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小队(23)
然后他们停下了脚步。
欧文的鼻子和嘴唇都很冷。他快要分不清哪里是寒冷哪里是疼痛。
“你一路上在想什么?”迈克尔问他。
“我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停下来。”
“你猜想我停下来要做什么?”
“也许是杀了我。”
“你什么时候会害怕?”
“好比说现在。”
他听见迈克尔笑了。
但他没有。
得知迈克尔的身份给他带来了什么?这是个惊喜,却也让他患得患失。比起被杀死,他此刻更害怕被讨厌和抛弃。他知道自己很难承认,除了享受孤独的给予,他也希望被人爱着。承认这件事等于接受脆弱。他有一种感觉,丧失了防备,他就很难活着。
迈克尔的手指轻拂他的额头,顺着他的鼻梁往下抚摸,来到冰冷的嘴唇,它划过他颤抖的喉结,接着转为轻揉脖子后面的皮肤和肌肉。
这只手稍微用了点力,欧文便顺从地将额头贴到了迈克尔的肩膀上。
森林里什么声音都消失了,留下的只有因头痛产生的耳鸣。他似乎踩在疼痛的云层上,陷入池塘的雾气。
他是快要凝固的水泥中的一个气泡。
迈克尔吻他潮湿微卷的头发,一次,然后第二次。
可这动人的温柔只持续了几秒就突然变卦,他把他翻过来,按在粗糙的树干上。他的手指用力按住欧文的后脑勺,欧文的脸只得紧紧贴着粗糙的树枝。
他的嘴唇止不住地颤抖,寒冷和恐惧混为一谈。
冰冷的手指伸进他的裤子,抓住他脆弱又柔软的阴`茎。温热的嘴唇贴着他的耳朵。
“你想过我这样对你吗?告诉我你喜欢。”
他应该如何回答?粗糙的树皮擦着他的脸,干涩的嘴唇流血了,他舔了舔疼痛的嘴唇,嘴里是浓浓的铁锈味。他当然希望迈克尔抚摸他、拥抱他、握紧他、从后面操`他,谁会放弃被爱?谁会放弃这样的性?
可是孤独和死亡的恐惧还被他攥紧在手心里。
“是的。”欧文简单地回答。在黑暗中,迈克尔不会注意到他的表情,否则他可能会丧失对他的兴趣——他闷闷不乐,毫无生气。这便是真实的他,在游戏之后,在最初的了解之后,这就是不擅长和人保持亲密关系的、心不在焉的他。迈克尔的把手插入他的衣服里,欧文突然想起了特蕾莎和安妮,性像一种长长的轨道,能听见火车那样的轰鸣。
他的头更痛了,昏昏沉沉。迈克尔的手指在他的身体上摸索,捏他的乳`头,揉他柔软的胸`部和腹部,然后在他的裤子外面搓`揉他的阴`茎。之前游戏的很长时间里,迈克尔都没有这样做,如今一切非常快,他摸他,碰他的乳`头和阴`茎,带了足够的性意味。欧文觉得乱糟糟的,快到无法控制,却不排斥这种混乱。
头痛令他有些犯困,却在迈克尔的抚摸下勃`起了。阴`茎在裤子里膨胀,身体越来越热,他渴望迈克尔能够更彻底得摸他,不要隔着衣服,而是把他全部脱光了,赤`裸地按在粗糙的树干上,抚摸他、亲吻他,还可能咬他、打他,然后用力操`他……他不觉得自己倾向于受虐,而是希望体会到一种此刻只属于他的爱。
他扭动着身体,试图更贴近迈克尔抚摸他的手。而迈克尔发现了他的小小企图。
“你要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才知道。”
“……我想要你脱光我,把我按在树干上。”
“你是要把自己冷死在丛林之间。”迈克尔笑了,性`感又冷静。他根本不像欧文,他很理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了解怎么构建关系,而欧文却不知道。
欧文摇了摇头,他没打算冻死在丛林中,他想要活着,一直都想。
