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拾抬起眼眸:“你说我们会好一辈子,你在骗我。”
宣从南说:“我没有。”
顾拾:“你和他见一面,就要离开这个家,离开我。”
豆大眼泪从顾拾眼眶里掉下来,他捏紧药盒:“对不起......”
宣从南心惊害怕,两只手都握住顾拾的,无措地看他:“顾拾,你怎么了啊?”
他说:“我没想离开你,我只是要去爸爸妈妈以前的家里住两天,我会回来的。”
顾拾不听:“撒、谎。”
“撒谎,撒谎,撒谎。你骗我。你没想回来,你在骗我......”
“我没......”
“对不起。”
顾拾的领带被他扯下来,同一时刻,他缓慢但强硬地拽过宣从南的右手,把领带缠绕上去。
发现手腕被黑色的领带缠一圈后,宣从南直觉不能让顾拾继续,往后抽手,想站起来,顾拾压制着他,缠了第二圈第三圈。
“顾拾?顾拾......顾拾!”
领带的一端在右手捆系成死结,尾巴还有很长一截。
下一步动作迟迟未现,宣从南不再喊顾拾,心下稍安了些。
顾拾面无表情,但一直没停止哭,眼泪千行颗颗分明。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
“胡阅”的备注在来电屏幕上不知死活地跳跃着。
顾拾划动接听。
“顾拾!干什么不等我?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胡阅急赤白脸般地吼道,“我快到你家了,你不要情绪上头行吗?!”
顾拾冷声:“别来。”
胡阅:“可是你......”
“告诉他我们没事。”手机开着免提,但顾拾仍突然把手机递给旁边的宣从南,一边泪落汹涌一边声漠道,“告诉他。”
胡阅:“小宣?!”
“......嗯。”宣从南心慌,但听话道,“我们没事。”
“真的吗?!”
“嗯。”
胡阅那里传来鸣笛声,应该是堵了,他被迫停车,身心俱疲地呼一口气:“有事一定要及时打电话。”
宣从南说:“嗯。”
电话挂断后,顾拾摸到宣从南的手机,和自己的并排摆在桌上。他不玩彩虹糖了,玩手机。
先是将两人的手机打开,好像在看时间,然后关闭。
接着再打开,再关闭。
反复几次之后,他终于玩儿腻了,同时把两部手机按关机。
中午在超市门口,宣从南和沈迁被一个不知名人士拍了。
发微博的人以为这是一对拌嘴吵架的情侣,初衷没恶意,将其发在CP超话让里面的十万粉关注看高颜值情侣。
十万人里,不少人认识宣从南。让大家嗑CP的男士及时将照片删除并道歉,没想到宣从南是顾拾爱人,发誓以后不再乱发。
这些东西让顾拾看到了。
那时是下午五点,和剧组吃完饭顾拾赶飞机,恰好看到这一幕。他无法言明自己的心情,只想赶紧回去见宣从南。
只是和沈迁说几句话,囝囝又不会不要他......
