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年察觉他的到来,抬起下颚,面容是顾炤从未见过的羸弱,目光却依旧是不含任何情绪的冷淡。
顾炤将金币死死捏在手中,然后来到他面前,朝他伸出手。
却被沈时年一把推开。
他深喘出口气,自己扶着墙站起来,呼吸虽然不稳,却依然保持着礼貌而疏离的语气:“谢谢,我没事。”
顾炤顾炤忽然意识到,无论如何现在的沈时年都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年,他不知道这个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是瓦尔哈拉的猎手了,也不知道他究竟经历过什么,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自己不能放任不管。
哪怕知道这是在梦境里,更何况他现在看到的这一幕还是“幸运女神”的指引。
“去医院好不好?”顾炤询问着。
“不……”沈时年刚说出口,眉头就狠狠一皱,捂着腹部又缩回墙角。
这可把顾炤吓坏了,连忙蹲身查看他的情况,不顾沈时年的反抗,他拉开对方校服上衣拉链,入眼尽是一片血红。
他受伤了。
顾炤颤抖着手,掀开他最后一层衣服,平摊结实的腹部露出来,小腹上方与肋骨相接的地方缠绕着一层绷带,血就是从那个地方渗出来的。
更要命的是,顾炤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受到从那里散发出来的寒气,一部分血液已经被冻成冰渣。
这显然不是刚刚那群人能造成的伤口,反倒是让顾炤想起上一个梦境里能将一切冻结成冰的实验体。
此刻沈时年双眼紧闭,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顾炤一咬牙,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
少年的身体尤为轻盈,呼吸浅浅扑在他胸口,他来到路边,因为周边都是学校,放假之后街道就会变得非常空旷,路上连一辆车都没有,顾炤想打个120试试,鬼知道梦里这么做究竟有用没用。
但他还没把手机掏出来,一辆车就忽然朝这边驶了过来,并且准确无误地停在他们面前。
顾炤家的司机从车上下来,说:“让您久等了,今天路上堵车,半路发动机还出了点毛病……这是?”司机看见顾炤还抱着个人,脸上写满震惊。
“去医院!”顾炤赶紧把沈时年往车上放,司机也看明白眼前的情况危急,救命要紧,赶紧把车往医院开。
司机说得没错,今天堵车确实很严重,他们没走几条街就被赌在了路上,前面排了一条长龙,好几分钟过去都一动不动。
顾炤心里着急,这份不安的感觉真切又熟悉,因为他逐渐明白过来,这并不只是一个梦境,很有可能是他那段被抹去的回忆。
手心传来滚烫的热度,金币发出微弱的光芒,幸运女神手上的方向舵竟然开始向右转动,这并不是顾炤的错觉,因为随着方向舵的转动,前面拥堵的车辆也开始逐渐流动起来。
“还好,”司机也松了口气,“运气比较好,比我刚刚堵的时间短。”
这枚金币居然能对精神力场产生影响!岂不是和外挂一样?
接下来车辆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医院,司机去停车,顾炤先一步把沈时年送去急症科,医生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虽然弄不明白为什么血液会结冰,但是这个位置比较致命,还是要立即安排手术缝合。
医院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顾炤站在光滑的地板上,眼睁睁看着沈时年被送进手术室。
“你好,请问是病人家属吗?”护士问道。
“不是,”顾炤说,“他是我朋友,但是我没有他家人的联系方式。”
“那就请你先填一下表吧,”护士继续说,“然后去门诊大楼缴费,就在那边。”
顾炤按照她说的填了个表格,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往门诊大楼走,他刚离开几步,就听见后面服务台的护士说:“又是这种情况,这个月第几个了?”
“少说也得有七八个吧,”另一名护士说,“不过大白天送来也挺少见的,而且昨天晚上不是才送进来两个吗?”
