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韵偶尔回来看见的就是他这副样子,于是变得越来越不喜欢他。
看,毁掉一个人就是这么的轻松,甚至都不会在他身上留下任何伤痕。
宋时眠伸手在椅子上狠狠地捶了下,“靠!他还是人吗?你还那么小!自己的亲孙子,他怎么下得去手的?”
时间过去太久,厉潮现在回想起来都没什么感觉了。
不过见宋时眠这样,他心里还是感到开心。
他替他解下安全带,揉了把青年的头,“到家了,下车吧,别想太多,都过去了。”
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就过去……
宋时眠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当时那些打你打人也是他安排的?”
厉潮脚步顿了下,“不是,是我小叔。”
宋时眠呆住。
“他不是才比你大一两岁吗?那岂不是才十多岁的样子……”
“嗯。”厉潮轻声道,“但有人一直给他灌输我的出身抢了他东西的观念,可能他是整个家里最恨我的人吧。”
“我的班主任被他用钱收买了,至于家长……”
他笑了笑,没往下说,“所以我才会跟你说没用的,告到他们那里一次,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对待,还不如逆来顺受一点,让他们觉得我这辈子只能这样了。”
宋时眠的一颗心堵得厉害,他瘪了瘪嘴,眼睛有些不争气的变得湿润,“这也太歹毒了,他们简直不是人,那你为什么不跟你爸妈说?”
厉潮侧过身拉开门,玄关的灯光照亮他修长的身影。
“你知道狼来了的故事吗?”
“老头在我小的时候三天两头就打电话给我爸妈,说我跟他哭诉我在学校受到了欺负,他们一开始很着急,回来发现我什么事都没有,久而久之他们就觉得每次我告状都是在撒谎。”
“而且打我的那群人很有技巧,他们不会在我身上留下任何伤痕,也就是说,我连证据都没有。”
宋时眠跟他身后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着。
厉潮缓缓叹了口气,转过身抱着他,温柔地擦了擦他滚落的泪。
“所以我一直不想告诉你这些事,眠眠,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的很强大,没人欺负得了我。”
他不说还好,一说宋时眠就忍不住。他抓着他胸前的衣服,缩在他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的。
他简直不敢想象,要是厉潮没遇到他,那他会变成什么样?
见他哭成这样,厉潮有些无措,他眼角的泪越擦越多,滴落在他手背上,温度滚烫,似乎把心也烫出个窟窿来。
“真的没事的,都过去了,而且他们也受到了相应的惩罚。”
宋时眠吸了吸鼻子,“什么惩罚?”
厉潮顿了顿,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我妈跟我爷打了一架,给老头气得血压飙升,突发脑溢血,下肢瘫痪了,被我爸送进疗养院去了。”
“在他的关照下,那个疗养院的环境很不好,也没人跟他说话,把当初给我冷暴力施加在他身上,不过后面据说他好像疯了。”
青年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那那个谁呢?”
想着厉潮每天在厕所里被欺负的时光,宋时眠连“小叔”这两个字都不想说出口。
厉潮淡淡道,“给送进精神病院里了。”
他看着宋时眠,“眠眠,你会觉得我们残忍吗?”
宋时眠摇了摇头,“他们这是自作自受。”
他道,“要是我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厉潮笑了声,“那还是算了,一想到让你面对我面对的那些,我宁愿自己一个人承受。”
宋时眠瞪他。
男人低头在他眼睛上亲了口,“怎么漂亮的眼睛,留着看风景就好了,别哭了。”
“它好不容易才恢复视力,可别又给你哭瞎了。”
“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第115章
医生给宋时眠的建议是先休息一段时间,让眼睛好好恢复,之后再考虑别的事情。
于是他这段时间安心的待在家当一个合格的米虫。
他每天跟着厉潮一块起床,对方沿着小区晨跑,脆皮的他慢吞吞跟在对方后面慢走。
哪怕这样,他还是在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给扭到脚了。
好在并不是很严重,没伤到骨头,但还是肿了起来,清晨散步到活动只能被迫取消,等着厉潮晚上下班的时候用红花油给他揉揉。
男人最近很忙,一边要接手厉劭的公司,一边还要给分公司收尾,常常到晚上十点了宋时眠才能看见他的身影。
晚上,宋时眠盘着腿坐在床上打游戏。
他好久没玩了,游戏版本更新得很快,他的操作和意识都不太能跟得上,被敌人疯狂针对不说,还被队友问候全家,气得他退了游戏把手机给甩到一边去。
厉潮刚洗完澡,单手拎着红花油进了房间,瞧见他这样,挑了下眉,“这是怎么了?”
宋时眠把游戏的事跟他说了,对方安静地听着,蹲下身把他的脚捞了出去。
带着水汽的指尖和温热的脚踝相触的瞬间,宋时眠有些不适应的缩了下,“其实我自己可以揉的,你白天上班都那么忙了,还要回来给我揉脚,你好意思我都不好意思。”
“嗯。”厉潮淡淡道,“你的脚伸得没那么快的话显然比较有说服力一点。”
宋时眠,“……”
厉潮的大拇指按在他的脚背上,力道不轻不重地揉着,“就你那点力道,打我我都嫌你手疼,让你揉的话,我怕你手酸了淤肿都没揉开。”
宋时眠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他不信邪地弯下腰,想拿过男人手里的红花油,“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你看着,我揉给你看。”
男人头顶像长了眼睛一样,在他伸手过来的瞬间就避开了,熟练地改口,“没有瞧不起,只是只有我跟医生学了专业的手法,而且红花油味道大,我来就好了。”
他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下个楼梯都能摔倒,摔倒就算了,还把我的裤子差点拽下来,也不知道是该夸你果断还是鲁莽。”
宋时眠心虚地摸鼻子,“这也不能怪我,以前我看楼梯都没那么清晰的,现在变成高清版本,眼睛就失帧了。至于裤子这件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谁叫你刚好站我旁边,然后就顺手一抓……”
厉潮的手劲忽然大了几分,疼得宋时眠嘶了一口气。
“你这是在报复我!”
男人收回手,抽出纸巾擦了擦他的脚背,脸上神色未改,“我没那么幼稚,不像有的人,自己摔了,反而在群里说我裤子差点掉了,企图用我的差点裸奔来掩盖他从不到五格的阶梯上摔伤了脚的事实。”
宋时眠,“……”
他弱弱道,“你不是把群给屏蔽了吗?”
厉潮把红花油盖好,站起身体,“屏蔽不等于不会看。”
说完他去外面洗手,洗完手回来的时候某个人默默拉过被子盖住脸,假装自己不存在。
他嘴角勾了勾,眼底泛过一阵很轻的涟漪。
床上的手机还在亮着,多开辟出来的页面上挂着的仅有的一个游戏,孤零零地很显眼。
厉潮上床,靠在床头,抽出自己的手机,“打游戏来吗?”
宋时眠悄无声息地把被子拉下来一点。
厉潮看着探出来的那双眼睛,翻了半天,终于从手机里找到还没来得及卸载的游戏,他点进去,面对他的就是长达数个G的更新。
宋时眠看见了,觉得他不太靠谱,“看你这样就是平时不玩的。”
厉潮实话实说,“读书了那会偶尔会和室友打一会,结婚后就没玩了。”
宋时眠窸窸窣窣地爬起来坐他旁边,“那你玩得厉害吗?”
“还行。”厉潮道,“应该比你0-7的战绩好。”
宋时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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