迈克尔解开欧文的衬衫,把他赤`裸的胸口按在树干上。欧文的乳`头蹭着粗糙的树干,脆弱柔软的白色胸膛被树皮蹭到发红。疼痛很真切,和想象里不一样。他又悲伤又渴望,想要流泪,却忍耐下来。“求你操我”,他动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快结束这一切吧,求你了。”
迈克尔没有吻他,只是摸他,揉弄他,他觉得自己是个玩具或者工具。
欧文模模糊糊的,既感受到性的欢愉,又想在这种疲乏中睡过去。他假定迈克尔是爱他的,于是他用尽力气感受他的抚摸。迈克尔的手掠过他的大腿内侧,手心里的茧子粗糙地摩擦着他的大腿。欧文的大腿根部颤抖着,他吸入冰冷的空气,而寒冷被性的渴望所击退。迈克尔的手指在他的裤子里直接握住了他的阴`茎,欧文快乐地叫出声来,他喜欢这样。他在迈克尔的手掌和手指里摩擦着阴`茎。迈克尔用上了点力气,欧文开始喘息,勃`起得更硬。
此刻,欧文多么希望迈克尔进入他,他甚至来不及好好感受迈克尔对他的阴`茎和胸膛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抚摸,他只是贴在黑暗中的树干上喘息和呻吟,希望他快点干他。
“我会在这里操`你的。”迈克尔说,“这就是刚刚我让你好好清洗自己、把你的屁`眼和大腿都洗干净了的原因。”他在他的耳边哈气,讲得很简单,又很寻常。
欧文在细微的屈辱中不知所措,他希望迈克尔从后面和他做`爱,像男人操女人那样,像杀人犯和他平庸懦弱的猎物,把他操到求饶、哭泣。他很久没有和他人做`爱,也从未有过和男性的经验。迈克尔对他的抚摸那么有技巧、那么粗暴和熟练,欧文却没有好好地感受这一切,他任凭这些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疾风一样,却不知道如何去感受。他缺失了很多东西,其中就包含这种感知的能力。
他开始乞求迈克尔,发出细小的声音。他知道自己对他来说仅仅是猎物的一种,没有权利,不能提要求。可这样也好,他无需担心自己不会与人相处的事实,无需担心是不是会被厌烦。
“求你结束这一切……麦克……”他求饶,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欲`望中扭曲,他太渴望迈克尔了,他的身体又痛又冷,在欲`望中扭曲,他希望被迈克尔进入、弄垮、操弄,被他彻底填满。
“不,你求我开始这一切,不是结束它,再来一遍。”
“求你开始,我求你……”
迈克尔从欧文的身后进入了他,这个过程很难,欧文的身体在此方面毫无经验,插入的整个过程都疼痛又肿胀。迈克尔用了润滑油,可它不足以消除疼痛和不适,欧文怀疑他的身体就像他整个人一样,并不善于容纳他人。这是一个令他极其痛苦的想法,抽走了大部分欢愉和欲`望,疼痛让他的阴`茎软下去了。
欧文的眼泪从眼睛里冒了出来,这可能是死亡之前的最后一次性,可是他却没办法好好地拥有它。他渴望自己享受它,却诅咒自己如此无能。他把手放在自己的阴`茎上,撸动它,可是它还是软着,他焦躁又不安,浑身发抖。
“嘿,欧文。”迈克尔叫他,他扭过他的脸,“你不用那么急。”
欧文很受挫,迈克尔的这句安慰让他又哭了出来。我就要死了,他在心中对迈克尔说,我急于做很多事,可我想多看一看这个世界。
迈克尔掏出一样东西,送到欧文的鼻子边,欧文的眼睛在眼罩里,什么也看不见。
那味道很刺激,欧文不知道是什么,只是顺从地用鼻子吸气。刚刚吸了两下,他就更加恍恍惚惚了,与此同时,他的身体更轻,也更放松。此刻迈克尔又一次把润滑油倒在他的屁股上。
这两样东西让性`爱变得容易了很多,欧文呜呜地呻吟,胸膛贴着树干。他重新勃`起了,疼痛还在,但被欲`望遮盖了一点。迈克尔压住他的身体,捏住他的屁股,往前顶他,慢慢地插入更多。欧文感到身体里的阴`茎更大了、更多了,他被插得更加深入,填得毫无空当。欧文叫起来,他意识到之前迈克尔只插入了一半。他呜呜地哭泣着,享受着这痛苦又欢愉的性,觉得自己乱糟糟的。