“最近几天确实越来越多了,唉,昨天晚上那两个还有个小姑娘呢,只有五六岁的样子,怎么就遇上这种事了,幸好留了口气。”
“谁知道呢,那种伤口连警察也说不出是怎么弄的,我听别人说啊,没准是……”
“少吓人!再说这个晚上你留下来陪我上夜班啊。”
“行行行,不说了,我得去给那小姑娘换药了。”
顾炤停下脚步,迟疑了一会儿,决定跟在那名说去换药的护士后面。
回忆着两人刚才的对话,他忽然想起来,自己读高中时,有段时间学校里流传过一个“杀人魔”的传说,据说那是一个连环杀人凶手,在玉城犯案多次,而且手法极其诡异,伤口不像任何凶器造成的,而且周围通常会出现冰块或者水迹。
因为警方一直没有通报任何一起相关案件,而且几个月后这个传闻就失去了热度,几乎没有人再提起过,后来就算有人说起也都当成都市传说。
如果那是真的,那么现在的情况肯定是沈时年遭受过“杀人魔”的袭击,而且肯定不是刚才发生的事,因为他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一遍。
会不会是昨天晚上?
如果沈时年现在的身份已经是猎手,他会不会就是因为那个传说中的杀人魔来到玉城?所以并不是他受到了袭击,而是对方是他的猎物?
一个想法在顾炤脑海里孕育,如果昨天晚上沈时年和猎物发生冲突,那么他的对手肯定也不会平安无事。
怀着这个想法,顾炤偷偷朝护士进入的那间病房窥探,病房里果然有一个小姑娘,她半躺在病床上,手背插着针管,瘦得几乎只剩骨架,青筋清晰可见。
她面色沉寂,眼神空洞,护士给她换药时都没有什么反应,像是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似的,目光锁在天花板上。
那张侧脸是何等的熟悉,顾炤一眼就认出来了,毕竟自己还给她做过“手术”,她就是移植了实验体内脏的小孩,那张照片上和木雨站在一起的小姑娘。
名字好像叫……安柒?
顾炤大致猜到了昨晚的情况,传说中的杀人魔应该就是这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她此时已经变成怪物了,昨晚她肯定是在行凶过程中被沈时年发现,二者发生冲突,两败俱伤,最后安柒被当成受害者送往医院。
就在他思考昨晚的可能情形时,病房里忽然传来异响,女孩忽然挺身起来,护士吓得惊叫出声。
一股未知的力量直接将护士弹开,顾炤眼看不对劲,立即推开门冲进去,在护士后背砸上墙面之前接住她,然后看向病床上的人。
安柒面无表情,和他在上一个梦境里看见的小女孩简直大相径庭,她脸上没有笑容了,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被看不见的线牵引着。
顾炤心脏跳得很快,他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只能再把金币掏出来,这是他唯一的武器和筹码。方向舵又开始转动,只不过此时换了一个方向,是逆行的。
顾炤暗道不妙,本想快点逃跑,却忽然看见女孩从床上跳下来,根本没有理会他,直接走到窗边,一把推开窗户。
强劲的风瞬间灌进来,她毫不费力地爬上窗台,衣角和头发都在风中乱舞,然后就这么跳了下去。
顾炤心中大惊,马上就在这意想不到一幕中意识到什么,楼下就是急诊科,她肯定是奔着沈时年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幸运女神福尔图娜,掌管人间的幸福与机遇,一手拿着象征财富的羊角,一手拿着预示命运的方向舵,当方向舵向左转动,代表不幸的开端,当方向舵向右转动,预示即将走向幸福之路。
希望大家的方向舵永远向右转动。
专栏预收《机械少年没有眼泪》我,第十代战争型智械,拆得了军舰,扛得了核弹,是联盟军的战神,反叛军的噩梦。
报废在战场上后,我等待千年,外星人来了又走,地球沦为废土,终于有人把我从垃圾场捡起来,改造成照顾残疾少爷的机械管家。
从此以后,我便过上了端茶倒水按摩跑腿,又苦又累偶尔陪·睡,时不时还要去装个b打个架的悲惨保姆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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