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得不说,这方法很有效。
在她打算给大哥出主意的时候,就发现大哥拎着梁欣然的行李箱,他身后跟着梁欣然走出老宅。
梁欣然在他身后泫然欲泣,而梁新舟面无表情地走在前面。
梁适立刻下车,喊了声:“大哥,干什么去?”
梁新舟抿唇,冷声道:“送欣然离开。”
第116章
梁适的目光扫过梁欣然, 又扫过梁新舟。
梁欣然抬起手背抹了抹眼泪,红着眼圈说:“我来了以后才知道自己是格格不入的,我没办法融进这个家里, 但你不一样, 。你从小在这里长大, 哥哥们都很疼爱你,连晚晚和铃铛也更喜欢你, 我和他们错过了,来了以后做了很多错事,真的对不起。我要离开了,你还能和他们是一家人,你们要好好的啊。”
她语气诚挚,看着梁适的目光委屈又懵懂,脸色苍白如纸, 唇上没有一丝血色。
看上去虚弱又无力。
梁欣然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很轻, 好像风一吹就能把她给吹走似的。
而她这话说得让梁适很不舒服。
主要梁欣然的真实身份在那里摆着,对着梁适这么一说,言外之意不就是——虽然你抢了我的父母兄妹,还夺走了应该属于我的宠爱,但我愿意把这些让给你,谁让我没在她们身边长大, 她们都不喜欢我呢?
分明梁适什么都没做,结果现在里外不是人。
任谁看着这样苍白的一张脸,也没办法再说什么,若是遇上梁新禾那种心地柔软的人, 说不准还会挽留一下。
梁适也善良, 但她知道善良应该是对好人。
对谁都善良那就是圣母了。
她没梁适高, 梁适看她都是垂下眼睑看的,片刻后,梁适冷声道:“哦,那你一路顺风。”
梁欣然:“……”
很明显,她眼神内闪过一瞬间的错愕,但很快又恢复。
梁适却没理会,反倒跟梁新舟说:“大哥辛苦了,我会照顾好铃铛的。”
梁新舟朝她颔首,“嗯,你也别太累。”
梁适点头,笑道:“知道啦。”
两人在这里和乐融融的互动,直接把梁欣然给晾在了那儿。
梁欣然看着二人,一口银牙咬碎,却也不能表露半分。
她仍是那副虚弱的模样,等到梁新舟再次提步要离开,梁欣然途径梁适身侧,正好一阵风吹来,她脚下没站稳,径直朝梁适的方向摔过去。
梁适下意识地要伸手扶,但很快回神,在电光火石之间收回手,顺带急速往侧边挪了下,远离她。
只见梁欣然重心不稳,身子虚浮,两只脚在地面上乱踩,原本已经放任自己的重心,想要往梁适怀里摔,却没想到梁适避开,她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平衡重心,看上去就像在跳舞一样。
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梁欣然才在原地站稳。
而梁适双臂环抱,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梁新舟已经走到了车前,回头一看梁欣然还在原地,皱眉冷声问道:“你还有事吗?”
“没有了。”梁欣然说,顺势吸了吸鼻子,看上去委屈至极,眼泪就和开了闸的洪水似的,不停在掉眼泪,但她又倔强地抬起手背抹掉,跟一朵在冷风中摇摇欲坠的小白花一样。
梁适怕她又出幺蛾子,离她更远一些。
梁欣然看着她微笑,“你比我幸运,有爸妈疼爱你,哥哥们疼爱你,还有妹妹敬重你,说实话,我很羡慕,但我知道我不配拥有。人生就是单行轨道,我的人生在二十几年前就被换了轨道,我也没什么好怨的,只希望你可以代替我好好照顾她们,谢谢。”
梁适:“……?”
不知道还以为她在这里演苦情剧。
讲真,梁欣然就算去做编剧也可以火的吧?
