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发现
为什么不能如往常那般,狠狠揍骆清溪一拳呢?有的时候,秦徐会问自己。
并非他变得软弱了,在对待其他人的时候,他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秦徐,不服了就骂,不爽了就打。
可对于骆清溪,他不能这样做。
他只能生闷气。
夜晚,他变成一尊石像,坐在窗边,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他在想,哥哥他们怎么样了呢?徐医生对于这次的录像又有什么看法?男人 C 的笔记本里究竟有什么?它存在吗?如果存在,那么究竟是在墙内还是墙外。
骆清溪将相机放到了他身前的桌上,轻轻抚住秦徐的肩,说:“今天的录像,想看吗?一起。”
对没错,在那之后,骆清溪安排了别的人接替了秦徐的工作。
从结果上来看,这不光令秦徐规避了风险,而且好像跟便利快捷了些,但秦徐仍是无法接受。
不一样的。
看到录像他就知道,那个接替自己的人,跟自己是不一样的。
那是个 alpha 士兵,虽然看起来更为专业,但显然,面对那几个科考队成员,他只是想服从上级给他的安排罢了,问话没有目的性,也不会刻意跟另一边的五个人拉近距离,更多时候,是一种居高临下的状态。
男人 C 在那之后就变得沉默寡言,他不跟眼前的来访者说话,也不应答男人 D,而男人 D 就像是魔怔了一般,一直不停地跟他道着歉。
身旁的骆清溪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切,顺着手臂的曲线,他轻轻将手放到了秦徐的手上,“笔记本是吧,放心,我会让人留意的。”
凝视着二人交叠在一起的手掌,秦徐无言地抽开,“睡觉了。” 他站起身,有些受不了骆清溪如今明显讨好的语气。
“还在生气?” 不顾秦徐的躲闪,骆清溪从后方袭来,紧紧抱住了他,“我只是担心你……”
“你觉得我会任由他们伤害我吗?” 秦徐凝着面色盯了骆清溪一眼,“你是不是忘了,我不是那些脆弱的 omega。”
“今天查了才知道,在我离开禁制之地的这段时间,他们口中,你宣称对你最和善的所谓‘男人 C’甚至有藏锐器攻击来访者的先例。” 骆清溪凝了面色,不再使用柔和的语气,“我不能拿你的命去赌这个意外。”
“那接替我的人呢?我跟他有什么不同?” 秦徐不解。
“他属于战斗科,可以合规使用随身的武器,而你不行。” 骆清溪的手指轻轻戳在了秦徐的锁骨下方,“你要知道,我绝对不会害你。”
秦徐嘴笨,不知道该如何辩驳,他无法告诉骆清溪自己宁愿受伤也想亲自调查这件事,他知道自己这么说无疑又会使得骆清溪神经过敏。
“秦徐……” 自后被抱住的一瞬间,秦徐便知道骆清溪想要什么了。
这方面,骆清溪的需求向来是强盛的,如今因为冷战已经冷了他接近一周的时间,拒绝了标记拒绝了亲密,秦徐知道骆清溪忍不了太久。
但此刻的他没有那个心情。
“睡觉吧,明天还得去整理那些资料。” 秦徐的声音淡淡的,骆清溪自是听得出,这是他的变相拒绝。
发生了这种事,撒娇便不再有效果了,于是骆清溪没再强求,而是黯淡着神情,躺进被窝里。
对于他今晚的自觉,秦徐略有几分意外,面对着墙面躺了下去,秦徐闭上了眼,老实说这几天他也是足够疲惫的。
准备去往墙上的考试不说,为了让自己忘掉村子里那五个人的现状,秦徐开始疯狂加快自己在档案室整理的进程,没有…… 没有…… 没有…… 浩如烟海的资料中,并没有他想要找到的材料。
不过,从这些资料中,秦徐倒是窥见了这禁制之地围墙的历史。
梦中,他好像变成了第一批着手建造这堵围墙的人群,在野兽环伺的境况下,他们究竟是如何完成这一伟大的工程的呢?
