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题的难度他了解得一清二楚,数学系专业的学生都不敢说自己一定能做完,但少年愣是在半小时内完成了。
宋醉端着两杯奶茶出了门,姿容出众的男人站在白色的校门外,衬衣的一角被风吹起,他走过去打招呼。
“才下课?”
他没好意思说自己在做试卷挣奶茶,顺水推舟点了点头,他将手上凉丝丝的奶茶递了出去。
由于天气热杯身凝着层薄薄的水雾,两人的手指不可避免触碰到一起,男人的指尖粗砺,触碰到的地方痒痒的,还裹着湿润冰冷的水汽,分离时无色的液体连成一片。
尽管只是转瞬即逝他的指尖依然在控制不住升温,见男人握着奶茶没喝,他不禁问向对方:“是这个口味的不好吃吗?”
他也拿不准男人喜欢吃什么口味,便买了自己喜欢吃的朗姆酒口味。
贺山亭望着一次性纸杯装的奶茶,不用细嗅也知道弥漫着工业生产气息,没半点鲜奶的味道,不知加了多少植脂末。
可少年一个劲盯着自己,像只眼睛湿漉漉的小狐狸,正在拿着喜欢的小鱼讨好自己。
在少年的仰头注视下他微抿了一小口,宋醉松了一口气:“你不问问上次打电话的人吗?”
他本来还在心里想着解释,为什么助人为乐助到了办公室去,可对方一个字都没问,这让他想好的说法吞了回去。
“那人应该没时间找你麻烦。”
贺山亭平淡开口。
“你怎么知道?”
少年好奇地抬头。
“猜的。”
“你猜得还挺准的。”宋醉喝了口奶茶说,“他们没时间找我麻烦,听说公司资金出了问题,说不定会天凉殷破。”
天凉殷破这个词是他在冯思文口里听到的,经常出现在金丝雀文学里以显示对方实力雄厚,他也不确定是不是这个用法。
“何必等天凉?”
宋醉感觉面前的人比自己还少上网,不过他还是把话咽回去了,他对男人的性子有了较为充分的理解,比谁都要小心眼,只能捧着说话。
可想而知这样的男模在市场上应该是不太受欢迎的,他岔开话题:“奇怪他怎么惹到贺山亭头上了,什么人他也敢惹。”
“什么人?”
男人忽然挑眉问。
“贺山亭是贺氏的当家人。”宋醉想了想贴心解释,“脾气差容易生气,适合生活在真空里。”
不知为什么他的话音一落下,空气立马凉嗖嗖的,冷得他差点打出一个喷嚏。
作者有话要说: 哦豁~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在结结实实的冷气下少年打了一个喷嚏, 不禁将衣服的袖子拉到底:“怎么突然冷了。”
沪市正值温度最高的时候,他思考应该是冷平流的影响,冷空气向暖空气方向输送,抵消太阳辐射增温的影响。
他分析着降温原因, 站在他身旁的男人停下脚步, 原本优雅的蓝灰色眼眸藏住浅色的光, 如同夜里栖息在山里的狼, 泛着无比危险的气息。
宋醉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信任直觉的他跟着停下来:“我说得有哪里不对?”
