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 他才应:“嗯。”
半年多没拍戏,不说对剧组陌生,再来到各个机位前的感觉也让顾拾恍惚。
他清晰地记着自己为什么选择在娱乐圈里闯荡。
不爽的是, 如今他名利地位皆有, 凭什么不能每天24小时在家看着宣从南?
剧组导演引领副导演、编剧指导和几位演员等,林林总总十多个人, 到酒店餐厅吃开机饭。
桌上不多时聊起工作,后续的开拍与摄像灯光,都需要提前说明。
顾拾出道七八年,说实在的和老戏骨比起来, 资历尚短, 奈何他这些年拼命如斯, 上天又追着喂饭吃,他演技实在精湛。
镜头里的顾拾,就是天生为他所饰演的角色而存在的。
表演中很多长镜头他都是一次过,是导演们最喜欢的类型。
其他两个主演和顾拾年龄差不多大,是男女主。当初他们过来试镜的时候,听说顾拾要作配角,欣喜中又觉惊讶。
他竟然试镜男配而非男主。
饭桌上,两人对顾拾说多多指教,顾拾颔首举杯,说了同样客气的谦辞。
等人不再过多注意他,顾拾在桌子底下发消息。
【囝囝,在做什么?】
在家里的画室从中午画到下午,旁边没人提醒每隔一小时要起来走走,等手机震动,宣从南才发现他下午已经坐在这儿近三个小时,天都黑了,腰背微僵。
宣从南放下调色板,出去洗干净手,回消息:【在画画。】
顾拾:【画的什么?】
宣从南:【你。】
顾拾笑了下,问:【画的我什么?】
宣从南:【[图片]】
傍晚月亮初升,落地窗紧紧拉着,宣从南看不见楼下灯海中的夜空星辰,欣赏眼前画作。
一张白色的长沙发上,顾拾怀里抱着一大捧鲜艳欲滴的红玫瑰,侧脸线条优越,额前发丝随意地耷拉着,脑袋微微后仰,仿佛受了委屈般眉尾稍落。
与他周身裹挟的不满截然不同,顾拾右手揪玫瑰花瓣,涩欲横生地吃花。
鲜红在他唇上绽开,像是从骨子里漫出来的美,有一抹极致的糜欲。
宣从南非常满意,敲键盘时似有雀跃之音:【好看吧?】
宣从南:【[坐等夸奖.jpg]】
乖巧小猫咪坐得端正,身后尾巴一甩一甩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顾拾。
他鲜少用这么可爱的小猫表情包,顾拾很想飞回家确定囝囝是不是变异了,稀罕得心软。
顾拾:【特别好看。】
顾拾:【[小猫咪亲亲.jpg】
顾拾:【[再亲一口.jpg]】
顾拾:【再亲十口.jpg】
顾拾:【[亲一百口.jpg]】
“小顾,你咋了啊?”导演正和男主说着话,眼睛一扫看到顾拾笑,还以为是自己哪句话说到他的心坎上,有些得意。
手机荧光在桌底下反射出一点亮,导演懂了,原来不是因为自己对戏的讲解才笑的。
他像个教导主任抓上课玩手机的学生:“被我逮住了吧!跟谁聊天这么开心?”
顾拾与向导之前合作过,这是第二次。
他笑着说:“我老公。他问我导演请吃饭怎么样,有没有饿到我。”
向导当即竖起耳朵:“你怎么说的?”
