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曜的脸彻底黑下来。
两分钟后,顾炤和沈时年一起站在路边,无奈地笑笑,问道:“你带钱包没?”
沈时年掏出皮夹,顾炤高兴地接过去,稍微掂量了一下就把钱包丢回去:“我们先找点吃的。”
纽约有太多奢华的餐厅,但是顾炤只选了一家很普通的炸鸡店,人偶尔也是需要吃点垃圾食品的,在不发胖的前提下体验一下可乐与油炸食品的快乐也未尝不可。
“你不该惹他生气的。”沈时年一边给顾炤挤番茄酱一边说。
在顾炤印象中沈时年很少用“你不该”开头对他说什么话,这次还是为了别人,顾炤捻起一根薯条塞进嘴里,慢慢嚼碎了才说:“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沈时年摇了摇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顾炤却不想就此翻页,他一边若无其事地抬头看着餐厅里的电视机,一边说:“你觉得我很过分吗?”
“没有,”沈时年盯着他说,“我很高兴。”
顾炤低下头,他发现沈时年的“高兴”不只是说说而已,已经表现在了脸上,虽然嘴角只有一个浅浅的弧度,但在顾炤眼里和“狂笑”差不多了。
一向厚脸皮的顾炤也有点绷不住,轻轻咳了一声,偏过头去,掩饰住内心的尴尬。
其实他在车上的时候偷听了两人的对话,显然违背了刚才说的不窥看熟人隐私的原则,刚才还那么理直气壮地怼沈曜,实在是有点不道德。
“我只听到他说你像天使的那一段。”
沈时年轻轻“嗯”了一声。“只是些家常话,”他说,“大哥平时很少说那么多,可能是太久没见面了。”
“我没有吃醋,”顾炤盯着他说,“你们是家人,单独聊聊也没关系……我只是怕我自己不够了解你,你很少说以前的事情。”
沈时年怔住。
“对不起,”顾炤诚心道,“为这件事情,还有昨天晚上弄伤你。”
“没关系,”沈时年不经意间舔了舔嘴唇,看样子是被顾炤突如其来的道歉弄得不知所措了,“以后我会多说一些过去的事。”
顾炤放下手里的薯条,认真道:“要我吻你吗?”
沈时年手一抖,才拿起的可乐差点洒出去,他不解地看向顾炤:“……什么?”
顾炤咧开嘴笑,英俊的眉眼格外引人瞩目,他解释道:“你刚才的表情就像是想让我现在吻你一样。”
沈时年:“……”
“开个玩笑,”顾炤慢慢偏离视线,回到电视机上,若无其事道,“我的错,刚才是我想吻你。”
“我……”沈时年刚想说些什么,顾炤忽然比出噤声的手势,他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视机,眉头紧紧锁住。
“怎么了?”
顾炤抬了抬下巴,让让他看电视里,屏幕里真正播报一则新闻,有关昨晚的街头暴力事件,画面里出现了顾炤的背影,正是他昨天晚上遇见的事。主持人说冲突双方一个是纽约本地的黑帮,另一个居然是叫做“真理之匙”的邪教组织。
警方并没有抓到真理之匙的主要成员,却控制了一个黑帮小头目,就是被顾炤揍过一拳的伊桑。
沈时年看了新闻,大概也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在意,说道:“这件事和你扯不上关系,大哥那边应该解决好了。”
“希望我妈没有在美国,”顾炤说,“她要是看见我被抓进去麻烦就大了。”
因为还没有具体的目标,两人从炸鸡店出来后顾炤决定和沈时年一起逛逛,就当是约会了。
在约会方面沈时年完全是一张白纸,唯一贴近一点的就是上次和顾炤在巴西的时候,虽然中途不辞而别,但那一天对两个人来说都是永生难忘。
“你不会是在网上查攻略吧?”公交车站台旁,顾炤狐疑地盯着沈时年的手机壳。
沈时年愣了一下,心虚地收起手机,违心地摇了摇头。
顾炤一眼就拆穿了他的谎言,挑眉道:“这种事情根本不用查,两个人出去不管去了哪里都不重要,反正最后都是要去酒店,你去看攻略不如先订个好房间。”
沈时年听罢,双耳迅速窜红,还好公交车在这时候到站,顾炤拉着他去了二层,找了一个角落的地方坐下,没过多久沈时年就又把手机掏了出来,输入了“酒店”两个字。
顾炤笑得前仰后合,沈时年则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然后就弄明白自己被耍了,这时顾炤忽然朝他靠近,在他唇边吻了一下。
在顾炤抽身之前,沈时年摁住他的后背,切切实实地吻上他的嘴唇,车辆行驶的风在两人耳边吹过,两侧是钢铁丛林,喧闹的城市,忙碌的人,红灯绿灯,广告招牌,全部都在此刻融合在一起。
“我爱你。”
顾炤用极轻的声音说。
沈时年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开口说这个,默默地注视着他,白皙的脸庞覆上一层薄红,更显他唇红齿白。
顾炤只是对他笑笑,提议道:“还要再来一次吗?”
