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一时不知该如何进行下去,严扬望着眼前秀美而清冷的青年,不禁走近两步,却又停下,保持适当的距离,“楚澜,你来到严家,跟我说过的话不多,但我能感觉到你对我很抗拒,这是为什么?”
“你是Alpha,我是Omega。这种距离,你不明白吗?”
严扬五指紧了紧,“我当然知道Alpha与Omega要保持距离。你妈妈嫁给我爸,你就是我弟弟,但我觉得你没有把我当成哥哥。”
“……哥哥?”楚澜唇角若有似无讥诮一翘,转瞬即逝,“严扬,你真的把我当成弟弟吗?”
严扬被问住了,自从楚澜来到严家,他心底一直有个疯狂而隐秘的渴求,他想靠近楚澜。他百般向兰茵楚澜母子二人示好,起先他觉得这对孤儿寡母可怜,而他的母亲方檬个性尖锐,与他们针锋相对,他觉得对不住他们。
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每多见楚澜一面,他的心就不自觉多陷落一分。他扪心自问,真的只是将楚澜当成弟弟吗?
不是又能怎样,楚澜只能是他弟弟。
严扬捏紧拳头,五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我把你当成弟弟。”
“你撒谎的时候,眼睛下意识会朝左看,手会捏紧又松开。”楚澜淡淡道。
“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严扬嗓音低哑,眼底被逼出一点猩红,“楚澜,你告诉我,你到底什么意思?避开我的人是你,现在你又跟我说这些话……你在耍我玩吗?”
“是又怎么样?”楚澜抬起清凌凌的眸子,将眼前年轻Alpha的羞恼、悲愤、迷茫,尽收眼底。
严扬但觉气血上涌,喉间酸涩得像堵着一块白矾,他哑声问:“为什么?楚澜,你为什么要这样?”
楚澜只是默然,这沉默像针一样扎进严扬心脏,他不堪忍受,拔腿朝门口走去。楚澜再次出声叫住他:“严扬,你真的失忆了吗?”
严扬立住脚,楚澜的话如同一把钥匙,拨开他脑海中的一部分迷雾,不再让他看不清楚澜到底在想什么。
他望着轮椅上纤弱的青年,问:“我们以前见过吗?”
“以前?多久以前?”楚澜露出一个瑰丽至极的微笑,“你都不记得了。”
严扬三步并作两步逼近楚澜,考虑到二人的身份,又生生遏制更近的距离,他沉声质问:“我们以前真的认识?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楚澜之于他,不仅仅是Omega之于Alpha的吸引。严扬是谁,严家的二少爷,豪门Alpha,身边的狂蜂浪蝶从来不少,其中不乏有门当户对的Omega,万花丛中过,他却心心念念家里那棵纤弱孤僻的“盆栽”,想方设法讨好。
都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严扬现在确定,这情并非不知所起,他们有前缘。
细如银针的雨丝随风而入,打湿窗帘地板,潮气妨碍了严扬嗅觉,待他闻到来自楚澜身上浓郁信息素,面色陡然一变。
与楚澜阴柔的外表不同,他的信息素相当清新甘甜,特别是在浓了数倍后,那是一种让Alpha血脉偾张的气味。
严扬当即抬脚后撤,楚澜一把抓住他手,收紧五指,这样一个柔弱残疾的Omega,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让严扬略吃一惊。
“楚澜,你的抑制剂在哪儿?”
楚澜只是死死地拉着他,灼热自脸颊一路蔓延至耳根、脖颈,他抬手另一只手,撕下后颈的阻隔贴。
严扬瞳孔一颤:“……楚澜,你做什么?”
一个Omega在Alpha面前坦露腺体,这意味着什么,他们心里很清楚。
“楚澜,你放开我。”严扬强忍生理冲动,哑声道,“我不想弄伤你。”
楚澜闻言一怔,五指渐松。
严扬抽出手,继续问:“你的抑制剂在哪儿?”
楚澜垂下头,双手抱臂,虚弱道:“严扬,我冷……”
“冷?”
