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后再谈到这件事,赵蘅悠叹道: “我们鱼仔小时候确实傻,被欺负都不知道跟爸妈告状。”
俞飞达赞同道: “早该让他改改心软的毛病,看,吃亏了吧。”
大洋之外的姐姐还专门飞回来训了不负责的爹妈一顿,对俞印说; “以后尽量别搭理不熟的人,解决不了的问题找爹妈,你又不是他们爹。”
被挨个象征性教育一番。俞印乖巧应好,明白大家是关心自己,忽视了心里那点不自在。
晚上周成凉来找他玩,他还调侃道: “你也要来训我几句”
“什么”周成凉躺他腿上打游戏,闻言放下手机,纳闷道, “训你干什么”
俞印接过他手机继续玩,把白天发生挨得训有模有样表演了一遍。
周成凉没等他说完,不假思索道: “都是他们的问题,跟你有什么关系”
俞印笑道: “你那么护短啊。”
“跟护短没关系。”周成凉说, “你本来就什么都没做错。”
学习好没错,脾气好没错,对别人好也没错,什么时候这种也算原罪了
长辈和同龄人的逻辑本就不一样,亲人和朋友也不一样,饶是周成凉想破脑袋,也没想清楚大人们规训的理由,于是说: “别听他们胡说,你不要不开心。”
顿了顿,又道: “我没有说你家里人不好的意思。”
俞印“嗯”了下,看着老神在在,其实两根手指不知道在屏幕上划拉什么,已经把周成凉7/0的战绩拉到7/6了。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那点轻微的不自在源头就出在这儿。
私心底,俞印不认为自己有错,他明白家里人的本意是爱,而周成凉无条件站他对,是因为反正他们一直在一起,出什么事儿周成凉都觉得能给他兜底。
没有谁对谁错,只是周成凉的话更让人开心。
情绪价值提供,不就是无条件偏爱吗
俞印咳了两声,问: “那我以后要真做错事儿了呢”
周成凉默默拿回“Defeat”界面的手机: “俞印不会做错的,如果有,那肯定有你的道理,约等于没错。”
比如把他的晋级赛打出了狗屎战绩,能是俞印的错吗
明明是自己前期没发育好,队友没配合好,对手说不定是开小号的大神,搞不好还有挂。
总之,俞印没错。
周成凉不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后,就获得了一张免死金牌。
对俞印好的人,俞印从不吝啬回馈,十倍百倍都可以。
所以周成凉要做什么一定也有周成凉的道理。
他才不会跟好兄弟生气。
……
泡澡睡着是件很危险的事,俞印没有放任自己眯太久,很快从梦里挣扎出来。
本来披了浴袍就要出去,开门前却犹豫了一下,从旁边柜子里拿了条新内裤套上。
“出来得刚好。”周成凉坐在床边的沙发里,桌子上是拆了一半的虾蟹肉, “热的,来吃。”
他不喜欢浪费时间,懒得剥壳洗手,一个人住很少点海鲜这种外卖,此刻动作有些缓慢笨拙。
卧室很大,俞印不常回来住,空间没什么花里胡哨的摆设,空旷又简约,像极了周成凉平时的风格。
做了场梦回来,看到梦里的人坐在那儿,隐隐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他想了想,推着另一个小沙发绕过桌子,坐在周成凉旁边。
周成凉没想到他过来,剥壳的力道不留神加重,扯断了半截虾肉。
不完美的虾,没资格入俞印的碗。
周成凉蹙眉,四处寻找能安置它的地方。
“找什么呢”俞印握着他手腕,倾身向前,咬走了半截虾, “手套给我一包,我来吧,就当给你道歉。”
道的哪门子歉,不言而喻。
周成凉捏着指尖,隔着一次性手套,握住刚刚一触即分的柔软触感。
他心虚当不起道歉,没应: “你不要沾手了。”