而那些人之中,又会不会有自己的父母?他们当时究竟过着怎样的日子……
当年,统领这一伟大工程的将军,如今仍旧被铭刻在历史的课本上,名为封响,要不是前些年他已经去世,自己说不定还能……
秦徐感觉,自己好像在梦里也整理着资料。
不过,梦中的档案室有一个大火炉。
很热,烘烤着他的背,简直令人口干舌燥。
渐渐地,秦徐的身体变得越来越热,那火化仿佛作了精灵,将周遭的一切都烧焦成灰烬,只留下了他,和他面前的这个书架。
火舌舔舐着他的后颈,甚至将他的衣裤也烧得支离破碎。
火的精灵紧紧抱住了他,并叫出了他的名字。
是骆清溪的声音。
秦徐醒了过来,当他意识到骆清溪在干什么的时候,浑身都僵硬了起来。
腿部的肌肉因此紧绷,骆清溪发出低低的喟叹。
“醒了?”
秦徐倒宁愿自己没醒。
秦徐不吭声,骆清溪在他耳边轻声笑着,也不说话了。
他只是习惯一般,咬住了秦徐的后颈,那是属于他的标记。
秦徐本欲攥紧的拳头,却被另一只手填满。
显然,比起 “互帮互助”,骆清溪还是更喜欢这种更接近于“真实” 的亲密体验。
虽然那并非真实。
秦徐不喜欢那种感觉。
那种,不该沾上的部位,却沾上了别人东西的感觉。
但骆清溪教他体会了两遍。
原本他都已经决定先缓和自己跟骆清溪的关系了。
现在看来,还不行。
第二天的骆清溪若无其事。
秦徐凝着脸色,他不想多提自己那些令他不愉快的时刻,所以只当做无事发生。
他只是强迫自己将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考试和整理资料上。
他深刻地明白,自己无法事事都服从骆清溪的安排,因为好歹曾经,他也是妄想超越骆清溪的人之一啊。
·
秦徐通过考试的时候,无尽的雪已经全然化作了春水,没入土中,润泽出了春天的绿色。
哥哥他们应该也快要到了吧。
考完试当。天,秦徐将档案室的某一个小册子来来回回翻看了许多遍。
终于,经过他不懈的努力,找到了一些有关村中科考队的蛛丝马迹。
并非是文件齐全的官方资料,而是一个那个时期禁制之地进出记录员的 “把关手册”。
算是一个趣味的小册子,跟日记的区别不大,用以记录那个记录员一天的工作过程中,遇到印象深刻的各种事件。
其中有一则是这样描述的:
“今天,有一个自称‘科考队’的团体给我交了双倍的过路费,没办法,我只是秉公办事,他们要带进去的器材太多了,不想叫我检查,那就多准备一些好处啊!五个人只带那点儿钱,也不嫌寒碜,我索性只搜查了一半,那个话多的眼镜男真是脑子有毛病,我不过翻了一下他的那个破笔记本,他就开始对我破口大骂,不就是个破本子吗?虽说那纸张的质地好像不太一样,那个叫什么?羊皮纸?这年头还有人用羊皮纸制的本子,真是活久了什么奇葩都能见着,真后悔没仔细看里面写了什么,万一是一些国家机密呢?那可不就只是这点钱能够收买的了。”
后来秦徐查了一下这段笔记的时间,发现大概是在自己父母进入禁制之地的七八年之后,科考队、五个人,这样就基本可以确定这笔记中所记录的这一人群的的确确正是村中那几位。
这支科考队和他的父母…… 的确,乍一看,怎么说都不像是会有交集的样子,但他们却是秦徐如今所知在禁制之地内部呆时间最久的一个群体,万一,他是说万一,他们有见过自己的父母呢?活人也好,尸体也罢,就算是枯骨也…… 秦徐的初衷很简单,他只是不想放弃任何机会,并且,他也觉得这也并非无迹可寻。
况且,如若真的能知道这五个人能够呆在禁制之地这么多年的秘密,对人类社会又何尝不是一种贡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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