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于原主来说,他一直以为言子诚和时家人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
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回事。
这个世界怎么这么扑朔迷离?
时景歌幽幽叹气。
系统111犹豫道:【宿主,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
【作为一个优秀的系统,当然要随时给宿主提供帮助啊。】
时景歌笑笑:【谢谢。】
系统111精神一震,以为自己发挥作用的时刻要来了,结果下一秒,它又耷拉了下来。
时景歌补充道:【我暂时还应付得过来,放心。】
系统111失落道:【……哦。】
又是无用的一天呢。
哭唧唧。
时景歌转到了另一家医院,身边多了几个治疗师,治疗方案也多了好几套,而时家人依然没有出现过。
时景歌想要的信息也都收集的差不多了,也铺垫了足够多的时间,他知道,自己也差不多该醒来了。
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时景歌睁开了眼睛,他用沙哑微弱的声音叫道:“水……”
瞬间,安静的病房响起了阵阵声音。
一杯温水被送到时景歌手边,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接,但是长久的昏迷让他的手没什么力气,根本拿不稳杯子,杯子直线坠落,“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时景歌身子一缩,愣愣地看着地上的水杯碎片,好一会儿才喃喃道:“……水。”
声音中,竟然有几分委屈。
很快,另一个杯子出现在时景歌面前,只是这一次,没有塞到时景歌手里,而是凑到他嘴边,时景歌渴得厉害,乖乖喝了下去。
一杯水下肚,时景歌依然是渴,于是眼巴巴地望了过去。
那一双黑眸清澈透亮,里面清楚地印着言子诚的倒影,让言子诚微微一愣。
他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他和时景歌认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这双眼睛如此清澈?
“还要?”言子诚问道。
时景歌乖乖点头,短促道:“……水。”
言子诚回身,又给时景歌倒了杯水,回头喂他。
时景歌渐渐恢复了些力气,被这么喂水也不大舒服,便伸手去碰水杯,想自己捧着杯子。
结果这一伸手,恰好碰到言子诚的指尖,言子诚一惊,差点就这么松了手。
“你干什么?”言子诚瞪了时景歌一眼,语气不大好,然后他深吸一口气,似是压抑,“你……才刚醒。”
言子诚的声音也有些哑,“你现在没力气,我来吧。”
时景歌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移开了手,言子诚也没想到时景歌会这么乖乖听话,一时间也有些愣住了。
病房里安静的出奇,一股怪异的感觉萦绕在言子诚心口。
这杯水喝完,时景歌摇了摇头,示意不再需要了,言子诚将水杯放在一边,拧眉看着时景歌。
“小歌,你知道你这么做多危险吗?我还以为——以为——”
言子诚说不下去了,他别开脸,沉默了好一会儿,又道:“我让你在家里等我,我马上就来,我会陪着你的,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解决,你现在不适合乱跑,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呢?”
“你……”
言子诚猛地扭过头来,正准备再输出一番,却恰好对上时景歌那双黑亮的眼眸,那长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眼底满是茫然。
言子诚心底一沉,刹那间,他突然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怪异了。
——太安静了。
没有歇斯底里地发疯,没有痛哭流涕地寻找时家人,时景歌安静地可怕,从头到尾就说了几个“水”字,连时家人都没有提起过。
可是时景歌又怎么会不提起时家人呢?
言子诚慢慢地看向时景歌,时景歌恰好也在看他,眼底混杂着好奇与茫然,干净的如同外面的天空。
突然间,言子诚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哑着嗓子问道:“小歌……?”
病房里越加寂静,言子诚的呼吸都放轻了,好一会儿之后,时景歌才有些不安地伸出手来,指了指自己,“是……在叫我吗?”
言子诚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勉强笑道:“小歌,别开玩笑,咱……”
他突然说不下去了。
那一双澄澈的黑眸安静望着他的时候,没有怨恨没有自卑没有愤世嫉俗,似孩童般纯粹,言子诚根本没办法自欺欺人。
言子诚不抱什么希望地说道:“……你记得我是谁吗?”
时景歌抓住了身上的被子,有些不安地缩了缩脑袋,小小地摇了摇头。
言子诚深吸一口气,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摁了床边的摁扭,换来医院的治疗师。
其实不用治疗师检查他都知道,时景歌失忆了。
脑袋受了伤,又受过刺激,因为不肯接受现实都不愿意醒来,现在醒了,哪怕是出于自我保护的原理,失忆都再正常不过了,但是言子诚还是觉得难受。
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连他是谁都不知道,那些好的坏的统统不记得了,只剩下他还记着念着怨着,多么不公平!
……他都没有把那些过去忘掉呢,时景歌凭什么忘?!
言子诚用力揉了揉脑袋,心浮气躁,只觉得心底有一团火在烧,但是为什么烧起来,他也不清楚。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名治疗师走了出来,神情严肃地告诉言子诚,时景歌失忆了。
而为什么会失忆,也和言子诚推测的差不多,至于什么时候会想起来,这得看时景歌自己。
或许一辈子都想不起来,或许明天就能想起来了。
言子诚更烦躁了,他看了看病房内,还有几名治疗师正围着时景歌,时景歌缩在被子里,看起来格外弱小又无助,他低低道:“……水。”
天知道言子诚是怎么精准地捕捉到这一个字的。
在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大步进了病房,拿了水杯倒了水,送到时景歌的面前。
时景歌对言子诚笑了笑,眉眼弯弯的那种,特别温柔,是言子诚以前从未见过的。
然后,言子诚便听到时景歌说:“谢谢。”
一时间,言子诚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复杂得很。
倒是那股烦躁,在他自己都注意不到的角落里,悄然少了大半。
时景歌到底是昏迷了太久,还比较虚弱,醒来后又配合着做了很多检查,没一会儿就累了,沉沉睡去。
言子诚就在另一侧定定地看着他,眼底复杂得很,好一会儿,言子诚的光脑提示响起,他这才站起身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对,他失忆了。”
“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自己都不记得了。”
“全检查过了,不是装的,他没有那么出色的演技,是真的不记得了。”
今天的言子诚,出奇地不谨慎啊。
或许是觉得没必要防备一个连自己都忘记了的家伙?
时景歌在心里扬了扬眉,真巧,他就是装的,他真的就有这么出色的演技。
惯性思维害人啊。
不过,和言子诚通话的那个人,会是谁呢?
现在关心他情况的有谁呢?也不过只有一个袁玉涵了。
可是言子诚是不会和袁玉涵通话的。
那还能有谁呢?
排除掉关心他的,就只能是和他有关的了,和他无关的没必要关注他的消息。
那答案还不够明显吗?
时家人。
果然,言子诚和时家的关系,比他想象的还要密切。
袁玉涵也收到了消息,当天下午就赶了过来。
在病房前,他还特意停了一会儿,伸手在自己身上拍了拍,然后才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摆出一副嚣张至极的模样,气势汹汹地叫道:“时景歌?”
时景歌茫然地望了过来,“叫、叫我吗?”
言子诚只叫过他小歌,所以他现在是不知道自己叫时景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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