“好吧。”俞印没有勉强,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下巴搭在他肩膀上, “等会儿给我开罐可乐。”
他前不久才剪了头发,短发干得快,没有往下滴水,但湿湿的贴脸上,那股淡淡的洗发露花香难免裹挟着潮冷的风,呼啸着往人心里钻。
周成凉觉得有点折磨人,加快速度剥完剩下的虾,摘掉手套,单手开了罐可乐给他。
偏头的时候,不小心撞到对方太阳穴。
一连淋了两场雨,俞印左边耳垂泛红,被薄薄的药膏覆盖,周成凉瞧着有些心疼。
他弯下脖颈,想吹一吹,俞印却忽然绷直上半身向后仰。
周成凉没再动了,就那么垂着长睫看他。
俞印自己也愣了下。
……没想躲来着,身体怎么忽然自己动了
他轻轻咬住下唇。
其实,说躲也不至于。
只退后了几厘,要真想躲,早就跳起来摔地上了。
今天下了很大的雨。
此刻窗外雨雾不比白天瓢泼,随着浓墨般的云拥挤在半空,竟把平日辉煌通明的城市灯火衬得暗淡了。
能见度不及CBD彻夜不灭的办公灯,只够伸出手,勉强看清五指。
巧的是,俞印对偌大的北京没有很大兴趣,眼前足矣。
时间过得很安静。
俞印想:直男怎么能拒绝直男的贴贴
他抬起手,说不上为什么要挡在周成凉眼睛上,磨磨唧唧往前凑,回到了之前的距离。
至于有没有更近几分,无关紧要。
俞印不解释,不说话,周成凉也不问,额头枕他掌心,错开近在咫尺的呼吸,鼻尖蹭过俞印的侧脸,对红肿的耳垂吹了下,没有风声。
好烫。
俞印眯起染上绯色的眼睛。
“我先去洗漱。”周成凉微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你慢慢吃。”
……
周成凉洗澡的时候,俞印吃完去外面刷了牙。
再回来,屋里浴室还有哗啦啦的水声。
隔音效果这么差,俞飞达买房子被坑了吗
那刚刚自己在洗澡,外面的周成凉是不是也听得一清二楚某个喜欢安静的人不得被吵死
俞印闭上眼,张开双臂,呈“大”字平躺到床上。
五感失了一感,水声更明显,他听得犯困,连什么时候停的都没意识到。
直至周成凉身上同款沐浴露香味出现,把他神智带回现实。
“让点空。”周成凉坐床边,拍拍他脸, “给我留半边。”
俞印脸一侧,把他手压得结结实实: “一起睡”
周成凉挑眉: “不可以”
语气坦荡得可以。
经历了这种乌龙,怎么做到的那么坦荡
周成凉的脸皮挺有cos长城城墙的天赋。
“我……”
“鱼仔。”周成凉忽然抽出被压着的手,拇指按住他下唇,侧脸渡在夜灯里,看不清神色, “有个事说一下。”
俞印应激,咬他指尖缓解紧张: “弯了!”
周成凉: “……”
俞印试探性握住他手: “好,好兄弟”
周成凉叹口气,无奈笑了下: “你知道我什么都骗不过你的。”
俞印目光滞空了。
“哪句真,哪句假,不信你猜不出来。”周成凉跟念咒语的魔鬼一样,沉声询问, “你今天信我几分”
俞印安静片刻,齿间张开,用舌尖抵出他手指,翻了个身,从布满床面的“大”变成仅占半边的“C”。
“睡吧,”他说, “不早了。”
俞印合上眼,错过了窗外飘过的一道闪电。
云雨不知能散开多久,周成凉趁月光还在,关灯占满另一边床铺。
俞印听到动静,忍不住想:床上现在是不是个香奈儿双C标
念头刚落地,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腰被揽住了。
他面无表情地想:哦,盗版香奈儿。
正版相背而C,他俩现在“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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