熟悉不过了,正是魔尊前世临死之前,对整个修真界,立下的诅咒。
看来,诅咒已经波及到了人间,正在无情地剥夺着无辜百姓的生命。
他亲眼目睹,那位老妇人七窍流血,如何痛苦哀嚎,最终痛苦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而她的亲人身上,同样也有诅咒。可见,不久的将来,这些人即将一家团聚。
江暮阳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看到这些,他只觉得胸口闷得难受,恍惚间想起,天道曾经告诉他的话。
是浮生珠!
天道将浮生珠注入了他的体内,还告诉他,可以透过浮生珠看苍生!
江暮阳本来以为,天道所说的看苍生,是让他去看这个时空的美好,谁曾想和他所想截然不同。
天道说的看苍生,实际上是让江暮阳亲眼目睹,诅咒会夺走苍生的性命!
好似为了验证他的猜想,江暮阳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更多的画面,每一帧画面上,都浮现出中了诅咒的无辜之人,痛苦哀嚎,苦苦挣扎,可却求生无路,药石无灵的凄楚模样,还伴随着一声声痛苦的哀鸣。
这种共情感实在太强烈了,江暮阳犹如身临其境,从旁亲眼目睹,他的胸膛憋闷得厉害,眼眶也随之酸涩起来。
他本不愿意祸害苍生,本不愿意因为他的存在,而伤害到任何一个无辜之人。
可偏偏事与愿违,天道此举无非就是告诫江暮阳,只要裴清一天不祭天救世,那么,就会有越来越多的无辜百姓,惨死在这场浩劫之中。
而这些人的死,全部都是因为裴清的见死不救,是因为江暮阳的无所作为!
当真是好歹毒的用心!这分明就是逼迫江暮阳在苍生和裴清之间,做出一个选择!
可是,苍生固然重要,裴清也同等重要啊,佛云,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也可从裴清身上窥探苍生!
他舍不得裴清,他不忍心让裴清祭天救世!
“阳阳,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阳阳,你说话,你抬头看看我。”裴清赶紧坐起身来,将人圈在怀里,两手捧起江暮阳的脸,低声询问道,“是师兄弄疼你了吗?是不是佛珠太深了?还是说,蛊虫在你肚子里乱咬了?阳阳,你说话啊。”
“你怎么不说话,阳阳,阳阳。”
江暮阳忍了又忍,才勉强开口道:“我没事……唔。”痛感再度袭来,他痛得佝偻着背,死死捂住胸口。
“阳阳,是胸口痛吗?你又想起了他?”裴清颤声道,“因为想起了他,所以,你的心脏在痛?”
江暮阳大力摇了摇头:“是,是浮生珠,在我的胸口,好像利刃一般,剜得我……我好痛!”
此话一出,他痛得整个人跌趴在了裴清怀里,因为牙齿咬得过于用力,连五官都微微扭曲了,埋脸在裴清的颈间。
“好痛!裴清!我好痛!”
裴清瞳孔剧颤,忙抬手为江暮阳输送灵力,可效果微乎甚微,江暮阳的脸色瞬间煞白煞白的,疼得冷汗直冒。
“阳阳,浮生珠是什么?又是谁放进了你的胸口?阳阳,你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做,才能让你不痛了,你快告诉我!”
血丝密密麻麻地爬上了裴清的瞳孔,他越发用尽全力,将自身的灵力输送到江暮阳体内。
“是……是天道!”江暮阳牙齿咯咯打颤,疼得有气无力地道,“是天道所放,他让我……让我透过浮生珠,窥见苍生……我看见……我看见了……”
“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了,死于诅咒的无辜百姓,他们……他们空无修为,就只是……只是普通人,却因为被诅咒波及,而凄惨死去,将来……还会有更多的人,在这场浩劫中相继罹难!”
江暮阳边说,边死死揪住衣裳,趴在裴清的怀里,深嗅他身上好闻的气味,好像这样就能减缓一些痛楚了。他只说了一半,闭口不提,该如何结束这场史无前例的浩劫。
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还没有心理强大到,可以亲眼看着深爱的裴清祭天救世。
他不想生离,更加不想死别。
他不要裴清死,他舍不得裴清,他真的舍不得裴清!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不痛?阳阳,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让你不要再痛下去了?你告诉我!”
发觉传输灵力毫无用处的裴清,越发惊慌失措,他特别害怕会就此失去江暮阳,他好不容易才跟江暮阳心意相通,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
他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带走他的阳阳!他不允许!
即便是天道也不行!谁也不行!
“阳阳,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做,你才能够不痛?要我做任何事情都可以!”裴清握住江暮阳的手,一字一顿地道,“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哪怕是付出生命。”
江暮阳信的,他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无论是前世的裴清,还是今世的裴清,都愿意为他付出生命,只要他一句话,裴清肯定会祭天救世的。一定会的。
就是因为他知道,所以,他才不敢将详情尽数告知。裴清害怕失去他,他又何尝不害怕失去裴清?
江暮阳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想要安慰裴清,说自己没事,稍微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可是,他满脑子都是那些因为诅咒,而惨死在他眼前的无辜之人,并且能感同身受那些人临死之前的痛苦,以及绝望。
这也许,就是天道用来逼他的手段,用尽一切办法,也要逼江暮阳放下裴清。
但天道还是太小看他江暮阳了,他早就不是那个,会因为一点点伤痛,就哭得泪流满面的孩子了。
江暮阳笑了笑,捂着胸口的手心,能清晰地感受到浮生珠在他的胸膛里飞速旋转,他低声喃喃自语道:“天道,我是不会服输的,痛,我不怕,死,我亦不怕。”
“再痛,我也要和裴清在一起,天道又能奈我何?”
他没有让裴清出去,而是双臂勾着裴清的脖颈,咬着他的通红的耳垂,低声道:“裴郎,是时候放纵一下了,你的活儿烂得厉害,一向能逼得我哭出来……那里痛,我就能忘记胸口痛了,你一定……”
“要用力啊,裴郎。”
他说着,不轻不重地咬上了裴清的肩膀,将脸整个埋了进去,鼻尖满是好闻的气味,光是嗅着裴清身上的气味,就足够令他心安了。
裴清显得有些难以置信,颤着声问:“真的要如此么?阳阳,你此话,可是当真的?”
“嗯。”江暮阳含糊不清地道,“当真,你不信我了么?”
裴清自然是信的,哪怕江暮阳现在跟他说,其实太阳都是打西边出来的,他也会深信不疑。深呼口气,双手缓缓扶上了少年纤细柔韧的腰肢。
将人一点点地抬起来,一直到整个人僵停在半空之中,而后,猛地收手。
耳边是簌簌的风声,江暮阳屏息凝气,只觉得身体极速下坠,最终嘭的一声,重重砸了下去,他的瞳孔一瞬间就溃散了,雪腻的玉足顺势在半空中摇摆。
如果说,方才的胸痛好似利刃穿胸,那么,刚刚这一下,就好似利刃贯‖穿了他整个身体,他的五脏六腑,好像都要被生生撞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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