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铭的注意力果然被笔记本吸引,感激涕零接过笔记本走出了宿舍,宋醉关上门放出了宋天天。
吴缜担忧问:“宋天天要怎么办?”
他知道宋醉在沪市没亲人朋友,如果宿舍不能养猫只能找个靠谱的领养人了,要不是他妈对猫毛过敏他都想接去自己家了。
宋醉摸了摸小猫的头,尽管不清楚阿亭喜不喜欢猫,但只能把宋天天带去出租房了,希望一人一猫能安稳相处。
“我一个朋友那儿。”
吴缜提着的心放下了,有地方住就好,应该不会有人讨厌宋天天的,连殷子涵都每天上赶着倒猫砂。
出租房就在学校附近,宋醉不急着把宋天天的东西都带走,他只带了猫粮、猫碗还有猫砂盆等必要的东西。
他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出门,眼神瞄到换下来的毛衣,存着再试一试的念头带上了。
殷子涵看着少年怀里的宋天天扭过头,吴缜登时乐了:“不会吧你还哭了?”
“你看错了。”
殷子涵红着眼没有任何说服力地反驳,他才不会舍不得一只试图骑在他头上的猫咪,手上却下单了猫罐头。
*
东西的重量对宋醉来说不算什么,只不过提的东西太多不太趁手,看起来就像是不堪重负的羸弱少年。
他出门撞上余铭,余铭不由分说接过他左手的东西,本来想全部接过的,但接了一包脸上便显出痛苦之色,他感觉这个画面在什么时候见过。
“我自己来就行。”
宋醉正要接回自己的东西,余铭后退两步猛然摇头:“刚才忘了好好谢谢你,不仅帮我写了答案还借了我笔记,就当是我微不足道的回馈吧。”
宋醉低头看着手里送不去的毛衣,感慨人和人的差别太大了,如果换做是阿亭大概只会在旁边看他搬东西。
余铭送他到了大门。
宋醉接回东西说了再见,正准备转身去单元楼时,一个凉丝丝的声音在他后面响起:“他是谁?”
他没听出里面的意味。
“系里认识的一个人。”他想也没想答,“他拿着本子找我问题,看他挺不容易的就同意了,把笔记也借出去了。”
男人嗤了一声:“当心被人骗。”
宋醉认真开口:“我回答问题费不了什么功夫,如果被骗我也没什么损失。”
他习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帮助他人,即便对方可能是骗子,他也不会因为这份怀疑袖手旁观,万一对方是真的需要帮助呢?
大不了把骗子揍一顿。
对方仿佛对自己没了脾气,接过他手上大包小包的东西,两人朝出租房走去。
从狭窄的宿舍换到开阔许多的出租房按理说该高兴,但不知为什么宋醉感觉怀里的宋天天面对阿亭瑟瑟发抖,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人物。
宋醉望向坐到沙发上神色从容的男人,只能归结为宋天天到了新环境胆子小不适应。
“有什么好怕的。”
他把宋天天放在地上,用鸡毛掸子充当逗猫棒,在小猫眼前晃来晃去。
在宿舍压抑已久的宋天天开始有些不安,玩着玩着便玩嗨了,在客厅来回跑酷,不过从不去沙发旁边。
他特意跟宋天天多玩了半小时的逗猫棒,好久没尽情奔跑的宋天天累得小狗喘,可能是怕他走一般,可怜巴巴趴在他脖子上。
贺山亭平静翻着手里的杂志,拂去书页上白色的猫毛,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很讨厌猫,尤其是会装可怜的猫。
然而准备离开的少年因为宋天天停下了脚步,他瞥了眼被宋天天缠住不放的少年。
这个人对谁都是这样,稍稍可怜一点就心软。
贺山亭继续翻看着艺术杂志,收回了落在少年身上的余光,将宋醉搁在沙发上的毛衣挪远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留意到屏幕上的时间,往往这个时候都是他们独处,但今天宋醉的时间全然被小猫占据,他翻书的动作顿住了。
而宋醉全心全意陪着宋天天玩,他平时陪伴小猫的时间太少了,宋天天又是只懂事的小猫咪,从来不会打扰他学习。
天色慢慢暗下去,窗外的景色裹上一层暗色的蒙版,差不多到了他该离开的时候。
这个时间他才想起回来后好像没有同阿亭说过话,少年犹豫着怎么说宋天天要在出租房里长住,开口却是毫不相干的一句 :“我要走了。”