顾拾道:“吃得不好。”
“你说话不脸红吗?”向导指着一桌子的好菜好肉狠狠啐他一口,“故意让老婆心疼呗。”
顾拾心美而不答。
向导呵啐第二口:“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是个老婆奴。”
顾拾说:“以前没老婆。”
“嗡。”
宣从南:【别亲了,嘴巴亲肿了。】
宣从南:【[小猫捂嘴.jpg]】
要不是包厢人多,不能太肆无忌惮,顾拾甚至想笑出声。
—
宣从南实在不理解,顾拾刚走一天而已,他回消息怎么能这样......软。
聊天记录上拉,看着自己发出的表情包,多少有些赧然。
顾拾没有长时间离过家,除了刚认识那会儿,他们聊天频率不高。宣从南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可以自然放纵地发小猫咪。
以前都是先看顾拾发,他随一个。
“嗡。”
置顶备注“老公”的人发来新消息。
顾拾:【会把我卖掉吗?】
宣从南看了看眼前的画,虽然画的只是远景,但任谁看都知道这是顾拾。
他说:【不卖。】
【别人都认识你。】
顾拾:【如果别人不认识我呢,这幅画卖出去值多少钱?】
宣从南想了想:【6w+】
顾拾讶异:【这么贵?】
“南南不难”的店铺里,他一幅画最贵才18000。
宣从南:【嗯,你永远都比我最贵的那一副油画贵。】
最贵的一副是在海上,卖给尹倦之的“再遇海”。
当时他们模拟了一场小型拍卖会,最终定价60000块。
顾拾:【我好值钱。】
顾拾:【[好幸福呀.jpg]】
这两条消息把宣从南逗得莞尔。他最后回了一个“嗯”,便和顾拾说晚安,不再打扰他们剧组吃饭。
画室灯关闭,宣从南回卧室洗漱,今天可以早早地睡觉。
任由顾拾闯进自己的生活中以来,这是宣从南第一次一个人待在家里。
做什么事都只有自己。
半年之前,他独自住在出租屋,下楼时要避开醉酒汉,摒弃那些恶腻的秽语;上楼因为楼道灯时常坏掉,如果不想摔倒每一个台阶都要踩得很小心。
短短半年,宣从南已经忘记了那时候到底是怎么过的。
他躺在床上在黑暗里睁着眼睛看天花板,身侧空空如也,没有温度,寂静中忽然觉得心里像是缺了一小块儿,非常不习惯。
......由奢入俭难。
顾拾说这部电影最多拍摄四个月,而且他是配角,戏份不如男女主多,杀青戏来得很快。
再怎么是配角,那也是众人瞩目的顾拾。宣从南深知没有三个月,他肯定回不来。
90天......很快就过去了。
宣从南闭上眼,安然入睡。
不上班带学生的日子,他在家里学着做饭,但做来做去都不如他熟悉的老朋友挂面好吃。
口味早在潜移默化中被顾拾养叼,这几天嘴里淡淡的,宣从南无奈叹气。
等顾拾回来,不能再这么依赖他了。否则分别一次,就总是想来想去的,谁能受得了啊。
除了晨跑锻炼,不回学校不出门的日子,宣从南在家里画卡片油画,一张30块挂到“南南不难”的店铺上卖。
时间过得挺充实。
只是顾拾很忙,听胡阅说只要一拍戏,他几乎不看手机。所以他们聊天比较少。
宣从南怕打扰他拍摄,每次都是顾拾不忙了找他。
虽然每次只是聊一些早上吃了什么、晚上吃了什么的无营养话题,但宣从南也很满足了。
之前很喜欢在他这里买油画的顾客“捡破烂的人”私问过宣从南好几次:【什么时候画大尺寸油画?现在不画了吗?】
宣从南看向画室里好几张完工的大尺寸油画,回复:【不好意思亲,大尺寸油画有是有,但不方便出售。】
捡破烂的人:【画的什么】
宣从南:【人物。】
捡破烂的人:【我也喜欢人物油画,你挂上来看看。】
宣从南:【亲,不行的。】
捡破烂的人:【?】
捡破烂的人:【价钱方面好商量,你要多少我给多少。】
这些有钱人说话有时候真令人眼红,宣从南叉腰:【亲,画的我是老公。】
宣从南:【不卖。】
曾为钱答应顾拾合租、为钱答应顾拾结婚、为钱答应顾拾参加恋综的宣从南异常硬气:【我不是见钱眼开的人。】
捡破烂的人:【好的。】
“你回消息就回消息,突然自言自语一个‘好的’有点吓人知道吗?”胡阅把自带的杯子拧开让顾拾喝水,心有余悸道。
顾拾心情不错,补完妆抓紧时间休息,接过水喝两口,过会儿又是他的戏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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