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勋明惊愕地瞪着两人,“你,你是……”
“我是他男朋友。”
廖松琴缆柱怀里僵成一根木棍的人,抬了抬下巴,笑意不达眼底,“还要挡路吗?”
被他看上一眼,邹勋明的后脊攀爬上一阵凉意,冷汗狂涌出来。他不由自主地侧了侧身,看着对方揽着低头不语的慕稚走出过道,向人声鼎沸处走去。
一种难言的不甘爬上心头,邹勋明迈出几步,在他要彻底踏进人流前,一旁的阴影里,被廖松琴制止的许月终于走出来,对着邹勋明的背影“呸”了一声。
“你个死骗婚gay,等着吧,你完蛋了!”
邹勋明慌了,“我不是……我是双!”
他急忙转头去追许月,“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这样的……”
“双性恋狗都不谈,别他妈追我,滚啊!”许月一个急转弯,冲到慕稚身边,对着邹勋明比了个中指。
对方似乎有顾忌,停下脚步,没有再追上来。
许月一路上骂骂咧咧的,“我是不太喜欢他,但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我以为他就是嘴笨!”
慕稚轻咳一声,“这下你可以跟家长交差了。”
“嗯,这次多亏你哥哥在。”许月说着侧过头,看向一直戴着口罩的廖松琴,“不过,这是感冒了吗?”
试图隐藏身份的廖松琴失笑,抬手摘下黑色口罩,“我毕竟是哥哥,被认出来了,他会背后说闲话。”
“他认不出来。”
许月信誓旦旦,“哥,你今天打扮得特别特别帅,真的!和去鸿洲岛的时候一点都不一样。”
只是换回了原本穿搭的廖松琴:“……嗯。”
看来要找时间把牛仔裤和花衬衫翻出来。
慕稚默不作声,等走离了邹勋明视野,他在腰间的手上轻轻搭了一下,廖松琴顺势松手,看起来没有丝毫留恋。
许月买的是普通票,和两人在vip区域前分别,正好中场休息后就是山丘乐队出场,他们从三三两两坐在地上休息的人之间穿行而过,很快到了前排。
廖松琴低头,“有没有捏痛你?”
右肩还有些刺痛,慕稚抬了抬手,缓解着不适,“一点点痛。”
“花我来拿。”廖松琴把东西都接了过去,夹在臂弯间,要给他揉肩膀,“我不在,你就被人欺负。”
“……我没有。”
廖松琴眉头皱起来,“这还没有?”
“我自己可以解决,你为什么要出来添乱?”慕稚的声音里夹了点不自然的颤。
廖松琴脸色微变,伸手去托慕稚的下巴,对方死死埋着头,廖松琴触到了一手濡湿,当下顾不得其他,手下用力,强迫慕稚抬起头。
“怎么哭了?”
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不断滚落,砸进廖松琴手心。
他哭得突然,眼泪来势汹汹。旁人的视线慕稚全都感知不到了,他死死抓着廖松琴手腕,像抓住了两枚枷锁,被泪水浸透的眼睛朦胧地盯着面前的人,纵使视线模糊成这样,他依旧能感知到廖松琴的情绪。
他在担心自己。
手被廖松琴反握住,这一下好像按下了什么开关,慕稚彻底克制不住地问出口:
“你明明说自己是哥哥,为什么……”
‘我是他男朋友。’
明明方法有那么多。
“为什么……”
偏偏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帮我?
廖松琴的反复无常与过度温柔,全都成了凌迟慕稚的手段,变本加厉地作用在他身上,永久有效,永远无法逃脱。
但慕稚不想再做美梦了。
【📢作者有话说】
人物不代表作者三观,误伤到双的话说一声抱歉,八只触手下跪。
下章在周一哦
第30章 情侣camera
慕稚掌心下的脉搏有力地跳动着,因他的眼泪而颤动,却迟迟给不出答复。
“算了。”
慕稚扭头,用手背胡乱抹了抹脸,下巴上还挂着泪珠,声音闷闷的,“我想自己呆着。”
身侧的人影很久才有了动作,却没有走开,而是站到了慕稚身后。
那股夹杂着雏菊香气的味道依旧萦绕在鼻尖,慕稚心烦意乱,想回头让他离远一点,刚侧过一点脸,场上的音响噗呲作响,随着舞台上一阵轻烟,山丘乐队的开场乐响了起来。
盘坐在地上的观众浪潮般往前排涌来,廖松琴一手托着慕稚手臂引他向前走,另一只手抬起来,虚虚隔开人流。
他凑近慕稚,低声说,“别生气,看完了我再跟你道歉。”
道歉有用吗?