迈克尔的身体很热,寒冷的夜晚,欧文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混乱还在继续,弄得欧文无所适从,他的屁股里插着迈克尔的东西,它把他撑到极点,闯进他的身体,又抽出去,接着更快地继续,一遍又一遍地摩擦他,占用他,这感觉令他想要大叫。
欧文突然间变成了两个人,他的胸口贴着潮湿又粗糙的冰冷树干,背后贴着迈克尔干燥温暖的衬衫和外套。他恍恍惚惚,呜咽,呻吟,喘息,流着泪和鼻涕,他想到地下室的爱`抚,想到浴缸里窒息,想到割断喉咙的剃刀……迈克尔给予他的每一个意象,此刻都成为了辅佐这场性的幻想。
下半身混乱不堪的同时,迈克尔抚摸他的身体,稳定的,带有不过分的秩序,他用手贴住欧文的胸膛,两指的根部夹住他因寒冷而挺立的乳`头。他的动作有力却柔情,欧文只能选择沉沦在他的手指和手臂中。如果说刚刚他的潜意识还在对抗的话,这一刻他只能任由自己放弃。
他的身体被迈克尔反复进入,润滑油顺着屁股流到内裤上。露在外面的半个屁股冰冰凉凉,迈克尔把手放上去时,他才觉得暖和。他又无助又渴望,顺应着迈克尔的节奏摇晃身体,呼吸里的冷和热交替着,变成了杂乱的节奏。之前吸入的气体令性`欲更为膨胀,欧文开始迷恋被迈克尔充满、抽出、再次充满的感觉,他喘着气,陷入了性的泥沼。他想要迈克尔继续这么狠狠操`他,操到他没办法叫出声,操到他求他饶了他。
欧文捏住迈克尔的大腿,他感到他的腿部肌肉紧绷着——我在被支配,欧文认识到,他变得更兴奋了。他第一次在性中扮演“被支配”的角色,这与插入、被插入无关,只是一种关系。此刻他理解受虐狂和之前不能理解的性癖了,一切都关于珍视与被珍视,关于恐惧和欲`望所带来的快感。
“我在森林里杀了你的话,就会把你埋在这棵橡树下面。”迈克尔在欧文的耳边说。
欧文大声喘息,呻吟出声,叫得像那些他看过的色`情片上的男人。他握住迈克尔夹住他乳`头的手,深深地呼吸,感受那根涨大发硬的阴`茎在他的身体里进进出出,把他操得又柔软又肿胀。他的身体里一点儿空隙也没有了,胸膛里也没有地方容纳空气。
他的身体收缩着,一次一次重新容纳迈克尔,以获得更深的快感。快感不再那么含蓄,它们和疼痛一起,把他像容器般填满。
“告诉我你感觉怎么样?”迈克尔问他。
“我感觉随时都能射……”他觉得身体中被投入了深水炸弹,根本无法控制,他想要射`精,也想延续快感。他想要迈克尔继续操`他,就这样,把他操到更加红肿,把他操到没有办法说话。
他在快感中呻吟和扭曲。他收缩着身体,颤抖着,哭喊着,可能他的声音很大,但他自己不知道。他只是想要单纯的快感,想要迈克尔用阴`茎和抚摸让他高`潮。
他混乱着发抖,大叫着我很想射,求你,我要射了。他在迈克尔的操弄中射`精了,射在迈克尔的手上,射得很多。迈克尔捏他的阴`茎,他酸痛得大叫,哭着求饶。
欧文从一团晶蓝色的迷雾中醒来,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他的心脏比之前更干瘪、更小了,像是放了一个月的柠檬,皱成一团,颜色灰暗。
他的眼泪流下来,却不知道为何要哭。
是被爱着?还是害怕了?是快感太多?还是拥有太少?
他想象自己被杀死,埋在树下,他想起无止尽的咳嗽、想起不知道是不是家的家、想起阁楼上的木偶、想起摇篮里的弟弟……孤独很安静,也很优雅,静静地走到他疲惫的胸膛里。他太孤独了,也那么害怕,他轻声呼唤“麦克、麦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