她编词的能力真心不弱。
梁适听着她的话,站在那里东想西想。
却没怎么听进去她的话。
明褒暗贬。
这种话梁适以前在娱乐圈也听多了。
表面上跟你是好姐妹,觉得你一路走来不容易,能得到这样的成就真值得高兴,然而实际意思就是你这个土鸡,不知道踩了什么狗屎运才变成了山凤凰,但那又怎么样呢?也就仅限于此了。
梁适对这样的话基本上免疫了。
她自己没有做对不起别人的事儿,管别人怎么说。
而梁欣然演了一场大戏无人欣赏,只换来了梁适轻飘飘的一句:“你是不是不想走啊?”
梁欣然一惊,就跟只受惊的小白兔似的,“怎么会?我要走的,就是……”
她顿了顿,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嘟囔了句,“就是不知道要走去哪里,我已经没家了。”
正好梁新舟放了她的行李后折返回来,听到她这句话以后脚步微顿,眼神复杂。
梁适在心里啧了声,却冷声道:“这里不就是你的家么?你别走了呗。”
“不行的。”梁欣然说:“哥哥们和妹妹都不喜欢我,我不能待在这里。”
梁新舟闻言,眼神更复杂了。
这不就直接说——因为我长大的地方不好,小山沟里出来的,所以我的这些家人都不喜欢我,那一定是他们的问题,跟我没有关系。
梁新舟站在那儿忽然开口,“梁欣然,想要让别人喜欢你,首先得拿出个人优点,而不是在这里卖惨装可怜。你在桃枝村是没有得到良好的物质条件,但之前你分明已经给自己创造出了足够好的条件,虽然不知道你是以什么为代价而换取的,但你的年薪已经抵得上东恒一个中层员工的年薪,即便他们是985、211的高材生。”
梁新舟的话非常直白,他高大的身影站在那儿,就能给人足够的压迫感。
“你要是觉得梁家给你的不够,可以再提。”梁新舟说:“我没看出来你多么缺家人,你的家在这里,你可以随时回来,但你没必要奢望那么多,我们都是已经成家立业的人,说实话,就连梁适我也没多少精力分给她,你却要所有人围着你转。”
梁新舟扶了下自己的眼镜,那双藏在眼镜下的眼睛锐利且有锋芒,说出来的话宛如一把刀子,精准地扎在了梁欣然的软肋上。
梁新舟缓缓吐出几个字:“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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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适光是站在那儿都感受到了压迫。
梁新舟在商场上浸淫许久,年纪轻轻的时候就和公司里那些年迈的老古董们斡旋,早就练出了铁血手腕。
哪怕他的年纪在商场上算小的,但谁也不敢小看他。
梁新舟并不是没有情商,相反,他在宴会上和人攀谈时早已练就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
他只是懒得在家里使用这些手段。
在公司里每天都得戴着面具生活,回到家就想清净一会儿,结果还要再面对这些琐事。
谁看了不烦?
邱姿敏晕倒以后,梁欣然自然就一直坐在邱姿敏床前抹泪,看上去凄惨无比。
而家庭医生来了后,给邱姿敏输了点滴,确定是气急攻心造成的晕倒。
还跟梁新舟兄弟说,“这就是心病,心情整日郁结就会这样,成天出去走走就不会了。”
梁新舟确定她没事后,站在门口观察梁欣然。
梁新禾确实已经心软了,看着他从小到大敬重的母亲因为这么点儿事被气昏一次又一次,他开始反思是不是他们这些儿子做得太过分。
不就是个亲生女儿吗?
认回来就认回来呗。
反正他们已经搬出去了,就留着这个人在家里,谁也不影响谁。
在他跟梁新舟这么商量的时候,梁新舟斜睨他一眼,骂他愚蠢。
梁新禾皱眉,“那怎么办?要是真把她送走了,妈醒来以后还得再晕一次,还有爸呢……咱们家真不至于就这么散了吧。”
“有她在才必散无疑。”梁新舟说,“她不是也想走么?”
于是梁新舟把梁欣然喊出来,开始跟她谈判。
谈判过程录了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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