代表离家或者远走高飞的行李箱伫立在客厅,顾拾死死地瞪着它。
他回来时拿着药,觉得有能需要到的地方。
顾拾理智被烧毁一片,往常回家机警如野兽能甩掉任何狗仔的他,没注意到今晚后面悄悄跟上了一辆车。
车窗里悄悄探出镜头。
在宣从南眼里是彩虹糖、在顾拾这里是药物的盒子,被顾拾单手打开。
他从里面捏出第一粒,咬进嘴里,不就水直接嚼。
“要冷静。”顾拾低声说。
很像疯癫的自言自语。
吃第二粒药,顾拾:“别冲动,要润·滑。”
第三粒药,顾拾:“不要冲动,要扩·张。”
第四粒药,顾拾:“......别冲动,慢慢来。一定要戴·套。”
第五粒药,顾拾:“对不起囝囝......我也不想的。”
第六粒药,顾拾生嚼硬咽地看宣从南:“......对不起,我控制不住。我不想的,可你要走,你想离开我。”
早在他开始吃第二粒药的时候,宣从南便觉不对,抱住他不让他再吃。顾拾的力气太大,他完全没办法制止。
他不知道顾拾怎么了,只能一遍遍问他怎么了。
下一秒,宣从南忽地被扯起来,顾拾拽住他手腕不由分说地往卧室去,一脚踹开行李箱。
透过窗玻璃,他们的身影在客厅向卧室去的这段距离,快速地争执着闪过。
一向在外喜怒不形于色的顾拾,于今夜被拍到扯着另一个男人的手回卧室,整夜未出。
—
“顾拾,顾拾!”宣从南被桎梏着压到床上,挣扯未果,试图唤醒他。
顾拾充耳不闻,用缠在宣从南右手上的领带绑他左手,力度很紧,把宣从南缚得低呼说疼。
“你想抛弃我第二次。”顾拾说道,“做梦吧。”
【 作者有话说】
顾拾:吃药能冷静,吃药能时间短......做梦吧[微笑]
从南:[惊恐][惊恐][惊恐]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86章
“元旦快乐。”顾拾说。
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 宣从南缩在一角,脑袋微仰神情哀伤忧虑,低低地喊着:“顾拾......”
如果顾拾有理智, 他一定会惊叹于宣从南表情的丰富。
床头的被单皱巴巴, 宣从南缩在那里衣装整齐,只有两只手被捆着, 卫衣袖子向上抽。
长发从小海豚的檀木发簪里散开两绺搭在肩前,凌乱——受辱的美人。
顾拾错眼不眨地望着。
他看见囝囝的嘴巴一开一合在说什么,但听不见。
等他能模糊听见的时候, 药效开始发作, 各种纷乱无法自控的情绪逐渐回落。
上楼时随手抓来的药盒待在顾拾青筋虬结的手中, 他低头看一眼,哑声道:“......我现在没有那么生气,也没那么害怕了。”
药盒扔在桌上发出一道重如千钧的声响,宣从南身子微颤看过去, 不知第几次忧心问:“你喝的什么?”
顾拾说道:“有用。”
宣从南:“你喝的是药?”
顾拾听到了这句话:“......不是。”
宣从南问:“什么药?”
顾拾说:“不是药。”
他倔强地说:“我没病。”
宣从南:“顾拾......”
“我没病。”顾拾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剪刀,宣从南声音噎停,目光直视那把在灯光下闪烁着冷锋的剪刃, 不可思议。
他没觉得顾拾要伤害他, 冲口而出:“顾拾,你不要伤害自己。你把我的手绑住了, 我肯定拦不住你。顾拾,你别吓我......”
这把剪刀是顾拾平常用来修剪花枝的,宣从南工作完路过花店,喜欢给顾拾带一束花。
那些鲜花被顾拾插在花瓶里摆在不同的地方, 有时阳台, 有时飘窗, 更多时在卧室。
顾拾总是说:“我想一睁眼就看见你送给我的花。”
鲜花勃勃绽放几日,有的先蔫下来,顾拾便拿着剪刀修剪。
在家有养花达人孟筱竹的熏陶,他修剪花枝很漂亮,无论在哪儿下手都像一件艺术品诞生。
如今这把剪刀逐渐靠近了宣从南。意识到顾拾不是自残,提到宣从南嗓子眼的心脏倏地落回去,他冷汗都出来了,此时堪称纵容地看着顾拾下一步举动。
顾拾在剪他的衣服,从卫衣领子开始。
剪刃尖端朝下,微微错开夹住宣从南米白色的衣领。顾拾说道:“囝囝。”
宣从南应:“......嗯。”
顾拾:“抬头。”
宣从南没动。
顾拾:“别伤到你。”
宣从南深深地看他一眼,心里仍因为第一次面对这样的顾拾感到心惊,脑袋却已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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