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样根本不是办法…… 秦徐攥紧了拳头,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自己放弃,于是他又做出了一个决定——自己整理,整理好的资料就照顺序放到书架上,这样虽然慢,但总有一天……
就这样,秦徐在禁制之地的生活开始变得忙碌起来,除开在医务室的本职工作,他还得时不时到档案室整理资料、在周末或者工作空余的时候又得去那个小村庄去见那几个科考队成员。
并非专业人士,秦徐决定将研究那五个科考队成员的事情交给徐医生去做,而自己则负责跟他们混熟,尽力叫他们吐出更多有用的讯息。
在长时间的接触中,秦徐确信自己跟这些小孩般的大人近乎成为了朋友,也因此,他得以顺利地采集到了他们每个人身上的血样,并将之发送给了远在星城的徐医生。
徐医生只是想知道这几个人变成如今的情状会不会就跟秦穆一样,是与禁制之地内部的某种生物有关。
答案是肯定的。
得到这个结论的徐医生兴奋得近乎跳了起来,长久以来他的研究终于迎来了突破性的进展,当即,他便决定要跟随后面一批到禁制之地的学生一起赶到这里来。
时间过得真的很快。
不知不觉,大家居然已经渡过了每年禁制之地最寒冷的时节,秦徐整理资料的进程已经到达了十分之一,他医务室的工作也终于即将迎来接班人,他可以开始着手准备最终的实战演练了。
不出意外的话,在这个春天,后面一批志泽的学生到来之前,秦徐应当就可以到围墙上面去了。
骆清溪也已经开始带着队员到墙的另一头执行任务了。
新兵蛋子很不好带,不是每一个人都像当初的骆清溪本人那样令人省心,所以偶尔骆清溪会带着一身的小伤回到他们的那间小屋子里。
作为一个半吊子的医护人员,秦徐自然是为骆清溪伤口包扎的不二人选,还好骆清溪战斗经验丰富,知道如何保护自己,所以每次身上的伤口并不算深,只是看着还是会令人心疼。
“我绑得还不够好,要不你明天再去医务室那边加固一下吧。” 秦徐凝眉,注视着眼下骆清溪宽阔的背部,忍不住这样建议道。
“听说你平时都不会给人包扎伤口?” 骆清溪却答非所问。
“包得不够好,当然就不敢给别人包。” 秦徐叹了口气,“你也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明天再去医务室上一次药吧。”
“你都不相信自己吗?” 骆清溪翻过身,手肘撑着自己的身子,笑着说。
秦徐挑了挑眉,“那倒不会,可我包扎的人是你。” 说着,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一般,他啧了一声,转过身,“得谨慎些才行。”
骆清溪低声笑了出来,伸手拉住秦徐,往后一拽,令秦徐跌坐在自己怀中,“听说你要以前的那些资料都整理一遍?”
你以为我愿意?秦徐横他一眼,“那还不是因为资料太乱。”
“其实我可以叫几个人过去帮你,毕竟资料库的确也需要……”
“不用了,” 秦徐叹了口气,“别人来只会把我现有的步调打乱,好了,最近你不是很忙吗?好好休息,明天才有……”
“可是我不想休息。”
“现在已经很晚了。”
“那你要我憋到明天早上吗?”
