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向磊说:“难听就难听吧,大四一到,还能听多久呢?”
林筝笑笑,把下巴埋进被子里,说:“只要见面,一直都可以听。”
……
几天后,清明节到了。
林筝坐高铁直接回雩城的橙骏县。
走之前他跟韩霁山发了信息,对方本来要送他过去,他想了想,还是回绝了:
【我爸妈都在,等回来我再来找你吧!】
何况还是清明节,韩霁山那边也需要扫墓。
他的母亲韩静芃,十几年就去世了。
当天傍晚,林筝到达了橙骏县的高铁站。
通了高铁后,橙骏县的发展格外迅速,尽管年前随姑妈来过,可并没在县城多停留,这次回来他也不着急,先拉着行李吃了顿以前和表哥最喜欢的路边摊,这才拉着行李慢悠悠地走,看到前往老家乡镇的公交车,乐陶陶地提着行李箱跑上去。
爷爷奶奶留下的老房子是一户农家小院,老人家活着的时候,爸妈回来翻新装修过,是老人家喜欢的中式风格,院子里有一口井,还有一颗很大的石榴树,就是假山造景许久没收拾,看着有些乱。
他一进院,行李箱就被收拾造景的爸爸拎过去:“要知道你回这么晚,我就去接你了,你姑妈他们一家都忙,明天上午才到,扫完墓就走,我和你妈最近关店休息,准备在老家住两三天就带你妈去外面玩几天。”
“好啊,”林筝左右看看,“我妈呢?”
“你妈被隔壁那几个婶婶叫去打麻将了,估计很晚才回,你洗洗早些睡。”
“不急,爸,我帮你把这些收拾了吧?”
“你都不会弄,占你的手干嘛?我马上弄好就睡了……走!带你去你屋看看。”
林筝的房间在楼上,外面有个小阳台,以前种满了花,现在只剩光秃秃的一片了。
他以前逢年过节跟着爸妈回来就住这间屋子,桌上还摆着童年时期的小摆件和玩具,都是老人家曾经给他买的。
上面还有叠好的千纸鹤和小船。
房间被打扫得很干净,林筝转了一圈,渐渐便有一种回到童年的错觉。
那时候老家这边还没空调,自来水也没有,小学暑假过来时,吃的都是井水凉过的冰西瓜,吃完躺在凉席上,对着老旧的风扇呜呜呜吹。
那时候还没有灰灰,他会逗邻居家过来玩的大黄狗,在床上翘着脚丫子,笑着摸着大黄狗的头,最后探身一个不注意,从床上翻下来,呜呜大哭。
大黄狗被吓跑了。
妈妈过来抱他,问他为什么这么不小心。
他抽抽着说:“狗狗太爱我了。”
妈妈噗嗤一笑,眼神渐渐变得温柔:“那以后可别再为狗狗摔伤自己了,狗狗也会吓到的。”
他红着眼睛:“我知道了。”
时光一过竟是这么快,林筝站在陈旧的千纸鹤前,总觉得很多记忆都离自己很近,可回头一看,才发现已经离去那么远了。
晚上冲了澡,回到卧室,手机正好来了消息,是韩霁山的:
【到了吗?】
林筝抖抖换上的背心,一下滚到床上,趴在床头回复:
【到了,刚洗完澡!我发现我屋檐上边有鸟窝!我应该会有好运来了!】
不多时,对方发来了视频邀请。
林筝把手机放在床头,双手支着下巴对准摄像头,看到屏幕里出现的半个身影,抿嘴笑了下。
韩霁山应该还在工作,背景像是在书房,冷色灯光下,穿着严谨的黑色衬衣,坐在电脑前拽下了领带,视频申请通过后,毫无波澜的眼瞳多了些涟漪,专注盯着他看。
林筝不好意思地冲他摆了下手指:“你怎么给我打视频?”
男人薄唇微抿,有些克制地看了眼别处,视线又转回来看向他:“不冷吗?”