他背对着沙发站起身,听到一阵脚步声,还没等他多想男人的下巴搁在他敏感的脖颈上,那是小猫趴过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对方轻轻在他皮肤上蹭了蹭,裸露的一小块皮肤浮出电击般的触感,与此同时他感受到的——
还有男人身上毛衣的柔软质感。
作者有话要说: 亭亭有了危机感
#毕竟是下岗男模#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宋醉的心脏在胸膛下清晰搏动, 像是有意识般不受他的控制,他只能尽力不去听自己的心跳。
他僵住背脊缓缓转过身,眼前的人拢在白炽灯明亮的灯光下,毛衣面料的柔软冲淡了浓烈到极致的五官, 高挺的鼻梁在脸颊上扫下淡色的阴影, 一双眼灿若长庚星般动人。
衣服的尺寸刚刚好, 男人修长的手指微微捏着湛蓝色的衣袖, 有种随意的慵懒感。
阿亭穿上了他买的衣服。
尽管对方性子喜怒无定可真好看, 宋醉的心里第一次升起一个满足的念头, 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的人。
他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很危险 ,对方只是把自己当固定金主甚至不是固定的,却不可避免升起这个贪心的念头。
正在宋醉冷静压下想法之际, 男人忽然低下头, 凝望着他雪白的脖颈。
之前被磨蹭的肌肤登时发热, 不是太阳底下热烈坦诚的热,是细微处无法言明的灼热。
“我真的要走了。”
他拼尽全力才说出这句话, 对方的视线落在他脖子上的玉坠上,像是没想过他会带着这条玉坠,蓝色的眼睛里浸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如果不是他从没见过阿亭,他都要以为他们从前在哪儿见过了。
他以为男人会问玉坠的来由, 但对方只是手勾住他的衣领, 仔细将玉坠放回他衣服下,笼着若无其事的郑重。
对方放好泛旧的玉坠,弯下腰附在他耳边用德语说了句:“Ich bin froh, dich in meinem Leben zu haben.”
宋醉没学过德语听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只感觉男人说德文的语调十分动听,尾音透着若头若无的优雅。
他不由得问:“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垂下眼平静开口。
“晚安好梦。”
*
宋醉从出租房回到宿舍, 耳边仿佛萦绕着好听的德语,以至于他走到阳台浇花才想起来,还没说宋天天的事。
宿舍的灯熄了,天色显得更为漆黑,不知为什么他望着暗沉沉的天色有种不安感。
他的直觉向来很准,或者说他的运气一直不好,所有坏的可能都无比真实地发生了。
他对此已经习惯了,冷静浇完花进宿舍,周末殷子涵回了家,在床上玩游戏的吴缜提醒:“今天怕是要下雨,你昨天晾的衣服收了吗?”
“嗯。”
宋醉洗漱完躺在床上开台灯看文献,看了一会儿便在床上睡去,伴着席卷而来的风声窗外下起雨。
这是秋天第一场淋漓尽致的雨,像是要刮去沪市残余的暑热,在狂风骤雨里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仿佛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地方,那是一个偌大的铁笼,铁丝染着新旧不一的血迹,笼门挂着沉重的锁。
他跟对手被关在笼子里,只有一个人能站着走出去,他经历了八个对手,身体上都是伤痕淤青。
幸好这是最后一次了。
粗糙的铁笼放在一个台子上,台子四周有无数看客,情绪激动地挥着手,像看狗般看着笼子里的他。
随着笼门的开启进来了他今天的对手,是个一米八的高个子,胸膛上刺着大片刺青,看着便知道不容易对付。
他之前见过这个人,他记得同批进来的有二十七个人,可还活着的只有一张面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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