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那里发生过不愉快的事,但刘妙福说老板当时帮着骂了那群人,过程中也帮他作证是对方先动的手,并给予了一定的赔偿,因此慕稚对这家店的印象还不错。
何况这次还有廖松琴陪同,慕稚没怎么犹豫,“行呀,那我们去看看。”
一路去到小镇,拐进巷子,大红灯笼高高挂着,两座石狮子威严立在店前。 门帘阻拦了风雪,阻不住乐声,驻唱歌手正唱着民谣,嗓音粗粝地穿过人耳。
细究起来,这是慕稚第二次来酒馆,身边依旧是廖松琴。
上次去酒吧找林初,廖松琴莫名其妙亲了他,被扇了一巴掌。
慕稚偷偷瞥廖松琴,也不知道这次还会不会再犯。
廖松琴没注意到,他目光梭巡一圈,示意吧台附近的位置,“坐那里吧。”
脚刚落到高脚凳的横杠上,老板拿着酒水单笑眯眯地走过来,“喝点什么?”
慕稚看廖松琴。
“这几款,度数比较低。”廖松琴在几个名字上点了点,问他,“想要哪个?”
慕稚选了个名字好听的。
他扒拉着酒水单,想看哪里有花雕酒,好让廖松琴带回去。
翻来覆去看了两遍,慕稚正要抬头问老板,身后门帘掀开,一阵冷风吹到慕稚肩头,伴随着男人们喧闹的声音。
同一时刻,廖松琴在他背上抚了抚,站起身。
他看着进店的几名男子,对慕稚道,“我去问问驻唱能不能点歌,你在这里等我。”
慕稚抬头,“你要点什么歌?”
“肯定是你想听的。”
慕稚满意地放他离开。
廖松琴走向店面深处,吧台边有棵招财树正对着歌手所在的区域,将将遮住了他的身影。
慕稚不再看,捏着酒水单,“老板,花雕酒……”
“砰!”杯盏碎裂。
接着有嘈杂的男声响起,说话的似乎不止一人。
慕稚猛地站了起来。
不久前,四个男人掀开门帘,裹着一身酒气嘻嘻哈哈进了店。
他们径直往店面深处走去,越过摇钱树后,为首的男人侧过身和同伴讲话,脸上的笑容刚绽开就肩上一痛,撞上了人。
这一撞,他腿本来就发软,一个飞扑把邻座的酒撞翻了。
“哎我去,对不住啊。”男人笑嘻嘻的,嘴里酒气呛人,邻座的顾客不愿和他们有牵扯,皱着眉摆手。
他本也没打算赔,眼一瞪,嘴里不干不净地回身看撞自己的家伙是谁。
“哪个不长眼的……”男人迷蒙的视线对焦上了廖松琴。
“……”他悻悻地咂嘴,“下次当心点,让开吧。”
廖松琴没说话,也没让开。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什么东西,在灯光下细细地看着。
“干嘛呢?”
廖松琴摊开手掌,“摔坏了。”
男人看他衣着不像好欺负的,耐着性子问,“什么坏了?”
“表。”
“哈?你不会要说是我撞坏的吧?”
廖松琴淡淡道,“可以调监控。”
“你有病吧!”男人抬手作势要打,“什么人模狗样的家伙也敢惹老子,你这破电子手表能值几个钱?”
有个还没喝多的同伴拽了拽他,附耳,“那他妈好像是爱马仕的。”
“啥?”爱马仕还有电子手表?
同伴努嘴,“你看表带上的字啊!”
“两万。”廖松琴像是多说个字都嫌累,睨着他们,“现在赔,或者我们报警解决。”
“两万?你讹谁呢!”
男人唾沫横飞,“我他妈真是见了鬼了,连着两天碰上嚷着要报警的贱种,你报啊,我昨天能全须全尾从警局里走出来,今天就也一样!”