凌晨两点,某酒店,顾炤从套房自带的泳池里出来,等不及擦干身体就倒在沙发上,先一步去淋浴的沈时年刚好出来,扯了条浴巾帮他拭去多余的水珠。
“累了?”沈时年低声询问。
顾炤摸着他湿润的发尾,说:“放心,把你榨干我都不会累。”
沈时年眼神一暗,似乎想要立即验证这句话的真假,平时仗着体力好就瞎撩拨的顾炤此时终于小小地怂了一下,推开他说:“今天不行。”
“为什么?”沈时年问得很认真。
顾炤抬起手,一个微缩的3D模型在他手中展开,“因为这个。”他说。
沈时年立即认出这是曼哈顿岛,心中有了一个猜想,眉头微蹙:“你一整天都在弄这个?”
“当然,”顾炤说,“不仅是地图,还有将近两百万人的信息也都统计在内。有一款叫做《GTA》的游戏,里面的城市里所有的NPC都有自己的行动路线,在这个模型里这两百万人其实也和NPC一样有自己的行动轨迹,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在精神海里创造出另一个纽约市,到时候什么秘密都瞒不过我。”
沈时年呼吸沉重,用毛巾仔细擦遍他身上每个地方,眉目微微敛着。顾炤端详他的神态,肯定道:“你有话想说。”
“你越来越像神明了。”沈时年顿住,伸手触碰顾炤的脸颊。
顾炤笑了笑:“你要习惯当神明的爱人。”
沈时年看他的眼神非常专注,顾炤爱他这份纯粹和炙热,于是主动蹭他的掌心,像一只餍足的大型猫科动物。
两人都很清楚如今他们是什么样的处境,虽然木雨说的话都很极端,但这就是摆在顾炤面前的事实——无论人类还是诺亚人都容不下他。靠强权与暴政使所有人臣服,这是一条最便捷的路,也需要付出很大的牺牲,见风使舵依附强权的人固然占多数,但总有人天生乐于反抗,而那些人将会成为第一批献祭者。
就个人而言,顾炤还是很欣赏这批人的。
虽然顾炤对统治地球这件事本来就没有兴趣,但其实更重要的是,这个时代本来就不需要一位掌管一切的神明。
顾炤本来可以轻松建立起覆盖整座纽约市的精神力场,向所有人宣布自己就是他们的神明,但他却以另一种更复杂的方式来寻找自己想要东西,两百万人的信息对他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更何况他是一边和沈时年约会一边完成这项大工程的。
沈时年今天体力消耗也不少,很快就彻底入眠,顾炤则在黑暗中睁开眼睛,下了床,悄悄掀开窗帘,来到外面的泳池。泳池边缘有一面全是玻璃,城市辉煌的灯火一览无余,顾炤如浮空般踏在水上,居高临下地站在玻璃上,沉默地俯瞰众生。
一阵风吹来,他一跃而下。
地心引力牵引着他向下坠落,但仅仅降落了几米之后他就被另一股可以自由操纵的力托起,顾炤在城市天际线之上翱翔,冷空气不断灌入他的呼吸道,碰撞着呼出的温热气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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