“你可以……抱抱我吗?你很久没有抱我了……”尾音消失在窗外的电闪雷鸣中。
严扬没听清,浓郁的Omega信息素让他心潮翻涌,胸膛起伏:“我、我去给你找抑制剂……”
“严扬。”楚澜蓦然抬头,眼尾绯红,泪光盈盈。
严扬一下子像被妖精蛊惑了,心跳擂鼓般咚咚咚敲击胸腔,明知该离开这里,脚下却生了根似的难以挪动。
楚澜向他伸手。
野兽禁锢太久,终于出笼,严扬理智猝然绷断,遵循Alpha与猎食者的本能,猛地捉住楚澜的手,将人拉起来,身后便是床。
腿脚不便的青年如同一株清秀纤弱的植物,陷在柔软的被褥间,散发糜烂而醉人的芳香。
严扬摁住楚澜双手,双膝跪在他身体两侧,弓起腰身的姿势像极了野兽。他目光灼灼注视自己的猎物,嘶声呼唤:“楚澜……”
楚澜双唇翕动,贝齿微露,吐出恶魔的低语:“严扬,我要你。”
这样的诱惑,二人间便是横着地狱,严扬也要一脚跨过去,他低头吻住身下的青年,凶狠厮磨。他的唇沿着楚澜脖颈往后,一口叼住那引他发狂的腺体——
正在此时,楚澜发出濒死般尖锐而凄厉的叫喊:“严扬!!!”
雨疏风狂,落叶狂卷,雷电劈开乌云,这样的天地响动,却不及楚澜那一声叫喊来得惊心动魄。所有人都被惊醒。
严扬耳膜有须臾的失聪,他恍惚地望着身下的青年,明明近在咫尺,却好像远在天边。
楚澜却笑了,他大声叫着严扬的名字。
厨房的严芭打碎一只杯子;正对着梳妆镜梳头发的林琬慌张站起;乔逆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严禛面色一变。
他们全都听到了楚澜的“呼救”。
意识到自己中计的严扬猛然攥紧楚澜肩膀,楚澜疼得面色煞白,却仍在笑。
笑着笑着却愣住了——
严扬的泪,大颗大颗砸在他脸上。
“……为什么?”
三个字,字字泣血。
“楚澜,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恨不得……毁了我?”
他等不到楚澜的回答了,因为房门已经被撞开。
“二哥?!!”
“严扬你在做什么?!”
是啊,我到底在做什么?严扬自问,为什么会这么疼?
真的好疼啊。
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这么难过?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被强行阻止,他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像被逼到绝境的野兽。楚澜就是要让所有人看到他这难堪的一面。他的目的达到了。
既然这样,那就如他所愿好了。
严扬眼底拉满血丝,张开嘴,一口咬上楚澜脖颈。
血味弥漫口腔,混合着让人上瘾的信息素的甜,如爆浆的禁果,似地狱的面包。他凶狠撕咬,要让楚澜与他一样疼,方不负这一场真心破碎。
第39章 高烧
Alpha与Omega交融的信息素充斥整个客房,纵然乔逆刚被严禛标记过,依然被这青梅酒与樱桃混合的气味冲得脑子昏昏,被严禛拦住不让他接近。
严扬那一口下了狠劲,严禛释放攻击性精神力,连带手肘击打,才让严扬松口,唇齿间鲜血淋漓。
楚澜弓起身体,单手捂住几乎被咬掉一块肉的腺体,疼得直打哆嗦。
严扬发了狂,还要扑向楚澜,严禛快而狠地一个小擒拿,抬脚踢在他膝窝,严扬双腿一屈,砰的跪在地上。
严禛按住他:“严扬,冷静点!”
严扬浑身颤抖,嘶声笑道:“大哥,我很冷静。比任何时候都冷静。”
“小乔,去把严禛的强效抑制剂拿来!”林琬吩咐完乔逆,连忙去看楚澜,见他后颈伤口有些严重,不由得脸色肃然,转头对严芭说,“严芭别愣着,去叫医生!还有,不许佣人靠近!”
家丑不可外扬,虽说都是家里的佣人,人多嘴杂,对严扬与楚澜的名声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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