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适:“……”
“我是因为你哭。”梁适蹲着,得稍稍仰头才能看到许清竹的脸,刚好是仰视的角度。
那双浅褐色的瞳孔认真地看着许清竹:“你当时哭成那样,我心都碎了。”
“你不是最爱自己吗?”许清竹说。
梁适一顿:“但在我还完好的情况下,我也会因为你难过伤心啊。”
“那你还走的那么决绝。”许清竹想起那天的场景就想哭,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再次哽咽:“我那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感觉……”
梁适不敢听,却也好奇。
就温柔地看着她,听她慢慢说。
许清竹深呼吸了一口气才道:“我那天差点从楼上跳下去。”
其实通过语气能判断出来,提出这个要求非梁适本意。
但对许清竹来说,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她不断地自我否定再重建,再次自我否定,再次重建,一次又一次。
精神次次达到崩溃的临界点。
可即便如此,连嚎啕大哭都未曾有,都是坐在那儿木讷地掉眼泪。
梁适闻言一惊:“你干嘛啊?”
许清竹闭了闭眼,眼泪掉下来一半,有一半挂在眼睫上。
她低声说:“你大概忘记,我原来有心理疾病。”
梁适:“……”
梁适内心就像是塞了一万颗酸梅,又酸又胀。
她眼里也逐渐起了雾。
许清竹却看着她笑了笑,轻轻舔了下唇,缓慢地俯下身。
轻合上眼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唇和唇轻轻相触。
有湿润的水迹。
梁适又气又难受,“你怎么这么傻啊。”
“可是怎么办?”许清竹说:“我没有其他办法。”
梁适不敢再看她的眼睛,低敛下眉眼给她洗脚。
许清竹又一次说:“你上来吧,我们一起泡脚。”
梁适不好意思上去,没那个脸。
结果许清竹说:“你不想挨我近点吗?”
梁适:“……”
梁适也脱了袜子,坐在她身边。
脚和脚在水里相碰,许清竹的脑袋倚在梁适肩膀上。
家里顿时安静下来,安静到几乎可以听见双方的心跳声。
梁适问许清竹:“什么时候查出来的?”
许清竹回答:“大概十天前吧。”
“那你……”梁适都没敢问她,说话都有些畏首畏尾。
许清竹却把她的头掰过来,双手落在她脸上,四目相对,“梁适,你是不是很愧疚?”
梁适点头。
许清竹说:“那你就多爱我一点吧。”
梁适的手落在她后颈,缓缓点头。
许清竹往前凑,声音更低:“一点点就好。”
梁适抿唇,良久,在唇和唇相抵之时,认真又诚恳地做出承诺:“以后,我会比爱我更爱你。”
第164章
不是情到浓时的漂亮话。
也不是为这一时欢愉锦上添花。
是经过深思熟虑做出的承诺。
窗外冷阳折射进来, 光线里尘埃飞舞,悉数落在梁适的背脊。
外头的风呼啸着刮过窗棂,俞江大桥上的车流缓慢步入正轨。
繁华热闹的城市在一瞬间复苏。
客厅里剩下的只有勾缠在一起的呼吸声。
缓慢温柔, 带着一点小心翼翼。
良久, 梁适身体往后移,结束了这个绵长的吻。
随后抬手揩掉许清竹的眼泪,“饿不饿?我去做饭。”
许清竹鼻音轻轻发出一声嗯, 但在梁适起身的时候,许清竹伸手拽了下她的衣角。
衣服下摆被许清竹轻轻拽住,梁适的领口稍稍倾斜,露出锁骨和一点儿肩膀。
梁适回头看她, 温声道:“怎么了?”
许清竹吸了吸鼻子,那双通红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再抱一下~”
清冷声线带着点儿软糯,听上去委屈巴巴。
梁适心软得一塌糊涂, 单膝跪在沙发上, 倾身抱住她。
紧紧拥抱在一起的身体可以让彼此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和心跳,是许久没拥有的温暖和心安。
许清竹脑袋埋在她肩窝,还是梁适拍了拍她的背,“好了,你不是饿了吗?我真的不走了。”
这样的保证也没能让许清竹松开手,仍旧紧紧抱着她的腰身。
许清竹那清冷的声线带着几分软糯和晦涩,低声道:“你瘦了。”
说着手还在她腰上掐了一把, 只浅浅掐起一点肉,很快便从她两指间滑下去。
“你还好意思说我?”梁适摩挲着她的背,“你自己瘦成什么样了看不见吗?真的, 你要好好吃饭。”
“又没人给我做饭啊。”许清竹埋怨, “我成天也很努力在吃了, 可是心情不好就吃了吐,无限循环,我也很难受的好不好?”
梁适闻言,内疚俞甚,低低叹了口气,所有华丽的语言在此刻都显得微不足道。
思虑良久所能说出口的也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那你就要对我好些。”许清竹抿唇,侧过脸在她颈间轻轻吻了一下,留下了湿润的痕迹,“就算不对我好,也要对你的孩子好些,不然等她出生,我就……”
说到这忽然顿住。
梁适温声问:“你要干嘛?”
“我做不了什么的。”许清竹忽地软着声音,显得有些无力,“我会告诉她是因为我不好,才没留住你。”
梁适:“……”
又安静抱了一会儿,梁适才起身去厨房,不过在她淘米的时候,忽然想到……
梁适一回头,刚好和蹑手蹑脚进厨房走到她背后的许清竹眼神撞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许清竹忽地踮起脚,凑上前亲了亲她。
梁适一怔,缓缓地伸出舌尖儿轻舌忝了一下唇,似是在回味。
许清竹眼里带着清浅的笑意,这大抵是她们重遇之后她露出最开心的表情。
不是那种惶恐不安和害怕,也不是哭到停不下来。
单纯是内心被满足后的促狭的笑。
“干嘛?”许清竹见她发怔,语调稍往上扬,“傻啦?”
“没……”梁适下意识反驳。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被许清竹猝不及防的亲亲给弄得心跳加速,大脑短暂空白来着。
说不上来是因为那个亲亲,还是因为许清竹的笑容。
大抵二者皆有。
梁适稍有些慌乱的转过身,拧开水龙头继续接水淘米。
在淘完之后才想起自己刚才要说什么。
不过她先把洗好的米加水放进电饭煲里,插电,按下煮饭,这才不疾不徐转身,结果在她转身的瞬间,一双手从她腰间伸过来,从背后环抱住她。
梁适有些冰凉的手落在她手背,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许清竹说:“你怎么没用热水?”
“还没流好。”梁适说:“一开始的都是冷水。”
“比我手都冰。”许清竹说。
梁适点头:“这谁能想到?”
梁适很给面子地应答附和着许清竹的话。
不过片刻后,梁适还是低声道:“你刚才……”
说着顿了下,声音被开冰箱门的声音压过,等关上冰箱门,梁适才假装若无其事地说:“是在装吧?”
这个字好像有点严重。
但梁适又想不到其他更合适的字。
许清竹抱着她的手一滞,随后梁适又补充道:“不是装,是演,就你刚才在客厅……”
“啊?”许清竹装傻:“演什么?”
“分明你不是这样的。”梁适说。
许清竹:“……那我该是什么样的?”
一句话把梁适的话给堵了回去。
许清竹该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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