廖松琴猜到了,刘妙福昨天还了手且只是擦破皮,多半赔钱就能解决,这群人根本吃不到什么苦头。
至于骚扰女顾客,据刘妙福说,他们是在女生经过的时候假装系鞋带看了人家的裙底,只能口头警告。
怪不得气焰这么嚣张。
他不说话,半晌,勾唇冷笑了声。
“警局见吧。”廖松琴作势拨号。
男人见状急了,抄起拳头就要上前,谁知刚靠近一步就被一堵肉墙挡住了视线,他愣愣抬头。
西装男不知何时进的店,他脱掉了臃肿的羽绒服,露出贴身衣物,手臂肌肉鼓成小山,低头凝视男人,“嗯?”
男人被他的胸肌顶了一下,狼狈后退,“你他妈谁……”
西装男眉头一皱,继续上前。
他步步紧逼,男人再要后退,被站在身后的三人挡住了退路,急得回身扒拉,“你们光站着干嘛?上去拦着他啊!”
“老板!”有人开始喊,“这男的闹事,你们还管不管了?”
老板看到这几人就烦,嫌恶地撇嘴,扯着嗓子回复得很热情,“哎哟!我马上来,怎么有人敢闹事啊,真没有素质!”
他还说,“我马上报警!”
“报个屁的警!”男人吼,昨晚回去以后被老婆数落了一整晚,今天出来借酒浇愁,小镇就这么大,要是再闹得进一次局子,他还要不要脸了?
西装男这时道,“你好,是警局吗?我要报案。”
四人乱成一锅粥,为首那人去扒拉他的手机,却被轻易躲过,他一咬牙,拳头一转往下三路攻去,同伴配合默契地伸手去抱西装男的腰,好把人定在原地。
然而这群喝了酒的软脚虾那点力气就跟挠痒似的,西装男手指都没动一下,轻易退到廖松琴身前。
西装男微微侧头,看到廖松琴点了点手表。
他了然,将视线重新放到扑过来的男人身上。
于是在男人的视野中,西装男原本胳膊都抬起来了,但就是莫名其妙地站着不动,让他那一拳头落到了胸口。
下一秒,天旋地转,他被反剪着双手摁到桌上。
“报警了吗?”廖松琴问。
“是的。”
警局内,慕稚眉头皱得死紧,手里攥着廖松琴衣角,说什么都不松开。
“打到你哪里了?”
慕稚趁着西装男和值班民警说话的间隙,上上下下摸索。
刚刚在酒馆内他被老板拦住了,挤出人群时只看到脸在桌上压成一摊的男人和好端端站着的廖松琴。
感觉西装男擒人的那条胳膊肌肉都快爆了。
检查了一圈,没有伤。
难道是在衣服下面?慕稚不死心,试图扒拉。
廖松琴按住他的手,眨眨眼,“我没事。”
“那是……”西装男被打了?
那边爆发出一阵吵嚷,民警眉头皱起来,“讹你?如果对方的表确实价值两万,并且是被你撞坏的,那么将它恢复原状就是你的义务。”
为首的男人不干了,“怎么就是我撞坏的,我们四个人进的店,老吴先撞到我,我站不稳了才碰到人家的,就是轻轻擦了一下……什么表要两万啊!还他妈是块电子的。”
民警轻斥,“注意你的言辞。”
西装男拿出手机,朝四个醉汉面前一亮。
四人定睛一看,“爱马仕……联名款,pro……”
他们正数着下面的零,西装男手腕一翻,把手机收了回去。
“哎你……”
“我们还要赶飞机。”廖松琴站起来,递出一张名片,“律师在路上,后续的情况等落地再谈。”
“我们只有两个要求。”
他将慕稚挡在身后,微微倾身,盯着男人污浊的眼。
“赔偿损失,并赔礼道歉。”
四人骚动起来,“就磕破个角,不带你这样讹人……”
“具体数额会有人鉴定,但该赔的,一分都不能少。”
他顿了顿,“当然也有别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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