他真从客观的角度评价那位大人物的, 虽然他挺感谢对方收留了自己一个月,每次说要把自己赶出去可也没把自己真赶出去。
不过他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对方平易近人脾气好,光是书房的门他便不知在对方手里撞过多少次了。
男人凉凉地说了句:“挺好的。”
这句话听起来没有丝毫温度, 也没有说服度力可言, 宋醉瞄了眼屏幕上的时间警觉开口:“我先回去看书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头脑发热点人出来喝奶茶, 没看完的文献都有两百五十七页。
他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对方拎起他脖子后的衣领, 少年下意识反转身体立肘,不过瞥见男人的脸后立马收好动作站直了。
意识到还没给钱的他低头从袋子里拿出钱,只有一张五十的了,还没等他问可不可以找零, 男人忽然握住他裹在手上的衣袖。
因为在许家不用工作养了三年, 皮肤出乎意料的薄,即便隔着衣袖依然感受到被按压的触感,对方指上的温度透过衣袖传入, 温热弥漫在皮肤间仿佛无处躲藏。
他下意识捏紧贴在手面上的衣袖,身后微微凸出的蝴蝶骨在小弧度颤抖,总觉得对方身上萦绕着熟悉感, 如同在什么地方见过,可他记不起来了,只是依稀嗅见自西南传来的风。
贺山亭静静看着少年的面庞,是格外有矛盾感的长相,明明五官幼态可有双寒星般的眼以及挺拔的鼻梁,安静乖巧的模样下藏着英气。
小孩儿比过去看起来瘦,拢着长袖看不太出,捏起来能摸到纤细的骨头,他轻轻垂下眼,抽走对方手里的五十块。
少年望着空空如也的手,等待着对方给自己找零,可对方迟迟没有行动,他以为对方忘了故提醒。
“不找零吗?”
男人懒散答:“心情不好不找零。”
宋醉听到这个逻辑震住了,不知道对方怎么能坦坦荡荡说出这句话的,明明心情不好同不找零没有强因果关系,他反应过来后人已经走了。
他手里还有男人没喝完的奶茶,不明白对方怎么心情不好了,他站在炙热的太阳底下叹了口气。
可能是天气热生意不好吧,他将心比心认为金主都愿意呆在凉快的图书馆学习。
宋醉悠悠地盯着手里的两杯奶茶,见面五分钟花了九十块,他告诉自己下次不能消费了,在心里默默念了十遍理智消费理智消费。
*
贺山亭坐车回了贺氏,向来察言观色的方助理把文件放在办公桌上问:“您真的要去晚上的庆功宴吗?”
“怎么不去?”
男人的语气听不出温度。
方助理心说这还用问吗,谁去庆功宴脸上像奔丧的,当然这话他不敢开口,只是为晚上的宴会捏了把汗,贺山亭这个人只要自己不高兴就不会让别人高兴。
因为贺山亭要到场他提早去了宴会举办的地点,白家包下了整层的半山酒店,厅内的装潢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富丽堂皇,可细节处彰显出奢华。
仅是装点烛台的白色小花,他眼尖地认出是从国外空运过来的,更不要说摆放的酒都是葡萄酒庄园稀有年份的好酒,不得不说老牌世家还是工夫足,如果是许家举办宴会恨不得吊灯都镀上金粉。
他这个念头刚出现在脑子里便撞上了许宁,今天的宴会不是正式的商业宴会,小辈们大多都来了。
许宁望见他脸上浮出惊讶,端着高脚杯走过来打招呼:“方助好,今天我小叔也要来吗?”
“贺先生会晚点来。”
方助理没有错过许宁脸上既意外又不安的神色,的确贺山亭的到来会让宴会蓬荜生辉,但这位大人物的性子可不是谁都受得了的。
两人碰杯后他瞥见厅外白问秋的身影没忍住问:“宋醉这段时间有没有和你联系?”
“没有。”
许宁摇了摇头。
他上次鬼使神差给少年打电话对方也没接,他差点以为对方手机没话费了还充了七百块的话费,可电话那边始终无人应答。
方助理眼里透出讶异,他自认在贺氏工作见的人还算多,回想起少年总后知后觉透出股不寻常。
都说宋醉爱许宁爱到卑微的程度,但少年眼里没有任何卑微的影子,反而是股云淡风轻的不在意,分手后更是如同从许宁的世界消失了,没有一丝半毫的留恋。
如果宋醉不喜欢许宁可为什么会在许宁身边三年,方助理想不明白少年身上的谜团,而许宁反应过来问:“你见过他?”
“算是见过吧。”方助理回忆起照片上小麦色皮肤的宋醉,“他上个月在沪大边上的工地上打工,人生生晒黑了一圈,再去看他已经离开了。”
尽管方助理的语气平淡但许宁的心禁不住一抽一抽地疼,他知道少年力气小得连瓶盖都拧不开,在工地上打工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难怪连他电话都不想接,可还留在沪市是因为想在他身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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