慕稚恨恨地想,他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个。
演出很精彩,乐队第一支曲子就是《越过山丘》,钢琴伴奏厚重的旋律瞬间捕获了慕稚思绪,他吸了吸鼻子,一眨不眨地望着舞台,连廖松琴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身侧都不知道。
四十分钟过去,乐队下台,人群有序离场,又很快有新的人挤了进来。
慕稚刚感觉到肩膀有细微的碰撞感,廖松琴就已经把人拉到了怀里,十分自然地上手按了按,“还难受吗?”
说话时气流打在耳畔,细细密密的痒。
慕稚憋出一句,“……不难受。”
“嗯?”廖松琴似乎抬起了头,他的声音带上几分疑惑,“这是什么?”
慕稚跟着看向大屏幕,眼睛立时瞪大了。
他一把扯住廖松琴衣袖,“快走!”
屏幕上粉色的爱心一个接一个打在慕稚视线里,他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拉着人转身就走。
然而镜头正好扫到附近,声浪里到处是举起来摇摆的手,有人动作间不小心打到了廖松琴的背,连忙道歉。
“没事。”廖松琴转过身,正对着大屏幕,“阿稚,我们……”
情侣camera一阵迅速的摇摆,稳准狠地照在他的脸上!
廖松琴剩下的话都咽了下去,冷着一张脸,有些茫然地和大屏幕上的自己面面相觑。
现场一片吸气声。
廖松琴外形本就优越,看起来不近人情的冷脸帅哥怀里抱着捧雏菊,一手向后拉着什么人,眉眼冷肃地在屏幕上和大家对视,已经有人开始看向他们所在的区域,摄像机也催促似的停滞不动,无声地给着压力。
“阿稚。”廖松琴没有回头,动了动唇,小声问,“这是什么意思?”
说话间,身侧一对情侣反应过来,突然抱住对方,脸一侧就拥吻起来,距离太近,似乎还可以听到黏腻的水声。
廖松琴眉心一跳。
身侧响起一片善意的笑声,慕稚埋头躲在廖松琴身后,心无旁骛地装着死,祈祷镜头快点挪开,不然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泪洒当场,成为第一个在情侣camera下痛哭流涕的人。
廖松琴似乎还愣着,宽厚的背挡住了冷风,隔绝出来的区域安全感十足。
慕稚不合时宜地感到几分心安,他算着时间,镜头差不多挪开了,于是抬起手——
拽了个空。
他迷茫地抬起视线,廖松琴已经转了过来,他背着光,在将落未落的暮色中凝视着慕稚,胸膛平缓地起伏着,像一座压着慕稚前半生喜怒哀乐的山峦,沉默而有重量。
他们好像对视了很久,廖松琴微微向前靠近,那片由他投注下的阴影下压,慕稚鬼使神差地闭了闭眼,又立刻强迫自己睁开。
所幸,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廖松琴替他理好围巾,在慕稚下颌处拢了拢,“闭眼做什么?”
他们之间的距离有些越界了。
慕稚一把推开他,“我眼睛疼。”
他的眼圈还明显地泛着红,眉毛纠结地皱起来,藏了很多委屈与苦楚的样子。
廖松琴视线突然凝固在某处,他一忍再忍,还是伸出了手。
略微粗糙的指腹按上慕稚眼尾,不过咫尺,那颗嫣红小痣敏感地颤了颤,随主人受惊而大睁的眼一起镌刻在廖松琴眼底,于是他的手指就顺理成章地挪向那颗红痣,不轻不重地碾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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