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个……”乔逆目光闪躲,支支吾吾,“你一定要戴那条领带吗?你看这里这么多领带,都很漂亮嘛。”
严禛捕捉到青年的心虚,只问:“你看见了,对吗?”
乔逆只得从抱枕后面的小沙发夹缝里,抠出一条皱巴巴烂巴巴的领带。这就是严禛的小松。
严禛:“…………”
“本来还想多藏几天,买一条跟这个差不多的。”乔逆叹道,“对不起。”
严禛近乎颤抖地接过小松的“尸体”,默然半晌,问:“怎么会变成这样?”
“就……不小心弄成这样的。”
严禛表情怪异,“你对它做了什么?”
乔逆几乎是在瞬间就明白了严禛的言下之意,面红耳赤反驳:“我没有做奇怪的事。还不是因为你要我学习系领带,我就拿它来练手……我看它皱巴巴的,用了电熨斗,就给烫坏了。”
严禛近乎宽容地睨着他,最喜欢的领带横遭“毒手”固然让人可惜,但青年的反应让他更为愉悦:“但你弄坏了我心爱的领带,这是事实。”
乔逆昂起下巴,语气桀骜:“所以?”
“你要接受惩罚。”
乔逆心底发虚,“什么惩罚?”
“从一星期给我系一次领带,现在要系两次。”严禛一指玻璃柜下摆放整齐的领带,“给我挑一条。”
这惩罚实在称不上重,乔逆欣然接受,挑了一条靛蓝带斜纹的真丝领带,很衬严禛的乳白衬衫与修身银灰西装,本就是高山流水般的人,腰杆笔直地站在那里,周身的禁欲气质绝了。
离得近,闻到甘醇的酒香,乔逆不免想入非非,昨晚与严禛的吻,他并不反感。
“你走神了。”严禛提醒。
乔逆听成了“走肾”,反应过来后红了耳根,手上不自觉用了力气。
严禛干咳一声:“你想勒死你未婚夫?”
乔逆连忙将领带松了松,妥帖抚平,戴上银质领带夹。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他望着严禛颔首微笑:“嗯,人模狗样的。”
严禛眼色微冷。
乔逆:“……我的意思是,你特别英俊。”
严禛垂眸,目光落在青年红润润的唇珠上,抬手以拇指狠狠一抹。
乔逆“嘶”了一声:“干嘛?”
“你这张嘴,真是……”
严俊国来主宅吃早餐,方檬自是一起,她故作自然地问林琬:“那个花恋蝶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就是吃坏了肚子。”林琬说。
“哦,只是拉肚子是吧?”
“当然。”林琬笑道,“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
方檬的态度让林琬起疑,而方檬自己也意识到这点了,她低头吃口粥,再抬头已经整理好表情:“怎么说花家都跟我们家有商业往来,我这不是关心一下嘛。”
在花夫人面前倒没少见你抨击人家的儿子的生活方式。
严俊国却把方檬的话当了真:“你要是真关心,就去看看花恋蝶。”
方檬僵硬一笑:“我有空就去。”
“你哪天没空?闲着也是闲着,多走动走动。”
方檬立时想到昨晚严俊国说她身材变形的话,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难受得像吞了屎。
乔逆望着自己的公公。
严俊国注意到他的视线,蹙眉问:“有事?”
“没事。”乔逆收回目光,他觉得严俊国说话的语气很熟悉,就像在原本世界很常见的,独断专行的大男子主义的老板,俗称大猪蹄子。
明明都是Alpha,严禛还是他儿子,给人的感觉就很绅士——啊呸,昨晚那个强吻自己的人是谁啊。
严禛的酒味信息素闻多了醉人,乔逆心想自己一定是被迷惑了。
之后方檬有两天没做糕点,不知是不是被花恋蝶的事吓到了,除了吃饭,就是待在自己的东楼带孩子,与林琬及其他人的交流都少了。
方檬的性格耐不住寂寞,平时不找人碎两句嘴就浑身不舒坦。看来是真的有了收手的迹象。
乔逆暗自稀奇,难道就这样算了?方檬的胆子也太小了吧。当然,这对于他,对于严禛而言是件好事,少了一个威胁,就多了一份安全保障。
但仍不能掉以轻心。
乔逆掰着手指数,至少还要一个月,才能与原本世界的“严禛死亡线”彻底错开。
甚至因为这个世界与原本世界的规则不同,这条死亡线究竟是提前还是延后,还不得而知。总而言之,家庭一日不安稳,严禛就一日有生命危险。
“严禛啊严禛,我真是为你操碎了心。”乔逆往湖里打水漂,石子连跳三下才沉入水中。
涟漪一圈圈荡开,山明水净,天光云影,天气爽朗得让人打瞌睡。
乔逆捡起一颗扁扁的石子,吹一口“仙气”,稍稍猫腰,快准轻得丢向波光粼粼的湖面——当当当当当!
石子在水面“蜻蜓点水”了五次!
“nice job!”乔逆握拳,“耶!”
“瓜娃子,鱼都被你吓跑了。”严老的声音传来。
乔逆陪严老钓鱼,这项活动枯燥得很,他又没带手机,好不容易趁严老去方便的工夫,偷会儿懒,还被抓个正着。
闲得发慌,都打水漂都好好玩。
乔逆弯起唇角装乖:“爷爷,有句话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鱼儿愿意上钩的话,是不会被吓跑的。”
“我只听说过秦太公钓鱼,姜太公是谁?”严老问。
这个世界没有姜太公。
乔逆从善如流:“那就是秦太公,是我记错了。”
结果直到日头西斜,两人的水桶依然空空如也,愿意上钩的鱼为零。拎起鱼钩一看,上面的鱼饵早就没了。
虽说钓鱼就是打发时间,但这时间也太奢侈了,一下午的时间居然一条鱼都没有钓到。乔逆认真地问:“爷爷,这湖里真的有鱼吗?”
严老:“怎么没有?我去年还钓了一条大鲤鱼!”
“……去年?”
严老笑呵呵道:“钓鱼的乐趣在于陶冶情操,不急不躁磨性子,这样遇事才不慌——”
“爷爷!”严芭鬼哭狼嚎、梨花带雨跑来,“我哥出车祸了!!”
“什么??!!”严老猛地站起来,一脚踢翻水桶,顾不得水花打湿鞋裤,拔腿就往主宅跑,“我的大孙子啊啊啊!!!”
这位年老的Alpha腿脚依然十分利索,愣是跑出了百米冲刺的劲儿。
乔逆:“……”说好的遇事不慌呢?
等等,严禛出了车祸?!
乔逆心头像被泼了一盆冷水,这一天,猝不及防就来了吗?是谁下的手?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严禛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呃,爷爷!”严芭刹住脚,回头喊道,“你慢点别摔了!”
她看向乔逆,“嫂子——”
乔逆如同一阵风,从她身边掠了过去。
严芭:“……”
严禛出车祸了,严禛要死了。这个等式在乔逆脑中无缝转换,他想起严禛的种种好,这样一个男人,凭什么要被剥夺生命?
不行不行不行……
乔逆冲进主宅,脑子一抽喊道:“严禛你不能死!我不要守寡!!”
不要守寡……
不要守寡……
守寡……
这一声吼,回音绕梁,三日不绝。此情感天动地,鬼神听了都要动容。
严禛好端端坐在沙发上,诧异地望着他。
左边林琬,右边严俊国与一脸尴尬的严老,还有方檬严扬兰茵,甚至楚澜都来了。总而言之,一大家子都在,都听到了乔逆发自肺腑的深情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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