无法,正如同曾经的许多次,秦徐知道,这次自己也是逃不过的。
自从有了秦徐这个 “得力助手”,对于那屋子里的五个人,那个红鼻子“医生” 便更不上心了,好几次,明明约好的时间,他索性都不到场,只是给找人叫秦徐传话——签名的时候,记得把他的名字也签上。
虽然并非什么善人,但这种举手之劳秦徐还是愿意去帮的,毕竟这人每次都跟村里的小孩玩,也算帮他解决了一大麻烦。
这次秦徐去的时候,也带上了一些好吃的,并不止于糖果,还有更多更新鲜的玩意儿,比如禁制之地内部特产的水果,还有一小份肉。
糖中的小部分,是给村里的孩子们的。
主要部分,自然是眼下,室内的这五个人。
虽然仍旧如第一次见面那般,能跟秦徐交流的只有男人 C 一个。
但如今他们不会排斥秦徐带来的东西了,他们甚至知道是吃的,会往嘴巴里塞。
秦徐忘记那颗禁制之地内的特产小水果是给谁了,分享完吃食后,他便开始调试摄像机,将每一次病人的状况都录制给徐医生,如今也成为了他的职责。
手中的相机是营长的,更是要小心对待。
当他坐回科考队之中后不久,他发现,今天的男人 C 比往常沉默多了。
女人 E 是唯一出声的人,她如今对秦徐还算熟悉,她问秦徐:“你离墙近吗?有没有见过我的孩子,就在我肚子里,墙那边。”
秦徐自然无法回答她的问题,他更为在意的是为什么男人 C 忽然沉默了。
秦徐尝试询问男人 D,但男人 D 压根不理他,而只是凝望着一反常态沉默着的男人 C,如往常一般,像是时时刻刻准备来一场激烈的辩驳。
窘迫的是秦徐,没有男人 C,他近乎无法和眼下的任何一个人交流,之前每次他到来的时候,男人 C 都会告知他这段时间科考队其他成员的基本情况,虽然过于详细,但在秦徐看来,那都是极为重要的资料。
没有别的办法,秦徐只能尝试跟屋内的其他人进行交流。
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半小时过去了。
这回秦徐陷入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之中,他发现,或许男人 C 给他创造了一个 “他正与眼下的五个人渐渐相熟的错觉”,只要男人 C 不说话,那么他对他们来说便什么也不是。
虽然本身就什么也不是。
看来今天会无功而返了,颇为失落地,秦徐想。
然而就在他打开门,望见村口那颗刚吐新芽的大树时,秦徐听见男人 D 说:“不对啦不对!你的笔记就在这里!没在墙里面!你又在说胡话了!”
一如既往,他是对着男人 C 说得。
可是这次男人 C 并不如以前那般反驳他,而只是沉默着。
于是男人 D 越说越激动,秦徐甚至怀疑,此刻的他是不是正代替着男人 C,跟自己吵架。
秦徐站在原地,打算看完眼前的这场 “独角戏”,然而忽然间,男人 D 的目光直勾勾地转向他。
“都怪你!” 他疾步向秦徐走来,面色狰狞,在秦徐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掐住了秦徐的脖子,“都怪你!害他的笔记变得丢到墙里面了!”
男人 D 很瘦弱,即使是在近乎窒息的情况下,秦徐依旧能够掰开他的手指。
他本想给他一拳的,但随即,他想起不能打病人。
所幸,没有别人看到这一幕,好不容易将男人 D 安置好,擦了把冷汗,秦徐想。
否则上面可能就会剥夺他再见他们的资格了。
第八十四章 争端
因为这次秦徐是一个人到的,所以十分幸运地,他拥有了隐瞒的条件。
若无其事地走在村庄的小路上,村里的小孩还是如往常那般吵吵嚷嚷,此刻的秦徐已经再无心思与他们逗趣了,此刻的他是心虚的,这种心虚他已经许久未曾有过了,明明不会被人发现的,为什么……
驱车回到医务室,秦徐的手冻得有些发僵,雪开始化了,近些天格外寒冷,凝视着自己的被冻红的手,站在镜子前细细打量了许久,才最终确认自己脖子上并没有留下任何被伤害的痕迹。
然后他将视线投入到洗手台边的摄像机上,打开显示屏,发现此刻竟然仍在录制,后知后觉地,秦徐才想起自己为了原原本本记录下病人的情状,所以在男人 D 对着男人 C 逐渐开始情绪失控的时候并没有选择关闭摄像机。
一时间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恐慌,拖动进度条,他仔细查看了一下刚刚拍摄的片段,因为被秦徐吊在脖子上的原因,镜头晃动得很厉害,包括男人 D 怒骂着秦徐伸出手掐过来的狰狞模样,都原原本本地记录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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