林筝知道他的潜台词是说自己穿得太薄了,摇头笑道:“我们这边比邵京要热一些,而且刚洗完澡,穿这一身睡觉才舒服!”说着还扯了个毯子,意思意思地盖住自己腰部以下,“好了。”
屏幕里漆黑的视线顺着毯子移动,又移到着他的脸,片刻后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晚上别踢被子。”
“我才不会。”红着脸说完,林筝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呆呆地垂下眼睫,黑色睫羽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金光,他正出神,听到手机里的人嗓音哑了,突然说:“对不起筝筝,我去洗个澡。”
他惊讶地睁大眼睛去看,韩霁山并没关视频,离开的背影略有些掩藏不住的慌促。
至于这么急吗?
不过可真像在家憋了好多天,着急出门的大狗狗。
嘟囔一声,林筝又往上撑着下巴,嘴巴被手掌撑得嘟起,漾出憨傻的笑意。
第29章
夜里, 他和韩霁山视频了将近一个小时,男人洗澡回来后,他已经玩了一把斗地主, 乐颠颠地对着镜头说自己赢了, 赢得非常爽。
话头一开,就止不住, 他像个第一次出去春游的小孩,突然有说不完的话, 说回到老家看到的新奇玩意儿, 还说镇上也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看不到什么宠物狗的, 现在很多家在养,回来的时候还看到一只大黄狗,以为是小时候摸过的那只,结果一问,是那只大黄狗的儿子……
“一看到我就过来让我摸头, 子承母业了!”
他说得兴致勃勃,视频另一边的男人也被他的话语传染,眼底露出少见的愉悦, 时不时也会低声问几句。
林筝趴在枕头上认真回答, 然后继续说自己回来的所见所闻, 说着说着,脑袋小鸡啄米般, 往下一点一点的。
“筝筝,被子盖上再睡。”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似乎怕惊到他, 语气很轻, 压抑着什么。
林筝顿时醒来,哦一声,爬起来把夏凉被抖开,裹着自己就躺下,忽然又想起床头的手机,连忙凑近过去要关。
视频那头,韩霁山正盯着画面上的美人,下一瞬,屏幕毫无预兆被那张犯困的脸蛋侵占。
五官等比例放大,眼睛微微睁大一些,懒懒冲他一笑:“狗狗,我睡了。”或许是困极了,都忘了像以前那样纠正自己叫法。
那道目光夜雾一样沉,嗯了声。
视频被对面挂断。
男人静静坐在书房,盯着黑下去的电脑屏幕,许久后挪开视线,拿起桌边的相框轻轻一吻:“晚安,我的筝筝。”
……
早上七点出头,林筝就醒了。
不用人喊,也不用定闹钟,隔壁家的鸡鸣声足以把他脑子里的困虫全部赶走。
爸妈也都起来了,他洗漱完,林金涛刚好从街上买了几份早餐回来:“你姑妈他们过会儿就来了,把衣服换好。”
“马上!”他打了个喷嚏跑上楼,拉开行李箱找衣服。
四月是乱穿衣服的季节,早晚温差大,昨晚他穿得少又踢了被子,早上起来一连打了几个喷嚏,这会儿便老老实实穿上春季的卫衣卫裤,坐在小院里吃早餐。
吃完没一会儿,小院外面就来了车,隔壁家的大黄狗汪汪汪吠个不停。
林筝和爸妈出去迎接。
林蓝一下车就拍着他肩膀上下打量:“我这侄子是不是长高了?”
周琳妮笑:“哪那么能长呢?也就你这个姑妈,见一次就觉得他长高一次。”
林筝说:“我确实长高了一厘米。”
朱小城从后座拎着礼品下来:“我看是鞋子比以前高一厘米吧?”
林筝过去帮他拎东西,顺便给这表哥一肘子。
几个大人笑着相拥进去。
半个小时后,他们出发去墓地。
林金涛的车在前面开路。
朱小城想跟林筝聊天,坐在他们车上。
“小筝,”朱小城打开车窗吹风,“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可能会在老家玩几天再走,毕竟一年也来不了几次。”
“一听就是单身狗发言。”
林筝一顿,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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